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儀臣在春暖花天的時候才往西南趕的,向春蘭那個時候已經(jīng)顯懷了,韓老夫人本身是想向春蘭在京城養(yǎng)胎的,也符合規(guī)矩,但是韓儀臣偏不,再加上他倆成親的消息沒什么人知道,皇上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說了這向春蘭是顧暄妍的人,怎么也要給顧暄妍一個面子,于是便不管了。
向春蘭扶著腰挽著韓儀臣,看著睡著的喬郁,有些頭疼,“這傷還沒好吧,這要是有個萬一可怎么好?”
“不會的,他傷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還需要調(diào)養(yǎng),大理王真是天殺的,這么做死,還把心思動到小郡主頭上了。”韓儀臣實(shí)在是無語,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大理王什么心思,只是這個心思實(shí)在是可笑之極。
且不說小郡主是楚纖纖和喬郁的孩子,她珍愛至極,再者也是皇室的血脈,顧暄妍又是個極其喜歡小姑娘的,日后楚榮軒登基,她獲封公主也是指日可待。
這樣的情況下,大理王府竟然敢對喬郁和小郡主下手,看起來是活夠了。
“沒關(guān)系,這些事情交給我處理,你現(xiàn)在顧好自己就行,以后也是,一切以自己為上?!表n儀臣握著向春蘭的手,“孩子和你,我選你?!?p> 向春捏捏韓儀臣的手,她從前遇人不淑,現(xiàn)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當(dāng)初是顧暄妍拉了她一把,她當(dāng)時想的便是一輩子為顧暄妍做事,顧暄妍要她在蘇州籠絡(luò)人的時候她是有些異議的,后來這些人沒用上,顧暄妍也沒不管這些女孩兒,愿意嫁人的就嫁人,不愿意的便跟著在商行里做事,饒是那些嫁出去的女孩們也都是能在商行里謀個活計(jì),這種事情上顧暄妍從來不會吝嗇,向春蘭也問過為什么,顧暄妍也沒說什么,只道世道艱難,能幫一個是一個,所以她們這群女孩子在蘇州甚至更多的地方做出點(diǎn)成績才能對得起顧暄妍,顧暄妍該給的庇護(hù)都給她們了,若是這都不行,那也太辜負(fù)顧暄妍了。
“只是想想有些擔(dān)心姑娘,北疆那些人賊心不死,公主府水深火熱的,一個不小心姑娘都要出事的?!?p> 向春蘭總是擔(dān)心顧暄妍的,顧暄妍年紀(jì)小,身子又不好,這幾年為了家里殫精竭慮的,人家總說慧極必傷,她也是擔(dān)心的,但是顧暄妍卻還是那樣,該吃吃該喝喝,天天滿嘴就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身邊不少人呢,那個青四就是太子身邊最得力的暗衛(wèi),是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畢方親自調(diào)教出來的,保證顧小姐的安全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離兩廣地區(qū)近,有什么事那邊就去人了。”
這些都是韓儀臣和皇上密聊時得到的消息,任何一位帝王都有宏圖大志,別看皇帝早年被姜家制衡,現(xiàn)在姜家倒了,他自然是開始動其他的心思了。
喬郁醒的時候先是去拜見了韓儀臣,然后便在小院里閉門不出了,韓儀臣都怕他把自己憋壞了,終于在一個清涼的午后去見了喬郁。
那天正在下雨,韓儀臣便沒有去衙門,在家里陪著向春蘭,向春蘭有些苦夏,成日里吃不下,人都瘦了一圈了,韓儀臣著急,遍尋廚子給向春蘭做飯吃。
中午哄睡了向春蘭便打著傘去見喬郁,喬郁正在廊下坐著,擦著他不離手的劍。
“喬侍衛(wèi)?!?p> “韓大人?!眴逃羝鹕砉笆窒耥n儀臣行禮,韓儀臣高一個輩分,官職又高,說到底他的身份不清不楚,闔該他行禮。
“你到這里許久了,也不出去走走瞧瞧嗎?難得出來?!?p> 喬郁并沒有什么心思去逛逛,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楚纖纖和自己女兒。韓儀臣嘆了口氣,站在廊下。
“我們并不熟,有些話我說出來也不合適,但是你是公主的人,公主與顧小姐交好,顧小姐與我夫人有救命之恩,我便跟你說一兩句?!?p> 喬郁拱手彎腰,“感激不盡?!?p> “我年輕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卻生生被姜家的人折磨至死,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總算是報(bào)仇了,如今也算是圓滿。這一切不都是建立在我坐到了西南總督的位子上嗎?去掙一份自己功名,也給公主一個交代?;噬蠒r肯定要動大理的,公主勢必是要回朝的,難不成你還想讓別人做駙馬?”
喬郁想了想,有道理,但是他目前真的是沒有半點(diǎn)頭緒,韓儀臣又說,“我不能留你在這邊,一旦動大理,西南必定是主兵力,我隨不會不顧公主的安危,但是我怕你腦子不清醒,你可以去東南,東南現(xiàn)在是李家的大少爺和顧家二少爺還有祁小侯爺在,那邊倭寇水患不停,去了自然是有你的用武之地的?!?p> 韓儀臣說的足夠多了,這若是放到旁人身上,韓儀臣怕是半句話都不想說的,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向春蘭。
喬郁拱手彎腰,“多謝韓大人指點(diǎn)迷津!”
“晚些時候我讓人給你送一封信過來,你拿著信去就是了?!?p> 喬郁嗯了一聲,他一向是個嘴笨的,不會說話,韓儀臣也不是個拘泥小節(jié)的人,又問了他的傷,知道已經(jīng)沒事了才走,走前還開玩笑說還好養(yǎng)的不錯,不然公主就要來問罪了,還給喬郁弄了個大紅臉。
喬郁晚上拿到信,第二天收拾了幾件衣服借了一匹快馬便走了,韓儀臣親自送他出城,兩個人沒多話,沉默著道別,喬郁駕馬朝著遠(yuǎn)方,雨幕中很快就看不到那個穿著蓑衣的影子了。
韓儀臣把馬拴在涼亭中,掏出一壺酒小酌,沒過一會兒有一架馬車過來,韓儀臣看清是自己的馬車,起身站在涼亭邊,向春蘭撩起簾子,“雨大,不知這位小哥可有時間上車細(xì)聊?”
韓儀臣一撩袍子上了馬車,撩開簾子進(jìn)去,向春蘭幫他擦著身上的水漬,“怎么一個人過來了,也不帶幾個人?!?p> “離城門也不遠(yuǎn),不會出事的?!?p> “我吩咐廚房做了姜茶,喝一些吧。”
向春蘭總是如此妥貼,“我已經(jīng)給姑娘去信了,二公子過段時間也要去東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