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面帶笑容地走上講臺,擱下書的時候頭抬起來?!坝噱愕臋z討寫了沒?”
“寫了?!?p> “是站上來念一念,貼到墻上,還是直接貼到墻上?!?p> 余瀛說話沒昨天那么橫了,“還是不念了,我直接貼著吧……我昨天是不對,我脾氣有時候就是這樣,可以說是很臭了?!彼_始做自我檢討。
“行了,去跟曉婷道歉就上課了。一個大男孩,怎么發(fā)起脾氣這么……惡劣?!崩显凵翊叽偎禳c去。
“不用了。”饒曉婷站起來,眼睛拉低了視角,既不看余瀛也不看老袁,“我也有問題,說話也難聽,也確實罵了人。我知道我昨天的那種做法確實很魯莽,余瀛,對不起。要罰就罰吧?!?p> “言重了?!崩显_始當“和事佬”,笑著下了講臺,邊走邊說,只是在他們直接隔的那個距離來回轉(zhuǎn)悠,“現(xiàn)在哪還有時間?”他走到余瀛旁邊的時候轉(zhuǎn)身把頭揚了揚,意思是說看后面的倒計時。
“我們現(xiàn)在沒時間了。不要看懲罰人,懲罰人也是要時間啊。哈哈……”老袁干笑了幾聲,“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啊,勁頭不能停;同樣的,所有的人都要維護班級秩序,要和睦相處,共同營造好的氛圍,學習氛圍。行了,開始上課吧。你看看,又過了多少天?!?p> 老袁開始講課。其實,余瀛的心底還是沒放下這件事,不是說自己還在記仇,只是他一直在想本的事情……
昨天沒怎么翻她的課桌,但是他也猜得到,怎么找都是沒結果。他知道她把自己的東西看得很重,所以不會帶到學校來。一瞬間復雜感涌上心頭,他覺得自己和笙夢之間有點辜負,這辜負也不知道是指著誰。好像沒指頭,就只是感覺,那是種說不清,但是就是有的難受勁。
也是,笙夢那晚上說的話,他都扛下來了。當時笙夢說的時候,他還沒緩過來,等到伸手去點開語音的時候,那種絕望終于出來了。她說的就是事實:和自己在一起就是變的多愁善感了,就是變得愛哭了,就是活的辛苦了。以前是不用想那么多啊,你看看以前,多好一個女孩。都是沒錯啊,她說的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確實在理啊,沒看清楚好感,喜歡,還有想象帶入現(xiàn)實之類的復雜玩意———那是他第一次聽到,確實說的都對啊。
以前好像和她談過之類的東西,從高考,體制到錢鐘書、楊絳等等到喜歡,好感,不喜歡,大的小的,虛的真實的,都攬收。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講過其他的傷人話,尋思著也沒有??傊约捍_實挺無聊的,多半時候都在為了所謂的大學———所謂的奮斗著,每天只能在學校,就讓她等著自己,即使她想的足夠清楚也會被自己拖死。這不怪她,確實。
她還以為自己在晚上熬夜奮戰(zhàn),應該是吧。這也不怪她經(jīng)不住苦等,不是她的問題。
她也說過這之類的,這是傾訴。她沒錯。
我自己不也是喜歡講嗎?好幾次她都被我弄哭了。我也很難啊,唉。她沒錯。
余瀛想了半天還是走不出來,他終究的不明白———好端端的喜歡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當初還問過了她到底想起清楚沒,她還答應了,怎么就這么就裂開了?
有東西撞我的胳膊,余瀛順著感覺望過去。侯然好像在提示什么,頭低得很下。
“余瀛站著啊。剛才的事情剛剛過,現(xiàn)在又看到你走神。站著,站好,哎呀,這樣下去不好搞。你這個月違紀排班上前幾名吧。下課到我那做題。”老袁不耽誤上課,撐著桌子,繼續(xù)講題。
沉思過了頭,余瀛老老實實地站著,右腳顯得像模像樣,站的畢恭畢敬,左腳顯得尤為高調(diào),挑的挺高。兩只腳開始換來換去,他算著如此反復的個數(shù),想著就這么數(shù)著,數(shù)到五百個的時候就下課———討厭上課,沒氣力和耐性聽好每節(jié)課的人總是會露破綻的———這點老袁心知肚明,只是不點破。
沒打算把他往死里整,老袁下了課就往辦公室走,手上的書都沒回頭招一招。余瀛看著他徹底走遠了,才慶幸著他沒當真。
成績沒有起色,也不想搞;以前幼稚的時候還可以開著感情的玩笑,現(xiàn)在是感情沒有,書也沒讀到。真是落魄。
這是他的想法,低沉的時候,他的想法很叫花子,這沒辦法。始終都沒弄明白,想著不明白的好,總有一天也許明白,時間問題。
他想起了老袁說的時間和實踐,這是哲理,同時他也覺得這是個?!脕沓靶χ约旱?。他笑了幾聲,笑不出來了。
只是那個本,她怎么就不還給我?都已經(jīng)說的那么明確了,我的東西她沒道理不給我吧??赡芩彩呛眯?,怕自己又寫那種胡言亂語。
真是傻,不寫也不代表自己不想。余瀛邊想邊用筆有節(jié)奏地敲著書本,臉上笑著,嘴里嘀咕著。
算了就算了,想個辦法把書要回來。本來也是覺得不合適,可能也是不甘心才堅持著吧。
那些強撐著的,到了高考完就高度默契的“閃分”多了去了。還好,要是那樣,他真覺得自己是個考爾菲德式的混蛋。
笙夢這兩天雖然都不在教室上課,但是還是會出現(xiàn),余瀛還想著是不是她故意制造“偶然”,等他回頭。
真他媽的做夢!他現(xiàn)在不想了,只是想著把本搶回來,對,搶回來,然后徹底決裂。這樣太煩了。
如此猜想的那樣,笙夢來學校拿煙,余瀛望到了后,沖過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
笙夢沒反應過來,認識的人太多了,自己有那么出名,被拉著的時候好多人在走廊起哄。明明說好了,只是沒勇氣立刻聲張,她感覺很尷尬。
拉到學校后面的樓道口的時候,余瀛盯著她看,她也不看他,也不說話。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找那本,你現(xiàn)在還給我吧?!?p> 笙夢沒作聲。很快,那幾個覺得不對勁的混混頭過來了,他們身上的虎氣很重,都是笙夢的架的死黨。
看著笙夢站在那里交叉著手,先走過來地直接插到他們中間,差點把笙夢撞倒。后面的兩人扶了扶她。
“云迪,你干嘛?”笙夢讓他別管。
云迪瞪著余瀛,余瀛也不怕,兩人對視著。“我老遠覺得事情不對,我知道你是我姐大的……對不對。但是我怎么覺得你這架勢是要打人啊,打人可以,但是分人打啊。”
“我干什么要告訴你?讓開!”
“我告訴你,我早他媽的看你不想順眼了,羅欣看你不順眼,我看你更不順眼。我知道你認識幾個人,你以前的學校我也知道,離這不遠。今天我不管你干嘛,你和姐大的事我知道了。老子今天要打你,你覺得你能怎么著?”
打起來絕對吃虧,說什么找人打群架也只能想想,余瀛只能憋著火。
“你回去!”笙夢撞開云迪,“別瞎他媽的搞!回去。”笙夢推著云迪,讓他走。云迪頭都不會地望了余瀛半天。
云迪走后,笙夢不知道怎么面對他。余瀛笑了笑,他沒在怕,只是覺得有點失望。
“不是,我怎么覺得那么邪乎?怎么都護著你啊。我做錯了什么?”
“我后來一遍遍的問你,給你發(fā)消息,問你是不是我哪有問題,可是我……你收不到消息,你屏蔽了。”余瀛絕望地后退了一步。
“我沒想到好好地,怎么突然夜晚的一個大霹靂我就裂開了。你說的我們都沒錯,怎么回事?”
“……我不想說了,把那個本子給我,快點!”
笙夢一直都沒作聲,旁邊經(jīng)過了好幾個老人,她們都在望。“本子……我知道,我忘帶了。我會還給你的。我……”
“那就行,挺好?!庇噱苯幼查_她,“我們沒結果了,挺好?!?p> 笙夢被撞的那一下,正好是心跳的那一下。眼眶的眼淚直接被震的掉下來。她的頭低著,睜開眼的時候能看得清楚有幾滴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