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拿著一個噴壺,正要給店里的花澆水,突然瞧見湘云躲在屏風后面發(fā)呆,黛玉成心逗她,輕魆魆地繞到湘云身后,噴了一點水在她脖子上,嚇得湘云起跳,壓倒了屏風,摔在了客人腳下,對,就是救湘云的殺手腳下。
湘云惱羞成惱,立即爬起來抓黛玉頭發(fā),被黛玉跑掉了,她一時杵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該干嘛,太丟臉了,白馬見二人游戲成癮,也不分上下班,出來提醒道:客人還在一旁,你們就這樣鬧。
湘云無法,紅著臉、僵著手腳扶好屏風,走時偷偷看殺手哥哥,見他面色平靜,毫無半點波瀾,好像方才并沒有人摔倒,也并沒有吵鬧聲。
他今日穿一件淺灰的羊絨大衣,鞋子還是白色的短皮靴,頭發(fā)依舊零亂,他看過她最不堪的一面,所以她不打算放過他了。
湘云咬咬牙,坐到了殺手哥哥的對面,小聲道:你的秘密,我會替你保守,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了對不對?
她的殺手哥哥一邊翻手機里的新聞,一邊慢慢地吃著糕點,半天才淡淡道:離我遠一點,不然下一個殺的就是你。
湘云聽罷,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她很怕死,也不禁嚇,落荒而逃。
黛玉見湘云不來追自己,反而和那位客人鬼鬼祟祟地說話,斷定他們之間別有淵源,因她深知湘云是個很懶的人,若能在床上方便是絕不會去廁所的,上次想剪人家頭發(fā),這次湊上前去找人家說話,一準有鬼。
黛玉按捺住好奇,等著晚上回家再審問她。
下班以后,白馬帶二人去買化妝品,買了全套,一下花去數(shù)千塊元:這里邊都有說明書,你們看著來用,晚上有朋友找我,我先走了。
二人抱著胭脂水粉開心地往宿舍跑,一一倒在床上,試過來試過去,沒有一樣合乎心意。
黛玉嘆氣:這銀子白花了,還不如自己做的胭脂。
湘云倒覺得有一樣還行:這膏挺潤的你看。
黛玉也試了試:嗯,倒還勉強,明天你給我打下手,把材料備齊我們自己做。
湘云玩了幾把叫做榮耀的手游,黛玉玩了幾把斗地主,方才睡去。值得一提的是,黛玉不管是玩地主還是農民,次次都被牌友砸雞蛋和板磚,她以為是這是牌友間的互動,也不計較,每玩十把,也能贏個一兩把,只是老要花錢買歡樂豆,令她煩惱,這個世界什么都離不開錢。
豎日早晨七點,二人還在洗潄,外面就有人敲門,湘云怪道:誰呀那么早?
“外賣!”
湘云接過一提食盒,發(fā)現(xiàn)是一些早餐,里面有幾樣小粥、一盒排骨湯,還有一些蛋撻、點心、壽司、湯面。
“姐姐,今天不用吃面包了”
黛玉梳著頭發(fā)出來,瞧見一桌的早餐,奇道:是誰送來的?
“我猜是靜玉”湘云說罷,悄悄觀察黛玉神情。
黛玉面上未見喜怒的坐下:那吃吧
二人吃畢早餐一同去找做胭脂的材料,去藥店買了干的地膚、蒿草、紅花、石榴
回來,又備好淘米水、酸棗粉、米粉和各式的器具紗袋,買了一個小爐子,輔助工具一一到位以后,開始做胭脂。
只見將地膚、蒿草燒后余下的堿灰,用熱水淋堿灰,取得清灰汁,第一次取得的灰汁,堿太濃,會損壞紅花的有效成分,這種汁只能用作浣衣,只有淋第三遍的時候,取得的灰汁,才可用來揉花,這時的灰汁堿性弱些,揉花便可以得到很好的顏色),用來揉花,要揉十多次,直到花色完全失去為止。隨后,用紗袋擠出揉好的濃汁,盛在瓷碗里,再取兩三顆酸石榴,破開皮后,取出里面的子兒,搗爛,加少量極酸的粟飯?zhí)悦姿旌?,并將它裝在紗袋里,把酸汁擠在盛花汁的瓷碗里,讓二者混合,再將酸棗粉混合米粉適量放進碗里,用一雙干凈無油膩的竹筷子,用力攪拌許久,然后把碗蓋住,靜置半日。
二人將做胭脂的碗放好以后,已經(jīng)到了上班時間,又梳洗一番,將身上染的灰撣盡,才去店里。
今日的糕是龍口玉滴酥餅,茶是風海之樵,黛玉見蒸籠已經(jīng)開火,訝然道:白姐姐,糕你已制好了?
“嗯,茶也好了,小南和微微今日請假,所以我特意來早,你們將外頭的桌椅清潔一遍,再將我新得的奇楠香焚上,焚香前,將銀葉也清理一遍,香在收銀臺的第三個抽屜?!?p> “白姐姐,你好大手筆,竟然用奇楠做常香待客”
“少貧嘴了,我何嘗不是一天都待在店里,不悅別人,總要悅自己的,幸而我們的糕是不用油煙的,所以不攏香味,你點就是了”
二人打掃完衛(wèi)生,又凈手后,才生起爐炭,將那指甲一半大小的薄香片置于秋千銀葉上,隔著炭火,半個時辰以后,一股溫細的暖香,便在空氣中幽幽出沒,明明無跡可尋,卻又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它的細密溫柔,它的瑩潤慵懶,它的脈脈風流,好像在干冷的冬季,被一波熱水熨燙肌膚和心靈。
在店里做保安周大叔也聞著了,過來理閑:阿玉,聽說這種香很貴。
黛玉一邊給美人蕉的葉片灑水,一邊笑道:貴也倒罷了,只怕尋常人還買不來呢,全看香緣。
“比那美術學生的顏料還貴?”周大叔有一個孫子剛考上一所美術學院,在他的認知里,除了房子、車子,就屬顏料就貴了。
湘云也笑:遇到那極好的香可是無價的。
周大叔正在嘖嘖感慨,突然從門外進來一人,三人看時,都皺起了眉頭,那人卻笑瞇瞇地走過來:我只是來吃糕點的。
湘云立即跑進后廚,緊張道:白姐,李鋒來了。
“他來干嘛?”
“他說他來吃糕點”
“端一份出去吧,今日糕點漲價,翻一倍,馬上去改價格。”
湘云端了一份茶點出去,沒有放到李鋒面前,卻轉手交給黛玉,自己在柜臺上重新寫一份價格張貼,黛玉會意,將茶盤不輕不重地放到李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