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談錢沒得感情
“我有朋友在局里做事，我讓他們最近留心些?！?p> “那多謝你了?！?p> “嗯?！?p> “.......”晏然端著手機(jī)，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淺淺呼吸聲，兩人竟一時都沒說話。
“......你吃飯了嗎？”傅越問。
“還沒有，就準(zhǔn)備吃了。”晏然用腳尖原地畫著圈。
“那你快去吃吧，我先掛了，改天聊?！?p> “好?！?p> 電話那頭傳來掛斷聲，晏然松了口氣，抬頭望了望遙遠(yuǎn)的天邊，深藍(lán)的夜空已有幾顆星冒了出來，夜風(fēng)帶著寒意，吹得她直打寒顫。
好冷啊，剛才怎么沒發(fā)覺這么冷？
晏然回到客廳，兩老已經(jīng)坐上了桌，就等她了。
宴媽媽一臉奇怪：“一個快遞電話打了這么久？”
“我下飛機(jī)把行李給弄丟了，這不托人幫忙找么?！?p> “平時做事馬馬虎虎的，這么大個人了.......”
“行了，菜都涼了，都快吃吧?！标贪职致氏榷似鹆送耄皶r阻止了宴媽媽的長篇大論。
晚飯過后，晏然窩在被窩里，看著電話記錄里的一串號碼，翻來覆去，將其備注為“越”字。但這樣仿佛還不夠，她又試著在微信里輸入這串?dāng)?shù)字，果不其然，一個名為“傅”的用戶跳了出來。
頭像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圖，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個人是傅越——他站在高樓陽臺上，面前是深沉的夜幕和川流不息的車道。天空一輪皎月，銀白的月光打在他肩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銀邊。
這么一張圖硬是讓晏然看了兩分鐘，她動了動手指，發(fā)送了朋友申請。他們可是見過彼此父母，可以一起吃飯的關(guān)系，加個好友應(yīng)該很正常吧，她想。
申請發(fā)過去了，可那邊遲遲不見回應(yīng)。
晏然打開手機(jī)連連看，一邊玩一邊等，就在她快要兩眼一翻睡過去的時候，手機(jī)忽然震動一下。晏然睜眼一看，終于高興了——“傅”安靜地躺在她的列表里。
她點開對話框，想著要不要發(fā)點什么過去，無意間一撇，赫然發(fā)現(xiàn)此刻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距離她發(fā)消息過去已經(jīng)快有三個小時了。
這個時候發(fā)消息過去豈不是在證明她一直在等著？
就在晏然咬著唇，反復(fù)想著要不要打個招呼的時候，那邊發(fā)來了消息：【不好意思，剛在忙?！?p> 晏然欣喜地點開打字框，正準(zhǔn)備發(fā)點什么過去，忽然想到不久前在網(wǎng)上看的小段子，忍了又忍，索性扔掉手機(jī)蒙頭睡大覺去了。
第二日一早，晏然睜開眼，滿懷期待地摸出手機(jī)，當(dāng)看見微信上有數(shù)十條未讀提醒時，她差點沒樂出聲。
窗外陽光明媚，照在橘色窗簾上顯得十分明亮，看來今天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好天兒。
她點開消息框，而后........驚悚地發(fā)現(xiàn)十幾條消息全部來自同一個人——王政華王大老板。
“？？！”
她不敢置信地點開傅越聊天框，一條昨晚發(fā)的消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晏然愣了愣，隨后點開王振華的頭像。
【晏小姐，我認(rèn)為昨天的事情實在太令人生氣了。我王某人從來沒受過這種氣，該說的話我昨天已經(jīng)說了，我希望晏小姐能當(dāng)我面好好道歉，否則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本來以為會和晏小姐相處的很愉快，畢竟你學(xué)歷還可以，長相也不錯，我媽很喜歡你的，但你昨天太讓我們失望了，同時你也搞的兩家人關(guān)系不好，我希望晏小姐能夠為此承擔(dān)責(zé)任……】
【……我想找晏小姐出來好好談?wù)劊吘刮夷赣H和你父親是同事，平日在學(xué)校低頭不見抬頭見，讓別人見到了多不好，再說了，這件事傳出去對晏小姐也沒有多大好處吧？？】
“……”
一大早上便看到這一條條比追債還讓人討厭的消息，晏然郁悶死了。
說起來昨天也是一時沖動，要是沒遇到傅越，她頂多會同王振華見上一兩面，其次再找借口推脫。到那個時候別人估計也就說她眼光高口味挑什么的，總比現(xiàn)在王振華緊逼不讓要好。
可誰讓她遇見傅越呢？遇上他，自然會有一些不一樣的事情發(fā)生。
王振華約她第二天中午見面，時間地點都已經(jīng)發(fā)過來了，仿佛篤定她一定會來。
晏然想了半天，回復(fù)了一個字：【好】。她還是準(zhǔn)備去把事情說清楚。畢竟少一事了一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整個假期都要被這件事纏著。
緊接著，她又盯著傅越昨天發(fā)來的“不好意思，剛在忙”，咬了咬嘴唇，手指微動。
【哎呀，昨天睡得早，沒看到消息?！?p> 兩分鐘后，一條消息進(jìn)來了。
【沒看出來你還挺養(yǎng)生的。睡得這么早。】
晏然笑了，網(wǎng)上說的果然不假。故意隔一天回復(fù)消息，第二天就不會因為想聊天卻又找不到話題而尷尬了。
【那可不是，早睡早起身體好?！?p> 【早起？八點算早起？】
晏然一個揪人的表情包發(fā)過去。
兩人一來一回，竟然就這么聊了大半個小時，直到晏媽媽晨練回來，發(fā)現(xiàn)自家女兒還躺在床上，她立刻開啟了話癆模式。
晏然被她念得沒辦法，只好起床收拾收拾，陪晏媽媽跑菜市場買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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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晏然如約赴會。
侍者為她推開門，晏然一眼便瞧見了坐在窗邊的王振華，畢竟下午兩點還在餐廳吃飯的人并不多，更何況這位王先生今天穿了一件鮮艷的夾克兒，大紅色的，十分吸引人眼球。
王振華抬眼，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她。
晏然看著他的眼神從臉轉(zhuǎn)到腿，再從腿移到胸，心里升起一陣厭惡。
“王先生來的挺早?！?p> “晏小姐今天穿的比上次好看多了?！蓖跽袢A遞過來一杯水。
“謝謝?！?p> 晏然笑得疏離，她微抬下顎：“王先生昨日和我說的那些話，我仔細(xì)考慮了一下，確實是我做事不周到，所以我在這里對你說一聲抱歉，希望王先生及家人不要太過氣憤?！?p> “你先別急著說話，來，咱們先點菜?！?p> “抱歉，王先生，我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在家吃了，如果您還沒吃你就好好吃吧，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p> 王振華的臉色瞬間變了：“晏小姐這是不給我王某人面子啊，你要知道平時有很多人想和我一起吃飯都沒這個機(jī)會。而且你是來道歉的，怎么能一點誠意都沒有呢？”
“我想這里面或許有些誤會，王先生約我下午兩點，這應(yīng)該不是正常人吃中飯的時間吧。”晏然微微皺眉。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這家店的優(yōu)惠券，下午兩點以后用餐可以打九折。”王振華面上浮現(xiàn)出一層笑意。
晏然抽了抽嘴角，努力忍住想要噴火的欲望：“但是我已經(jīng)吃了啊，再說我等會還有些事呢，實在不能陪王先生了，不好意思?！?p> 說著，晏然便站起身想走人。還沒等她從位置上退出來，王振華突然伸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你干什么？!”
晏然從小就不喜歡被人觸碰，更別說被人突然這么一拽，當(dāng)場氣得臉色有些發(fā)白。
“晏小姐和我說了不到兩句話就想走？說一句抱歉就當(dāng)這件事兒過去了？”王振華加大力道，語氣咄咄逼人。
“你給我放手!”晏然使勁兒想甩開那只令人厭惡的手，卻因為力氣不夠無法掙脫。
忽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驟然蹦出一絲狠意，低吼道：“我特么讓你放手你耳朵聾了是嗎？”
也許是因為兩人之間的拉扯太引人注目，也可能是因為晏然這句罵太大聲，本來人就不多的餐廳瞬間安靜了，數(shù)位賓客朝這方向好奇地探頭。
“……晏小姐真是好大的脾氣，”王振華許是被她的氣勢鎮(zhèn)住了，反而松了手，陪著笑臉道：“晏小姐既然來了，難道都不給我個說話的機(jī)會？”
晏然臉色青了又青，最后還是坐了下來：“有話快說。”
“我很好奇晏小姐的男朋友在哪兒工作？”
“……給公家做事的?！?p> “那每個月賺的應(yīng)該不多吧，畢竟這個年頭做這一行的都是拿死工資的?！?p> 晏然瞇了瞇眼，她或許能夠猜出來王振華下句話會說什么。
“一個月最多六七千？那樣的條件也不怎么樣么，你可能沒聽你媽媽說，我名下有一家公司，年盈利幾千萬，晏小姐不如再考慮考慮？”
晏然在心里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王先生的意思是讓我跟著你？”
“沒錯。你們女人不都是想嫁一個有錢人嗎？我可比你那男朋友有錢多了……”
王振華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微笑，他清了清嗓子接著道：“昨天我說的五百塊可能低了點？如果晏小姐答應(yīng)我的話，我可以往上漲點?！?p> 晏然諷刺地笑了：“不知道王先生的意思是可以漲多少呢？不過我覺得既然您自己都說了年入幾百上千萬，那我要求每月十萬也不過分吧？”
“多少？”
她看見王政華臉上的肉抖了兩抖：“每月十萬。”
“你這女人瘋了吧，看來你不只是心理有問題，腦子怕也是有問題?！蓖跽袢A終于忍不住紅了臉：“你憑什么讓老子花這么多錢？!”
晏然垂下眼簾，眼神不帶一絲感情：“是王先生想跟我談錢我才跟你談錢的，怎么，談不起就惱怒了？”
她頓了頓，眼睛看向了窗外，此時冬日日頭正盛，街上行人車輛多了起來，離餐廳不遠(yuǎn)處便是道路兩旁的綠化帶，一輛顯眼的寶藍(lán)色超跑正停在路邊。
“你這人……”
“王先生不是還想和我談感情吧？”晏然笑了笑：“抱歉，我們?nèi)^不合，談不來感情?！?p> 說完這句話，晏然重新拿起包包站了起來：“所以說，我和王先生你實在沒有話聊。咱們就此打住，有緣再見?！?p> 大步踏出餐廳，晏然長舒口氣，包里的手機(jī)卻突然響了。
“我還以為你會把水潑在他臉上?！彪娫捘穷^氣不死人的聲音傳過來。
“？”晏然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你在這附近？”
“我可是從你進(jìn)餐廳開始便一直盯著你的——”
“好啊劉彤，你咋這樣呢？看見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竟然不救我？？”晏然氣得牙癢癢。
晏然拿著電話，走到道路前段等著紅綠燈。一輛眼熟的跑車從她眼前劃過。
溜過她幾米，接著又往后倒退。
劉彤降下副駕駛車窗，戲謔道：“上來吧，晏大小姐?！?p> 晏然頓了頓，伸手去拉后座的門。
劉彤回頭給了她一個揶揄的眼神：“怎么著啊，晏小姐還想讓我給你當(dāng)司機(jī)？給我坐前面來?！?p> 晏然無語地翻個白眼，從后面爬到副駕：“我這不是怕你對象介意么?！?p> “放心吧，這輛車的副駕沒幾個人能坐?！?p> 晏然笑著打趣：“看來你這車在你心里排名還挺前。”
“那是，我家車庫那么多輛就它最受寵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侃著，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身休閑西裝襯得他格外簡練帥氣。
晏然多看了他兩眼，嘖嘖稱贊道：“有些日子沒見你，你倒是越來越有人樣了。”
劉彤側(cè)眸，耳鉆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眩目的光，他沒好氣地回嘴：“嘿你這丫頭片子，出國盡學(xué)壞了?！?p> “不，你錯了，我本來就壞……”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功夫，劉彤直接把車開進(jìn)了商場的地下車庫。
這也是兩人昨日商量好的——出來逛街就當(dāng)給晏然接風(fēng)洗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