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公主以雪白指甲劃過自己左手中指,鮮血自指尖涌出,與那白皙如玉的肌膚交相輝映,若雪中紅梅。
滴答!
一大滴鮮血滴落,落在淬骨玉上。
紫玉公主之前,她來到此地的六名兄弟姐妹,都陸續(xù)滴過鮮血了,只剩下她自己。
鮮血如珠,在晶瑩玉石上翻滾,被緩緩吸收。
紫玉公主望著自己掌中的玉石,本想立刻放下。怎料,被她的六個兄弟姐妹,相繼滴血卻沒有任何變化的玉石,終于發(fā)生了變化。
生機盎然,瑩潤如葉的綠色光芒自淬骨玉上釋出,深綠光芒大放,直沖石亭之頂。
發(fā)生在淬骨玉上的變故,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先后六人滴落鮮血,未能令淬骨玉發(fā)生任何改變。
眾人本以為,紫玉公主也無法與淬骨玉產(chǎn)生共鳴。豈料,她竟讓淬骨玉釋出綠色光澤。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眼角余光看到這一幕,翟藤雙目瞳孔緊縮,無邊狂喜自目中升起。
赤橙黃綠青藍紫!
自己最喜歡的這個女兒,居然能令淬骨玉發(fā)出青色光暈,仙資雖然算不上最好,但也不可小覷。
“綠色?”立于翟藤身旁的天云道人,也抑制不住的瞳孔緊縮,驚呼道。
昆侖別院那一處,安置來自昆侖山上的仙人的偏殿內,名為彩云的仙子,取過一套晶瑩瑩潤,以一整塊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壺,以雪水融化沖泡珍惜名茶——龍涎茶。
深黃色的茶水旋轉著注滿茶杯,一片小小的茶葉在茶水表面蕩漾。
一杯香茶,即將送到嘴邊時,彩云仙子素手一頓,妙目一凝,眸中露出意外之色。
“綠色的仙資?這個女娃娃倒是不錯?!?p> 其他三人默不作聲,可看他們的神色,顯然認同彩云仙子的話。
………………
阿嚏!
定安侯府。
夜色已深,今日本是葬禮的第一天,結果被搞成了一場鬧劇。冷風呼嘯,透過門窗與墻壁的縫隙,吹拂在易鴻宇的身上。
沒來由的,由衷而起的涼意,讓易鴻宇大大打了一個噴嚏。
“公子,您沒事吧?”見易鴻宇打噴嚏,貼身婢女小伊走上前來,關切的問道。
易鴻宇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嘩啦!
易鴻宇一只手拿著厚重的竹木簡,坐在自己房間的一張圓凳上,借燃起的燈火,閱讀其上字跡。
黃庭經(jīng)!
來自昆侖山上的仙人,以及紫玉公主對他所言,數(shù)萬年前,昆侖仙人曾戰(zhàn)勝了妖魔。
這一切,令易鴻宇有似曾相識之感,在簡單的處理完瑣事后,于書房中翻找了一番,找到了這本書。
“老君閑居作七言,解說身形及諸神,上有黃庭下關元,后有幽闕前命門。
呼吸廬間入丹田,玉池清水灌靈根,審能修之可長存,黃庭中人衣朱衣。
關元茂龠闔兩靡,幽闕俠之高巍巍,丹田之中精氣微,玉池清水上生肥。
…………
寂寞郭然口不言,修和獨立真人官,恬淡無欲游德園,清凈香潔玉女前,修德明達神之門。”
一卷黃庭經(jīng),認為肝開竅于目,如日月之明,五行之關鏡。肝氣上與三焦氣合,下為口中津液,津液過玄膺、明堂入丹田,真氣流布,百骸受潤,則無疾病。脾為倉廩之本,納谷物生味道,化糟粕。
盡管易鴻宇修煉了化劫七變后,對道家學說已有幾分了解,但翻閱這本黃庭經(jīng),不過能勉強懂得一些皮毛。
“小伊,大家都準備好了嗎?”竹木簡笨重,其上內容不過數(shù)百字,即使易鴻宇看得很慢,但大半個時辰后,還是將黃庭經(jīng)看完。
讀了一遍黃庭,易鴻宇抬頭看向身側侍女,若無其事的詢問道。
小伊乖巧的應道:“公子,大家都準備好了,明日一早,就能出發(fā)。”
“那就好?!币坐櫽罹o繃著的神情松動少許,“小伊,明天早上出殯,到時你就用不著去了,帶上三百兩銀子,離開吧!”
“公子!”聽得易鴻宇讓自己離開,小伊嬌艷臉頰上,先是一喜,旋即又流露不舍。
“公子,您要趕我走?”
“不是趕你走,而是保住你一條性命?!币坐櫽顚⑿∫恋纳袂樽兓M數(shù)看在眼中,淡淡道,“我殺了翟磊,雖然那是他自己找死,但死得畢竟是泉國的王子?!?p> “翟藤,絕對不會放過我的。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在賬上支取銀子,自行離開。”
“繼續(xù)留下,才是最糟糕的?!?p> 小伊聽得易鴻宇的話,登時有幾分意動,猶豫道:“公子,我們都走了,您呢?”
“只剩下我一個?!币坐櫽钆み^頭,他身后雪白墻壁上,懸掛著一柄寶劍。右手張開,一股巨大吸力自掌心釋出,落在那柄寶劍上。
咣當!
明塵劍在墻壁上顫動,如被一只無形大手握住,自墻壁上躍起,自行落入易鴻宇掌中。
啪!
寶劍入手,盡管易鴻宇未曾拔劍出鞘,可落入小伊目中,小伊只覺自己的這位公子與手里的劍,仿佛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你們都走了,我才有把握脫身?!币浑p劍眸以一種癡迷的目光看向明塵劍,易鴻宇目中光澤璀璨如星,幾近要脫離肉體凡胎的束縛,一字字道。
短短時日,定安侯府的潑天富貴將消逝,昔日效忠的泉國王室,更展露獠牙,意圖將世代為之效忠的定安侯府易家一系,連根拔起。
如今,易鴻宇雖然還能坐在侯府之內,還是名正言順的定安侯府繼承人,但明日就不知到了哪里。
唯一可以依靠的,只剩下自己掌中的這柄劍。
或許,明天將父親葬入祖墳,遣散了所有下人的他,就要開始那種一人一劍,行走天涯的日子了。
“公子,奴婢知道了。”小伊聞言,最后對易鴻宇福了福,深深地凝望眼前青衣瀟灑,劍眉朗目的十六歲少年,似要以這種方式,將對方牢牢烙印在心頭。
最終,轉過身去,腳步略顯蹣跚的向屋外走去。
侯府內,狂風怒吼,擊打在木制門窗上,使得門窗顫動,宛如一群惡鬼正在敲打門戶。
昏暗房間內,只剩下自己一人,影子綽綽,易鴻宇握緊明塵劍劍柄,握緊自己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