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diǎn)半,這座不夜城照樣喧囂繁華。在場子里悶了一天,頭昏腦脹。出來逛逛透透氣。艸他?的!明明是“殺豬”,結(jié)果反過來自己被殺了,還是在自己的場子。
站在天橋上,看著腳下風(fēng)馳電掣的車流。一根煙抽完腦子也清醒了許多,想著今天的這些事,敢把套下到我這里來的人,到底是不知者無畏?還是專門就是針對我來的,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
剛子肯定是跑不掉的,他牽的線,人也是他帶過來的,我場子的人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也不一定,這世上除了錢,連爹媽都不能信。眼下還是先找到他人再說。
果然:手機(jī)提示已關(guān)機(jī)。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本來照規(guī)矩的話,賭桌上的事,向來都是桌上事桌上了。下了桌就沒任何關(guān)系。
可今天這事我過不了,在我的場子里給我下套。欺人太甚,當(dāng)我是死的嗎?我得把臉找回來。刀山血海里拼了多少年,才換回來“峰哥”這兩個字!
好多年了~每次心里一有事就會來這里吹吹風(fēng)。只要站在這里,心也會慢慢跟著靜下來。
該回去辦事了,撥通光頭電話:“喂,光頭,知道剛子家住哪里嗎?”
光頭:“知道,峰哥你找他有事?。俊?p> “嗯,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過來接你,你帶我去一趟”。說完掛了電話!剛子喜歡玩東西,都是在光頭哪里拿貨。
我跟光頭也算不打不相識,早些年我弄了間性保健品店,也會賣點(diǎn)扒壺的工具!出來混的,多多少少都玩過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那時候光頭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嘍啰。
有次在我店里偷打火機(jī)的時候被我逮到個正著,當(dāng)場把他拉進(jìn)倉庫一頓海揍,完了看他鼻青臉腫眼淚鼻涕的一直認(rèn)錯,又覺得自己下手是不是太狠了點(diǎn),畢竟幾個打火機(jī)我拿貨才幾塊錢!
我問他,你干嘛要偷打火機(jī)?他說我家打火機(jī)好看……聊著聊著知道他跟我差不多,也是家里都沒人了,在外面跟著他老鄉(xiāng)混。
光頭是AH的,小伙子長的挺陽剛,濃眉大眼。發(fā)型也酷,道明寺既視感,不知道為什么會叫光頭。臨走時我把打火機(jī)給他了,還送了他一套壺。后來他就經(jīng)常帶人來我這里買東西,也就這么熟絡(luò)了。
來我店里買工具的人越來越多,有些熟悉的干脆直接就在我店倉庫里玩。說我做壺的手藝好,圈里名氣也大了,經(jīng)常一堆一堆人窩在我店里。便衣也開始天天在我店門口晃悠,我心想這么下去肯定得完蛋,就把店給轉(zhuǎn)了!
路上又給梁路打了個電話,要他接上阿東再過來接我,梁路、小忠、建國、阿東這幾個是我老家鄉(xiāng)下小時候就認(rèn)識的玩伴。那時候他們天天跟在我后面玩。
19歲那年第一次回老家辦身份證的時候,回了一趟鄉(xiāng)下給爹媽上墳。又重新聯(lián)系上了,在老家也沒事干,就一個一個的投奔我來了。我其實(shí)也挺開心他們過來找我。
梁路還有阿東學(xué)過幾年散打跟泰拳。打架也夠狠,是我身邊得力干將。建國跟小忠要稍微滑頭一點(diǎn)。他倆主要就是負(fù)責(zé)幫我在南山市場的棋牌室看場子。
市場一二樓是商鋪。我在三樓租了個三室兩廳的套房改成了棋牌室。這里比較安靜也隱秘。我這里玩的比較大,基本上過來玩的都是熟人介紹,每天收入還過得去。
剛走回來一根煙的功夫,梁路帶著阿東也到了。上了車。跟梁路說了光頭位置。又回頭問阿東:“家伙都在車上吧”?都在后備箱沒動過!
這個車還是梁路他們來之后才買的二手商務(wù)車。車我會開,但是沒駕照。我估計(jì)我科一都過不了也就不想去考了。他們說老家可以買,但我懶得回去。梁路跟阿東他們平時就負(fù)責(zé)賭場那邊,我賭場只有百家樂跟牌九。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所以買個車也方便接送人。
這些年他們也從老家?guī)Я藥讉€小朋友出來。算起來我手下跟著我做事的也有七八個人。偶爾也幫別人收收賬什么的。接上光頭,路上我把事跟他說了一遍。
光頭詫異!“不會吧,剛子那慫貨能有這個膽?在你場子給你下套?傻子才會這么做吧!我覺得不可能,估計(jì)是有人要整你;把剛子也算計(jì)進(jìn)去了。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先把他人找到才知道什么情況。峰哥,你被他們套了多少錢?。?p> 我:二十多萬
光頭:我艸,怎么會被套這么多?不對勁就收手啊,你這終日打雁的,還能真被燕給啄了啊?
我:就是感覺不對勁了及時收手才只輸了這么多。剛子來找我的時候,說是大老板,玩一次上下都是一兩百萬。我原本還打算今天能賺個百八十萬的!
光頭:那你場子的師傅沒看出來?
我:在自己場子大意了,原本都以為是穩(wěn)賺的,剛開始他們故意輸了十來萬,我們這邊又想著今天上下百來萬。也就一直加碼,到后面就我贏兩萬又輸五萬這么來來回回等感覺不對勁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輸了二十多萬出去了。自己也賭的眼紅了!
技不如人,今天那兩個確實(shí)也是高手。牌什么都是我們自己準(zhǔn)備的,還被他們在眼皮子下了套。這兩個人也沒聽說過,一個河南口音叫老蔣的,一個福建口音的叫什么老陳的。媽的!找到他們非要給他們手剁了~
光頭:嗯,那是。
現(xiàn)在不比以前了,到處都在掃黑打非,車上最多也就只能放點(diǎn)工兵鏟、甩棍這些東西。像我以前出來混那時候全是真刀真槍的干,隔三岔五不是去砍人,就是在被砍的路上。身上大大小小幾十條疤見證著那段血紅的崢嶸歲月!好在都熬過來了~
“到了,就是這里!下了車,除了路燈。家家戶戶都是黑的。把車停邊上。幾樓?二樓左邊窗戶這家。看了一下時間,快凌晨三點(diǎn)半了。剛子家住工業(yè)區(qū),都是這種單間的自建房他老婆在附近廠里上班。我讓光頭去敲門。
我跟梁路一人拎了根甩棍躲在上3樓的樓梯口,要阿東在下面守著。光頭敲門,剛子、剛子。(不會已經(jīng)跑了吧,我在心里想著)誰呀?剛子聲音傳了出來,我松了口氣,太好了。光頭:“我,光頭。開門”
你怎么來了?門剛打開我跟梁路就沖了進(jìn)去,梁路沖在前面直接一腳就把他踹翻跪倒在地上。
梁路個頭雖然不高才165左右,人壯的跟個牛犢子似的,肌肉硬的像鐵塊,又是個練家子。還沒動手剛子就已經(jīng)喊著,“峰哥,我錯了,你聽我解釋:不是我,我跟他們不是一伙的,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我:“衣服褲子穿上,去我哪里再說!”家里就他一個人,他老婆上夜班還沒回來。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也不方便。
半路給光頭買了兩包煙,這小子不錯挺會看眼色的,笑瞇瞇的就回去了。到了棋牌室小忠已經(jīng)睡了,建國坐在沙發(fā)上還在玩手機(jī)。剛子一直低著頭蹲在房間過道飲水機(jī)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跟梁路,阿東三個圍著麻將機(jī)一人坐一邊。
梁路拿著剪刀在剪指甲,阿東拿著手機(jī)在看小說。我走到剛子旁邊給自己沏了杯茶!他稍稍挪了一下。又這么過了十幾分鐘,看著剛子又稍稍扭了一下。蹲了半個多小時也差不多了。
我:在哪里認(rèn)識他們的?
剛子:“在商業(yè)城那邊打麻將認(rèn)識的,我只認(rèn)識河南那個,另外一個我也是第一次見。我也只就跟他打過幾次麻將,他說在這邊有間做塑料顆粒的工廠,具體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每次打麻將都是他贏前兩天打牌又碰到他,聊天說著說著就聊到他手氣好,每次都贏。
他說我們打的太小了,玩起沒有意思,又問我有沒有路子,他有個朋友想玩點(diǎn)大的。我就隨口問了句想玩多大的?然后他就說他跟他那個朋友每次都是去澳門玩,上下都是幾百萬。那樣玩起來才刺激!
我以為碰到條大魚,不是馬上就來找你了嗎!”昨晚結(jié)束出來后,他們給了我三萬塊錢說是辛苦費(fèi),我才反應(yīng)過來被他們套了。錢我一分都沒動全部在家里。本來當(dāng)時馬上就想告訴你的,看到這么多錢我一時就鬼迷心竅,真的,我發(fā)誓。
他一提起錢我瞬間火氣就上來了,艸你×的,你當(dāng)我是傻的?順手拿起旁邊煙灰缸就砸了過去,他媽的,你還敢躲,蹭的我就站了起來三兩步到他面前,氣的抽出皮帶,一頓連抽帶踢。他跪著哭爹喊娘,一直不停求饒。
“我錯了峰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就是一時鬼迷心竅,饒了我吧,我真不是跟他們一伙的,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p> 過了十來分鐘,我也有點(diǎn)打累了就停了手。
我:“你狗日的剛剛在你家的時候你沒提錢的事,來了這里才說,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盤?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你要是還不說實(shí)話也就不用回去了”。你想清楚了再說。
剛子哭著說:“峰哥,我求你了!我剛剛說的都得都是實(shí)話,我要是剛剛有一句假話就讓我全家不得好死,剛在家你們來的太突然我一時害怕就沒敢說錢的事。我要是想騙你的話剛剛就不會自己主動說出來了?!?p> 我:那你們怎么聯(lián)系?
剛子:我有他電話,手機(jī)沒電了,我放在家里充電。我現(xiàn)在就回去給你把電話還有錢拿過來。
我:“不用了,暫時相信你這一次。梁路,你跟他去一趟?;貋淼臅r候順便帶點(diǎn)吃的!”天亮了。熬了一天一夜......才找回來三萬。
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剛子……
剛子真他媽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