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篝火熄滅,整個山寨沸騰了,那些白天還兇神惡煞的男人們,瘋狂奔逃著,而那幾個女人則成團蜷縮著,跪地叩拜,口中喊著:“我們是無辜的,我們是被抓來的!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商貉一人一刀,立于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這塊空地之外,就是界限,誰要越過,便是人頭落地。
死了兩三個人之后,男人們開始反抗,他們各自拿起了武器,聯(lián)合起來與商貉拼殺。
一邊是欺凌弱小整天無所事事的山賊,一邊是慣于血雨肉林的冷血殺手,結(jié)果可想而知。
老九最先沖上,商貉提刀,轉(zhuǎn)用刀柄將他擊退數(shù)丈。
他的長刀刀尖如劍,開雙峰,刀柄如槍細長有韌度,商貉背刀再刺,將一人跳起摔落,借著回彈的力度,刀氣豎掃,刀落斷肢殘臂同哀嚎聲融為一片。
“太差了?!彼?。
只一招,便解決了大半數(shù)人。剩下的都被嚇得涕泗橫流,只顧著腿軟跪地抹眼淚求饒了。
一陣風再吹來,濃郁的血腥味兒里夾著酸臭的尿騷味兒。
跪在地上的人,自己的褲襠自己清楚。
商貉右手將刀橫執(zhí),輕輕一握,那刀如煙散去,他走上前,扶起了坐在地上的伏玉鸞:“走吧?!?p> 手被他握住,從虎狼窩里走出,從尸山血海中走出。
“怕嗎?”
伏玉鸞點點頭:“怕的,但我遇過比這更糟糕的事。”
那晚的海風刺骨,至今記憶尤深。
商貉走得靠前些,伏玉鸞跟在他身側(cè)稍后處,被他牽著。伏玉鸞抬頭看他,只見一個側(cè)臉,筆挺的鼻子,抿得薄薄的嘴唇,和那略顯落魄的眼睛。
直到走出山寨,直到再也聞不見血腥味。
一直沒說話的商貉,開口道:“路黑,看得見嗎?”
此時已是山路,伏玉鸞點點頭:“一點點?!?p> “抓緊,跟著我。”
伏玉鸞加重了手上的力氣,緊緊牽著商貉的手,跟著他的腳步。
他似是遷就伏玉鸞,走的不快,一路上偶爾會開口說一句:“有石頭,夸一步,小心?!?p> 商貉的手溫熱有力,他的溫度從掌心交接處傳來,吹散了伏玉鸞所有的不安和恐懼,她甚至有意抬頭看看夜晚的星空,山中清澈明亮的夜空中,閃爍著數(shù)億繁星,那些閃亮的寶物們聚合在一起,匯成了美麗的銀河,她恰好與商貉一起走在這條銀河邊。
“多謝你?!狈覃[道。
“你怎么會在這兒?”
伏玉鸞將自己的經(jīng)歷說給了商貉聽。她嘆息:“我的警惕性太差了,現(xiàn)在連身處何方都不知,藥箱也丟了,村子里的病人還等著我?!?p> 她的藥箱早被山賊們劈了當了篝火用的柴,里面的藥也全喂了黃泥,無知者的暴殄天物。
“那村子在哪兒?”商貉問。
“長蓬城正北方六十里。不過這是傳訊符傳遞的直線距離,若都是山路,只會更遠?!?p> 北方的村落是司乾負責的地方,而此地是西邊:“這里是長篷成的西邊,距離長蓬可不止六十里。”
伏玉鸞失意地點點頭:“我知道,馬車跑了很久。”
商貉與司乾分頭尋找丹煦,他負責的西北方向已經(jīng)轉(zhuǎn)遍了,還是沒有線索,在準備回城的途中,看見山寨中正燃著篝火,好似十分熱鬧,便來一看究竟,結(jié)果就見伏玉鸞被山賊輕薄,想著二人也算相識,這姑娘也非常漂亮,便出手相救了。
聽她這么一說,商貉想到自己本意也是回城后往東北方向?qū)ふ宜厩骸拔乙惨ツ?,同路吧?!?p> 伏玉鸞欣喜的笑了:“那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商貉。”
伏玉鸞歪頭看著他,意思是怎么寫的?
商貉也不知道怎么同她解釋自己這個貉字,他嘆了口氣,將兩人相牽的那只手抬起,掰開了伏玉鸞的手心,在手心中寫下了“商貉”二字。
伏玉鸞笑道:“真是奇怪的名字。”
隨后,二人找到了一條河邊,休息了一夜。
商貉先起了火堆,隨后又卷起袖子褲腳,取出長刀,抓起了魚,這是他擅長的,不一會兒就抓了六七條。
他將魚洗凈拿樹枝串起放火堆旁烤著。
不一會兒,便飄起了陣陣烤魚的香味。
伏玉鸞好奇的問道:“你怎么知道這邊有河?”
“我這幾日在尋人,這附近已經(jīng)轉(zhuǎn)遍了。”商貉轉(zhuǎn)動著樹枝,讓烤魚均勻受熱。
“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嗎?”
商貉搖搖頭。
伏玉鸞又問:“那你與我同路,會不會耽誤你尋人?”
商貉道:“我也正要去那找她,明天是最后一天了?!?p> “為什么?”
“再找不著,我就要回去復命了。”商貉將魚遞給伏玉鸞:“吃些,休息一會兒,天亮就出發(fā)了?!?p> 伏玉鸞點頭:“咱們怎么去?”
“我用輕功帶你?!?p> 翌日清晨,兩人在河邊洗漱后就啟程了,伏玉鸞還從沒體驗過在天上飛的感覺,商貉背著她,在林間快速奔跑著,只不過這種奔跑,只需在地上或是落于樹枝上一點借力,就可在空中飛躍良久。
這樣的速度,比馬車可快多了。
不過兩個時辰,她們便回到了長蓬城。伏玉鸞慶幸自己當初怕遇到小偷,分次藏了錢在身上各處,當商貉看見伏玉鸞從襪子里找出銀子的時候,不禁笑了笑。
伏玉鸞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你別笑,我這不是怕被偷了嘛。還好我藏了些,不然買藥的錢都沒了?!?p> 她迅速在城中買了身干凈衣服,和新的藥箱備了常用的幾味藥,兩人又吃過了中飯后,在次出發(fā)了。
丹煦望著那顆解藥失了神,司乾他們之所以能找到墨合,是因為墨合丟失在他們來長蓬的方向,當天丹煦是往西邊,漠西壑的方向走的,而狐貍的洞穴則是在更西邊。
被狐貍追逐后,喻錦安一開始是抱著丹煦兜圈子躲避狐貍隨后則開始一直往北奔逃,雖都是深山,但因狐貍體型巨大,一路留下的打斗痕跡也十分壯觀。
司乾他們從西邊來,自然也能發(fā)現(xiàn),而懸崖上的傳送陣,當時喻錦安告訴丹煦,那陣的傳送范圍是方圓五十里,可這村子所在距離那懸崖何止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