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冰冷,地面冰冷,天上地下,全都是刺骨的寒冷,然而在這一刻,這樣的冷卻讓楚道君覺得無比的感動。
我不是死了嗎?我沒死嗎?!
我的心臟不是被楚龍成捏爆了嗎?這跳躍的感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臭小子,你他娘給老子趕緊爬起來!”
聽到怒吼聲的楚道君順勢抬頭,當(dāng)他看到一條漂浮在空中的大泥鰍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更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在那條白色泥鰍身邊,竟然漂浮著一口縈繞金色圣光的長刀,那透發(fā)而出的強大氣息,比楚家主脈祠堂內(nèi)供奉的那件靈器還要強大不知多少倍!
等等,有殺氣!
楚道君盯著白色泥鰍的眼睛,察覺到了殺氣的源頭。
沒錯,此刻的白泥鰍就想要楚道君死,古皇不是算計老子嗎?把老子契約給了這么一個凡夫俗子,那么老子就一把滅了對方,契約人死了,老子看你的契約還有個屁用!
白泥鰍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這才有了這般愚蠢的想法。
人家契約的可是你的生命精元,有你的生命精元做后盾,他楚道君想死都難!
白泥鰍慢慢的飄向楚道君,身邊的金色長刀綻放著令人畏懼的氣息。
我不能死!
我不能再死了!
我還要替父母,以及支脈的三百余口報仇!
想到這里,楚道君雙掌拍地,就想要施展身法逃離這里。
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我的修為呢?
楚道君呆呆的看著自己按在地面上的雙掌,經(jīng)脈間,一絲真元都沒有不說,氣力也是小的可憐,好似一個病懨懨的老人。
數(shù)年修煉的真元在此刻盡數(shù)消失,一絲不剩。
“我成了一個廢人?!”
萬念俱灰,心死無覺。
面對飛來的金色長刀,楚道君絕望的閉上眼睛,任由死亡逼近。
家人被殺,如果不能報仇的話,那活在世間還有什么意義?不如早點下去陪著他們。
這樣想的楚道君卻遲遲沒有迎來想象中金刀破體的死亡,少頃,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
“你小子閉眼干什么,刀已經(jīng)給你了,麻溜點,砍老子幾刀??!”
哈?
楚道君極其錯愕的睜開眼睛,看著漂浮在面前的白色大泥鰍,而那金色長刀就飄在自己的右手邊上,伸手就可抓到。
“別他娘的愣著啊,砍老子!快??!”
楚道君活到這么大,還從未聽過這種變態(tài)要求……
難不成這其中有什么陰謀不成?
見對方遲遲不愿動手,白泥鰍心生一計,嘲諷道:“你個慫貨,活該你被人玩死,刀給你了,讓你砍老子幾刀都不敢?就你這樣的廢材,活在世上簡直就是浪費空氣!死死,趕緊去死!”
遭逢變故,白泥鰍的話對于楚道君來說,無異于火上澆油,一股邪火驟然竄起,這讓他不再考慮什么,抓起金色長刀就往白泥鰍身上招呼!
一連砍了幾十刀,刀刀斬在白泥鰍的臉上。
當(dāng)楚道君停下時,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身子變得羸弱不堪,就這奮力的幾十下砍殺,竟讓自己喘起了粗氣,很是疲乏,頭暈?zāi)垦?,頭重腳輕。
道基被奪,竟然讓我的身子羸弱到這種地步……
楚道君的目光很快就被眼前的白泥鰍所吸引,滿臉刀痕的它在此時一邊齜牙咧嘴疼的不行,一邊朝著他哈哈大笑,口里還念叨著‘你完了’‘敢砍老子,你死定了’‘準(zhǔn)備好被雷劈死吧你’。
楚道君有些納悶,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雨幕以及雷霆后,毫無征兆的轉(zhuǎn)身就跑。
這口金色長刀顯然是一件珍貴靈器,有了它,說不定就可以報仇雪恨了!
原地。
“這家伙有些不同凡響啊,砍了老子幾十刀,這雷怎么不劈死他??!”
直到楚道君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視野內(nèi),白泥鰍這才想起了什么,鬼叫道:“誒誒,老子的金龍遮天刀,你個狗崽子,別跑!”
……
千瑯大陸,岐山腳下。
雷霆散去,大雨停歇,滿是淤泥的濕滑山道上,楚道君抱著金色長刀,艱難前行。
在他看不見的腦袋上方,白泥鰍輕松的漂著,沒有讓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此時的白泥鰍內(nèi)心大震。
談及白泥鰍,太古時期的許多大能都知道這么一個存在,而唯有極少古皇級別的存在,方才知道它的出身以及跟腳。
白泥鰍出生唯一,承天極運,載靈合道,一出生就成就唯一圣體:寶運圣體。
何為寶運圣體,簡單的說,這種體制的它就好像老天爺?shù)挠H兒子,任何生靈傷害它,就會迎來天道懲罰,這就是為什么它要楚道君砍它,目的就是為了讓楚道君因此被天道誅殺。
自無盡的太古歲月至今,但凡想要傷害白泥鰍的,無論是凡人還是修行者,亦或者其他飛禽走說,全都是以慘淡的結(jié)局而收場。
然而今日,眼前這個逃跑都顯狼狽的家伙,竟是打破了這一則鐵律!
砍了它幾十刀,九天之上,愣是一縷雷絲都沒有落下來。
這樣的局面讓白泥鰍極為震驚,畢竟這可是數(shù)萬年以來,第一個不受其寶運圣體影響的生靈。
“古皇意志,利用老子的生命精元死而復(fù)生,無懼寶運圣體的威能……這小子身上有大秘密,而這秘密牽連著太古最為強盛的,璀璨黃金時代的古皇!”
想到這里,白泥鰍飛了下去。
“小子,你跑個屁啊,慢的跟烏龜似的,趕緊把老子的金龍遮天刀還來!”
聽到聲音,楚道君面色難看的抬起腦袋,暗道自己這樣拼命的逃,在對方眼里卻與烏龜無異。
想到這里,楚道君干脆也不逃了,直接倒在岐山半山腰的一片草地上。
“把金龍遮天刀還給老子!”
楚道君還想死抓金刀,奈何一股無形之力籠罩而來,將金刀臨空攝去,不容反抗。
收回金刀之后,白泥鰍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xù)打量著眼前這個牽扯重大的凡人,暗暗思量。
看了一會兒,白泥鰍挑眉道:“喲呵,難怪你會死,原來是道體被強行抽離,嘖嘖,本是天上龍,如今卻是化作地底蟲,這滋味不好受吧~”
楚道君緊握拳頭,艱難的爬起身子,朝著岐山之上爬去,期間,他頭也不回的叫罵道:“金刀你也要回去了,要么殺了我,要么給我滾,少在我眼前礙眼!”
“老子礙眼?”白泥鰍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小子,你想死嗎?”
楚道君繼續(xù)重復(fù):“要么殺我,要么滾蛋,哪來的那么多廢話!”
老子要是能殺了你,早他娘一刀剁了你了!
寶運圣體有一個讓白泥鰍極其頭疼的地方,那就是不能主動殺生,一旦犯戒,那后果可是相當(dāng)?shù)膰乐亍?p> 若非如此,擁有這種圣體的它,恐怕早就成為了天地間的一尊強大主宰。
“走就走,留在你身邊還能撿到寶貝不成?”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夜的雷雨之后,本應(yīng)高掛彩虹的黎明,卻在此時詭異的泛起濃重烏云,它們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好似一片翻騰的黑色海洋,威壓隆重,如天欲壓。
半空中的白泥鰍停下身子,仰望著天空,面露驚奇:“這種感覺……虛空之內(nèi)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了!”
白泥鰍的話音剛一落下,天地之間就響起了一個詭異的聲音。
莫名氣息降臨岐山之地,讓楚道君產(chǎn)生出一種難以描述的心顫之感。
那是什么聲音?。?p> 楚道君認真傾聽,片刻之后,他的腦海中無端的出現(xiàn)這樣一幅畫面……荒涼的道路上,拖在地上的鐵索被拉扯著往前,鐵索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嘩啦啦’‘嘩啦啦’的聲音,這種聲音是如此的特別,不同于尋常鐵索與地的撞擊,它帶著一種古老,有種詭異的魔性。
它似從遠古而來,越來越清晰,最終宛如垂于耳畔,聲聲入魂。
突然,楚道君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的盯著半空,只見漫天的黃紙不知從何處而來,飄蕩于天空之上,耳邊開始回蕩著一曲讓人心慌慌的曲調(diào),像極了凡間送葬隊伍的歌調(diào)。
黃紙鋪滿虛空至岐山之間,隱約間,一條古老而神秘的黃紙古路緩緩浮現(xiàn)。
楚道君輕聲呢喃:“這紙……好詭異啊?!?p> “小子,你要想死的話,就接住它好了?!?p> 半空中的白泥鰍斜了楚道君一眼,而它的話語讓后者伸出去的手瞬間收了回來。
白泥鰍才沒有那么好心,憤怒之后,它也是想到了兩者之間被強行締結(jié)的契約,擔(dān)心這家伙死了,又會把自己的生命精元偷走,如若不然,它才懶得理會對方的死活呢。
“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p> 嘩啦!
古老的鐵索之音驟然激烈起來,虛空當(dāng)中,六條腐朽而詭秘的漆黑鎖鏈猛地鉆出,它們好似擁有某種靈性,在天空之上浮游盤繞,窺視生靈。
讓人驚駭?shù)氖?,在那六條鐵索之上,竟不斷浮現(xiàn)出一道又一道的虛幻影子,有人也有獸,他們是如此的痛苦,似乎想要掙脫鐵索,卻又永遠無法辦到。
此時的楚道君已經(jīng)沖入山林中,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他始終關(guān)注著天空。
腐朽鐵索橫空而過,天地之間因此掀起陣陣陰風(fēng),古老的死人音調(diào),漫天的慘淡黃紙,一切的一切,讓這片天地看起來是如此的詭異滲人。
“那是……一道門戶?!”
楚道君瞪大了眼睛,只見在那由慘淡黃紙構(gòu)成的神秘古道盡頭,一個近乎百米高的龐大門戶自虛空中緩緩浮現(xiàn)。
這座門戶之上,雕刻著諸多惡鬼以及兇獸圖案,六條腐朽鐵索環(huán)繞在門戶兩側(cè),陰森之感鋪展天地,以至于天地間的陰風(fēng)更盛,耳邊的曲調(diào)更老,述說神秘,謠傳陰邪。
“啊哈,果然是陰府之門!”
楚道君掃了身側(cè)一眼,不知道這條死泥鰍是什么時候跑到自己身邊的,陰府之門又是什么東西?
“嘖嘖,傳聞陰府之內(nèi)存在一塊流傳自太古初期的三生奇石,那可是不亞于先天寶器的存在啊~”
陰府門的出現(xiàn),引動百里異象,千里之內(nèi),近百個修行世家皆是被其所驚。
半炷香不到,數(shù)百個修為高深的修行者就來到了岐山之內(nèi),遙望天空中的詭異門戶,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