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再強也有脆弱一面
如葉天所料,當天夜里,江洋便請葉天到月社。
這次見面的地方不是臥室,而是一個小亭子。
江洋沒有和葉天進去,由一條小船送葉天將到亭中。
小亭子位于一個方圓兩里的湖中心,湖面波光粼粼,倒映著天上之月,暗邊樹影婆娑,將小湖襯托得靜謐而安詳。
小亭子精制木頭建成,其上雕刻的玫瑰,使整個小亭顯得浪漫。
月清獨自坐在亭子中,亭中除兩張椅子與一個桌子,什么都沒有。
“請坐吧。”月清見葉天到來,平淡看著湖水。
葉天坐下,陪著月清,沒說話。
“你難道沒事問我?”
葉天的無語,月清略有詫異。
“不用我問,你會告訴我,因為此時最著急的不是我,而是你。”
葉天繼續(xù)看湖水,像是湖面有寶石吸引他的目光。
月清臉露一絲憂傷,還有一絲害怕。
麻雀是她親近的人,她又是主動提出皇家賭局的人,皇帝不可能不會懷疑這是月清的陰謀,想用這個賭局奪權(quán)。
皇家人天性多疑,皇帝更是一個不相信任何人的人,她已經(jīng)到了危急存亡關(guān)頭。
讓她更寒心的,麻雀是她親人這件事,她有多愛月露與江雪,失去她們?nèi)魏我粋€人,都讓她心如刀割。
“為什么會這樣?”
月清眼中沒了往日的睿智,此時的她就是一個失去親人的尋常姑娘,遇到這種事她亂了分寸。
“這很正常,你在學院中有如此地位,各方勢力絕對會派臥底,普通人無法靠近你,只能在你家人身上下功夫?!?p> 從知道麻雀是月露、江雪其中一人時,葉天就沒有震驚,月清樹大招風,不被人覬覦才怪,她又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不可能會防著自己的親人。
月清的病,給親人帶來了諸多困擾,她對親人便產(chǎn)生了愧疚,越是愧疚就越看重親人,如果時刻防著親人,她恐怕會被內(nèi)疚打跨,從而發(fā)瘋,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
因此,想靠近月清,只有通過她的親人。
“是嘛,原來真是我的錯啊?!?p> 月清何等聰明,怎么可能想不通這么簡單的道理,那是她兩個妹妹啊,她能殺死所有人,這兩人下不了手。
“也不是你的錯,而是你位置的錯,站得越高,染血就越多,能信的人就越少,你覺得當今帝王真心信任的人有多少?”
葉天冷笑,月清是風光無限,但在帝王眼中,她也不過是棋子,別以為認她為干女兒,給個公主的虛名,就真的對月清信任。
月清今晚把自己叫來,不也是感受到來自帝王的不信任,心中恐懼嗎。
“或許是吧?!痹虑謇碇约喊l(fā)絲,音色慘淡,像是死了孩子的母親。
“你已經(jīng)知道麻雀是誰了?”
月清比那兩個人如此了解,真要從她們生活中找到一絲一毫的證據(jù),并不難。
月清站起,手撐在欄桿上,盯著湖水,沒有再說話。
今晚的月清很美。
一身白色連衣裙,仿佛一朵綻放的雪蓮,纖細的腰身像最完美的身材模特,讓人沉迷;披肩的短發(fā)烏黑發(fā)亮,肯定是在每根發(fā)絲上渡了黑油。
葉天忍不住想上前摸摸那頭黑發(fā),旋即驚醒。
這個女人可是薔薇,近之則傷。
“你要是留長發(fā),想必任何一個男生都會為你瘋狂吧?!?p> 葉天想轉(zhuǎn)移這個沉重的話題,調(diào)笑著。
葉天雙肩,微微一顫,背對著葉天的臉上,飛出一絲紅霞,讓慘白的臉上現(xiàn)出幾分少女的嬌羞。
月清也過十六歲的少女,聽到別人的夸獎,不可能會排斥,特別是葉天。
月清不敢回頭,葉天也不過說出自己想法,并沒調(diào)戲之意,他也就沒注意。
“我也不知道是誰?!?p> 月清趕忙調(diào)整自己心態(tài),極力掩飾內(nèi)心的羞怯,她自己都沒注意,葉天的一句話,竟讓她的恐慌與悲痛消失殆盡。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吧。”
月清轉(zhuǎn)過頭,白了葉天一眼,葉天怎么這么不懂風情。
是的,月清是不想知道,否則比賽完之后,以她的才智怎么可能找不到麻雀,她內(nèi)心有點奢望,奢望兩人都不是麻雀,即便這點奢望是得不到的。
哪怕是明天知道,今晚還能抱著僥幸心理安然入眠。
“月清,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收不了手了,我不會放水,你也別想著讓麻雀放水,明天二打一,說實話,我沒把握?!?p> 月露與江雪默契,不再是一加一等于二,發(fā)揮出來的實力遠非兩個單獨對打可比。
“放心吧,明天會是你和麻雀一對一的較量?!?p> 月清明白其中道理。
在兩人中間找出麻雀,再容易不過了,麻雀必須贏得比賽,不是麻雀的那人,贏不贏都無所謂,以月清對兩人的影響,讓她們放棄比賽很容易。
明天棄權(quán)的人不會是麻雀,而堅持不棄權(quán)的人,就是隱藏在背后的麻雀。
“我會讓她們兩個都放棄明天的比賽?!?p> 月清苦笑一聲。
葉天點點頭,沒有說話,只要兩人聯(lián)合不起來,葉天還可以放手一搏。
晚風佛著衣裙,演示著雪蓮綻放時刻,發(fā)絲微微起舞,如河邊搖的柳枝,眼似天空明星,帶著幾分憂傷,幾分恐懼,還有幾分莫名的情緒。
葉天內(nèi)心發(fā)顫,不知為何,月清在他腦中,是從天而落的仙女。
月清向前,坐到葉天旁邊,月清身上淡淡月季花香,讓葉天鼻子發(fā)癢。
月清沒有發(fā)現(xiàn)葉天的異樣。
“葉天,讓我靠靠,就這一次行嗎?”
月清臉上無助的哀求,讓葉天僵直了身體,他沒有說話,只是坐直了身體。
月清輕輕將頭倚在葉天肩膀上,葉天身體傳出的熱量,通過臉蛋傳到她心里。
好溫暖,就像是冬天的太陽。
葉天僵直的肩膀上,漸漸感覺到一絲冰涼,透過衣服與皮膚接觸,讓他微微顫抖。
肩膀上越來越?jīng)?,而月清的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哎,即便是月清這樣的女強人,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少女,也有脆弱的一面。
葉天反手,將月清摟在懷中,月清先是驚慌,看到葉天寬大的胸膛,她便沒了力氣。
是啊,她只有十六歲,是一個少女,裝得再強大,她也需要安慰的人。
奈何,從未有過,哪怕是親人的背叛,她也只能裝作睿智樣子。
“嗚嗚嗚?!痹虑逶僖踩滩蛔。浪雷ブ~天的衣角,痛哭起來。
聲音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