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第一學期期中考試發(fā)榜的日子,萬眾矚目,人人屏息,拿出丑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勇氣,圍在班級黑板邊上貼著的成績單前,從上到下小心翼翼地尋找自己的名字??赡苁菍荚囘@類事情還有些天賦,我考了班級第四名。小敏考了第16名,川子就沒這么幸運了,全班七十來人排在四十多名,和曹二狗不分伯仲。
“山子,看不出來啊,小伙兒這么?!?!”川子坐在我邊上,吁了一口氣,眼神里透著羨慕和幾分崇拜。
“哪兒啊,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蔽易焐现t虛著,卻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好像關久了的勞改犯用良好表現爭取到了減刑的機會。
“你這是拽著胡子上茅廁——過分謙虛!我咋兒就沒這么好的運氣!”川子有些沮喪。
“等期末考試你就好咧!”
“但愿吧!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哥,你身懷絕技,求你罩著哥們兒!”川子嘴里一套一套的,沖我抱了抱拳,又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兒。
“出來混靠的是兄弟,講的是義氣!好說,好說!”我連忙抱拳還禮。
小敏微微側過頭,用雪白的手指捋了捋頭發(fā),露出晶瑩如玉的耳朵,含著笑意看了我一眼。我如沐春風,有些魂不守舍,川子又說了句什么,沒有聽清。
“你們倆干什么?”班主任張大人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身后,嚇得小敏急忙轉過了頭。我渾身激靈一下,三魂丟了兩魂,七魄少了六魄,不敢抬頭。
“張東山!考得稍微好點兒你就嘚瑟上了是不?你腦袋上安電風扇——出風頭了是不?尾巴翹上南天門了是不?”班主任三個“是不”把我問得滿臉通紅,同學們哄堂大笑。
“你倆給我立起來!”聽到命令,我、川子和小敏竟然不約而同地都站了起來。同學們楞了一秒,隨后笑聲一下子爆發(fā)出來,快把教室房頂都揭開了,好像他們這輩子都沒這么開心過。
“逮著倆立起來仨,這還買二送一呀,大減價?陳小敏,你剛才干啥了?”同學們笑得更歡了。
小敏這才知道會錯意了,羞得滿臉緋紅,好在這丫頭鬼精鬼靈,她輕輕辯解:“剛才我的筆掉后邊兒了,回頭撿了一下筆?!?p> “你坐下,下次注意著點兒!”張大人沖她點了點手指,小敏紅著臉坐下了。
“你們倆,一個山,一個川,這是高山流水,找著知音咧?我看你們就是屎殼郎跟屁飛,狼狽為奸!我讓你們看完成績以后馬上把錯題訂正了,訂正了沒有?”
“還沒有……”我跟川子囁喏著。
“張東山!你這就是白娘子喝了雄黃酒咧,你得意忘形,尾巴露出來了吧?還有你,趙旭川!人家考第四,你考第幾?你那腦袋本來就跟花崗巖似的不開竅兒,還天天的跟他屁股后頭轉,張東山給你飼料吃啦?”川子的臉漲得通紅,只能忍著不敢發(fā)作。同學們越笑越開心。
“罰你倆做一個禮拜值日生,打掃教室衛(wèi)生!坐下吧!都安靜下來!現在開始上課!”
從此我被起了外號,叫“蛇精”。川子更慘,叫“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