元旦節(jié)晚上,“家家”搞的“燈火通明”的,二班沒三班的那群牌子哥牌子妹一樣有錢,但是搞的還算氣派。中心被作為了舞臺,桌子圍成一圈,大家胡亂坐位,說說笑笑。自拍的,聊天的,打游戲開黑著、嘴里叫叫喊喊的,總之都是在享受著再無多次的歡愉。
余瀛內(nèi)心忐忑不安,他不停地望四周和窗外看,還是沒看到笙夢的蹤影。
“哥,不用緊張?!鞭茸涌雌饋砗芨吲d。
“你那么高興干嘛?”余瀛坐在桌子上俯視下面的奕子。
“嗯……我就是想看看,你化妝后的樣子是怎么樣的。”
“行了,別賣萌了?!庇噱焓挚袅宿茸幼旖遣恍⌒牧粝碌目诩t印,“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一個傻里傻氣的漂亮妹妹。”余瀛嗔怪著,很自然地笑了笑,拿紙擦了擦手上的口紅,才反反應(yīng)過來:
“你干嘛帶口紅?。拷o我用?不會吧,又不是SM公司的明星上臺表演,要不要這么正規(guī)???”余瀛佯作躲閃,奕子一把拉住他:‘’哎呀,別走!這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現(xiàn)在開始幫你化妝,走,咱們?nèi)バ∞k公室?!鞭茸永氖种苯娱_路。
“讓一下,小哥要化妝了?!鞭茸哟舐暯泻?。
“我……哎……等等……”余瀛被拉著沿路走沿路踉蹌。
“坐下,我來給你化妝?!?p> “你慢點,我感覺你這種不修邊幅的……會不會畫啊?!庇噱幻娑汩W一面乖乖坐好嘴上是說著不要,其實心里還是很想看看的。畢竟美好的虛榮能取悅自己,那又何嘗不可。
“哎呀,這口紅……”余瀛照著鏡子,“你慢點,沒弄好!”
“我看看啊。這……對對,來點眼線,哇塞,牛*!”余瀛驚喜著笑出了聲。
奕子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畫了個不正規(guī)的花妝,“終于好了,累死了!”
“你這畫的什么玩意??!”余瀛重新照了照,氣了個半死。
“就這樣吧,等下你上場燈就關(guān)了,沒人看你的?!?p> “那你化妝干嘛?”
“我看看啊,我覺著吧,像你這種矮點也是矮點,但是又是臥蠶又是大眼睛的,化了妝肯定好看……我琢磨著等一下夢夢看到了肯定驚的眼睛都掉了?!?p> “真的?”余瀛拿著鏡子像個魔鬼一樣作妖,“嗯……好像是不錯啊,雖然手法差了點,等一下幫我補(bǔ)個妝?!?p> “真臭美?!?p> 余瀛怯怯地跟著她進(jìn)了教室,首先就迎來了閤箏的熊抱?!案?,哥,求放過!”
“今天大手筆,是不是得我抱抱?”閤箏不松手,余瀛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們打量。
“小學(xué)生可以?!笔Y澄一笑眼睛就沒了。
“哇!我*,這也太……amazing!”小小湊過來,發(fā)出感嘆。
“大家別這樣……”余瀛嫵媚一笑,“人家是為了節(jié)目效果,逼上梁山,逼上梁山?!?p> “切……”一陣哄笑。
說實在的,他真是不適應(yīng),也是不用懂化妝,他一會問問妝會不會很快就沒了,一會問問是不是很丑,奕子被問地?zé)?,直到笙夢來了,她才像看到救星一樣喊她過來。
奕子用身子擋住余瀛,余瀛也很配合地藏著。“你笑什么?我找我桌子……媽的搬桌子的時候不動腦子……”
奕子慢慢挪開身子,笙夢看清這只迷路的“安鎮(zhèn)第一妖王”瞳孔挺的老大?!澳氵@是……我的天啦……作妖?元旦你也不至于開心到這樣吧。我看看……”笙夢湊近看了看他,余瀛滿心歡喜地舔了口她的臉。
笙夢笑了笑,“我真是服了,眼線都搞出來了,我一個不喜歡化妝的竟然和這樣的妖王在一起。行了,自己嗨吧……我去找我的桌子了?!?p> “哎,那是因為……”
“嗯……嗯嗯!額,奕子,不打……不打誑語。”余瀛拉著奕子的衣角,瘋狂暗示。
笙夢壓根都沒往這方面想,越是熱鬧的場面余瀛越是顯得格格不入,如果這是在KTV,他一個人在旁邊做作業(yè)他都信。余瀛喜歡唱歌但是唱的不好,也許有那么幾首唱的還不錯,可他一直是他,在眾人面前唱歌他還是會怯場,他向來這樣。平日里的沙雕那是生活所迫,人總是要快樂,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到了另一個時刻還是會回到“最佳狀態(tài)”。
余瀛一直坐在那聽著一首歌,前面的表演沒什么意思,除了侯然的Despacito還算有看頭(其實唱的也不好),其他的真沒意思。余瀛挨著笙夢坐下,說說笑笑然后默默離開。
奕子在門口等他了?!案纾銇砹?。走吧,補(bǔ)補(bǔ)妝?!?p> “又是你補(bǔ)啊?不要吧?!?p> “沒,我讓隔壁的同學(xué)幫你補(bǔ),讓我們班的她們可能哄鬧著散播出去了,我考慮周到吧。”
“是的,小丑魚?!庇噱∞k公室跑。
“干嗎去?。坎皇窃诶锩娓懵?lián)歡會嗎?”老袁笑瞇瞇地捧了一手的瓜子殼出來扔掉。
“……嗯……我們化妝,最后一次了希望搞好點。”
“這是……余瀛啊。一個男孩子就沒必要了吧?!崩显χ?p> 余瀛嬉皮笑臉,“哈哈,彩虹……啊不,老師啊,這世道不同了,化妝就這一次。你要不進(jìn)去看看?”
老袁搖了搖頭,擺擺手讓他進(jìn)去,然后回了辦公室。
“你說這老袁是不是元旦晚會他都不參加啊。”
是啊,他不參與。沒什么奇怪的,他比我們父母小不了多少,本來就有代溝,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是這是事實。反正辦公室的班主任都這樣,可能他們一點都不稀奇吧。”
余瀛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也是,不然的話還讓去搞個托馬斯旋轉(zhuǎn)或者是阿爾法踢?”
“電流,律動?”
“帽子戲法?完美詮釋音樂?”
“嘻哈裝,加墨鏡?”奕子手一指。
“哈哈,沒想到你還知道……”
“別動,兄弟。不然的話沒畫好?!?p> 余瀛進(jìn)教室前呼了一口冷氣?!昂镁o張哦?!?p> “緊張什么?我覺得哥你特有范,往那一坐就行了,碾壓一切!”奕子為他加油打氣。
“你去干嘛了?”笙夢磕著瓜子,“你要嗎?”
“不吃。”余瀛小聲問奕子,“我還有多久上?”
奕子豎了個二?!澳阋蝗ズ钊荒抢镒俊庇噱种笇γ婧钊坏姆较?。廉價燈球下,侯然的臉上毫無生氣,旁邊兩個大老爺們玩著游戲,他看都不看,神情暗淡,胡子拉碴,生無可戀。
“不去?!?p> “哥知道你想去。去吧,你看看門面冷清,還是需要去關(guān)顧?!?p> “嗯……”奕子噘著嘴又蔫了。
“你干嘛?又欺負(fù)奕子?來,到姐這來。”笙夢掐著余瀛的脖子說道。
“行了,行了,我錯了。一會……我的妝要掉了?!?p>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你還去補(bǔ)妝了?”
余瀛笑而不語。表演些許冷清,燈光不夠本,也沒人愿意當(dāng)個看客,余瀛想著自己唱完就下來。他沒想過博得滿堂喝彩,贏得振聾發(fā)聵的掌聲,他只是想把這首歌送給笙夢和其他所有的人,送個閤箏、蔣澄、君子,也送給奕子和侯然。
他喜歡讀歌詞,但是這首歌的歌詞他沒讀懂。不夠格,他是這樣覺得的。
“哥,上場了?!鞭茸涌此氲娜肷裼檬种篙p戳了他一下。
環(huán)境讓人費(fèi)解,這還是他第一次“上臺表演””,還真是緊張。主持人禮貌一讓,他莞爾一笑的樣子讓笙夢著了迷———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他的樣子。
還是再吵,笙夢也沒幫著“解圍”,只是靜靜地等著他開唱,奕子在一旁扶著他的肩膀,靜靜地靠著他。
余瀛劃了劃幾下吉他的弦,然后咳嗽了一聲。
“那個……我這人看起來一直都很奇怪,今天本來……是不來表演的……那是因為我緊張。我來到這個班上的時候呢,也是顯得不是怎么……順。我只是聽了忠告說:這是你在這的最后一次元旦了,我想也是第一次,所以意義重大。我是一個喜歡感傷的時候,學(xué)過街舞,學(xué)過吉他。街舞就算了,但是吉他一直有在練,不過是幾年前的事了。我沒什么故事……老實說,我很喜歡品歌詞,但是這首歌的歌詞我品不了,因為不懂……我坐在這很緊張,所以希望大家安靜下來就只要幾分鐘的時間,也不要你們打燈光,只是聽聽。我沒把自己搞的多高大上,只是我是真心送給你們的。這首歌是馬頔的南山南?!?p> 余瀛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不要旋律。他撥動弦,開始慢慢地醞釀感情,用著略帶稚嫩的聲音開嗓: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
余瀛一句一句地唱著,情感自然流露竟然不緊張了,反而激動起來了。他知道沒人看得到自己臉部的扭曲(他想肯定是難看的)。笙夢邊聽邊哭,那種忍不住眼淚,抽泣都帶著阻塞的感覺真是令人窒息。余瀛的聲音不大,但是老袁卻能聽到,教室總是有光亮的,所以老袁的眼光被反的帶了光,他沒有哭也未能感同身受,但是畢竟為人父了,他也有觸感。一直以來,老袁總是覺得余瀛有很多的地方和自己很想,但是是哪些地方他到現(xiàn)在都只能感受,說不上來。
余瀛唱高潮的時候,笙夢再也忍不住了,哭聲陣陣灌耳,余瀛強(qiáng)忍著早已忍不住的半邊淚,帶著細(xì)微的抽泣繼續(xù)唱。
這首歌不足五分半,但是感覺下來,一場的時間像是唱了好久。
余瀛起身望著笙夢的方向,沒人鼓掌,沒人說話,笙夢哭到近乎崩潰,奕子扶她出去的時候,所有人都自覺地讓位。
余瀛還了吉他給奕子,奕子回教室后他們吹著刺臉的風(fēng),一直都沒說話。余瀛也不安慰,也不往她。
“哎,你說,我們有沒有一個機(jī)會去看極光?”
“有啊。我喜歡。”
“嗯,我也這么覺得。”
安顏生
本來是想想狠點心的,就像我當(dāng)年那樣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 望著電腦,我不知道怎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