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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無憂

第三十五章 敵意

萬歲無憂 清子菲 3338 2019-11-12 07:38:41

  馮幼旭擔(dān)憂地望了一眼她,無聲嘆息一口氣,依舊將尸體安頓好擋著箭矢。

  “阿姊……”馮幼旭頓了頓,遠(yuǎn)處的殺喊聲更近了,他知道,那是永州官兵,“我收到你的信不知道有多歡喜,自作主張來永州料理關(guān)山口,誰曾想壞了事。”

  忘憂知道他因?yàn)樽償?shù)自責(zé),臉色白上幾分,忍痛搖了搖頭。這世上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唯有隨機(jī)應(yīng)變,及時止損方能扯回局面。

  闕然知道了她的意思,連忙擦盡淚水,打開一側(cè)偏門催促馮幼旭出去:“少主快走吧,主子斷斷不會怪你?!?p>  馮幼旭的眉頭已蹙成川字,重重呼出一口氣又再次屏息。他知道多說無益,打開望兮的同時越了出去,車內(nèi)只聽得刀箭相撞之聲漸漸遠(yuǎn)處,由密至疏,忘憂才松了口氣。

  闕然依舊關(guān)了門,對著忘憂箭傷束手無策,馮幼旭不在,也不再顧忌形象嚎啕大哭起來:“闕然情愿自己受傷……也不愿……也不愿主子受傷啊……主子是何苦……”

  一旁暈厥的王鈺似被闕然哭聲所擾,動彈了幾下手指一翻身便是嘔吐,她哭喪著臉恨沒有力氣與闕然一同哭泣:“死人了……死人了……”

  她怔怔轉(zhuǎn)身,只見忘憂面色煞白躺在那兒,半邊身子都浸染了血紅,一時慌了神,勉強(qiáng)爬去觸了觸忘憂衣袖:“你怎么了,你可別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辦……”

  她又忽轉(zhuǎn)念一想,忘憂都躺這兒了,爹娘指不定怎么,這噩耗成真也說不準(zhǔn)。思及此,悲傷之情奔涌而上,再顧不得力竭,淚水滾滾淌下。

  馬蹄聲漸近,箭雨徹底平息。忘憂模模糊糊扯出笑來。這次是誰?多半……

  她還沒思量完,一洪亮帶著中氣的女聲傳入耳中:“追查余黨,格殺勿論!”

  張敏賢一身紅艷勁裝,右手手持金絲鞭,左手執(zhí)韁繩,在一眾兵士間格外耀眼。

  她高昂著下巴,驅(qū)馬徑直向宇文淵走去,路過忘憂的馬車時只斜眼一瞥,隨即冷哼一聲不再注意。

  “殿下?!睆埫糍t側(cè)身下馬略過滿臉血跡的流影,徑直撩開車簾,立刻綻放出笑意,現(xiàn)出酒窩來,“你身邊的侍衛(wèi)好生厲害,何日討教一二?”

  宇文淵冷冷地望著她,輕輕點(diǎn)頭作為對她援助的謝意。

  張敏賢早熟悉了這冷淡也不惱,依舊燦笑著不改顏色。

  其他兩輛馬車都扎得和刺猬似的,唯有宇文淵這輛寥寥幾根箭矢,身邊的侍衛(wèi)雖疲憊卻沒有萎靡之氣??刹皇侵蜗掠蟹铰??

  宇文淵見王海瑞夫婦慌慌張張奔來,側(cè)頭喚來流影:“將顏仲予接來。”

  顏懷生性散漫,在忘憂手下后更一發(fā)不可收拾。早在出發(fā)前他便想離去,作為“條件”,只得從忘憂手中接過一只名為“哈哈”的狗,好生照顧著。

  此刻一人一狗躺在客棧東倒西歪,好不愜意。可這愜意下一刻便被打破,一玄衣鬼面男人從窗口而入,一把將在床上的顏懷拎起。

  顏懷模模糊糊睜開眼,昨晚他費(fèi)了好長時間,又是清理客棧又是給哈哈洗澡,直到后半夜收拾妥當(dāng)才歪到床上一覺不醒。其間還聽到這狗撕扯的動靜,發(fā)現(xiàn)自己的紙稿竟被毀了!

  忘憂將狗托付給他簡直就是種折磨。

  “何人!”顏懷還沒清醒就被拎到了窗邊,待看清了鬼面具才閉了嘴。

  他任憑鬼衣侯攬過滿身寫滿無奈的哈哈和自己,雖覺得不干凈有了反抗的想法卻沒有反抗的膽子。

  他曾聽宇文淵說過鬼衣侯功夫深不可測,如今見到了真人,似乎還是不太高興的真人,只好乖乖聽話。

  也不知道就這樣被帶著越過幾個山頭,離永州城越來越遠(yuǎn)。他頭一次體會到“飛”的感覺,原來在上面視野是如此開闊。

  “那個,我們?nèi)ツ??!”顏懷喘著粗氣,一手抱著藥箱,一手抱著哈哈,腳下還隨著鬼衣侯步伐不停歇,幾乎到了力竭的地步。

  鬼衣侯沒有說話,使了幾分力借給顏懷,又加快了速度。

  顏懷只覺得自己輕飄飄,好似被鬼衣侯拉著的風(fēng)箏,頭暈?zāi)垦!?p>  又過了一會兒,他無意低頭一瞥,依稀能辨底下一片混亂,似乎經(jīng)過血戰(zhàn),尸體被搬運(yùn)到一堆層層疊疊,另一排是兩具身著宮裝的女尸。四周都有官兵持矛把守著,是封鎖的意味。

  最要緊的是底下被一圈人圍著的,是半個身子浸染鮮血的忘憂?!

  鬼衣侯一聲不吭,但顏懷覺得身邊氣壓低了幾分,他也瞬間明白了自己被拎來的目的。

  他緊緊抱著哈哈,這雪球似的東西乖得出奇,也不敢舔他的手,也許它也怕被自己失手半空拋下吧。

  鬼衣侯臨時將他放在一個山坡外的地方,還沒等顏懷反應(yīng)過來就消失不見。

  嘖,厲害的人都這么喜歡炫技嗎?輕功厲害就了不起嗎?

  顏懷在心里罵罵咧咧卻沒有停止步伐,他一路小跑過去,卻被兩名官兵交叉矛攔下:“起開,我是大夫!”

  他的動靜立刻被流影發(fā)現(xiàn),喝退了官兵,連忙迎了上去:“仲予,你這么快就到了?我的人才剛剛出去啊。”

  顏懷給了他一個“廢話不多說”的眼神,徑直走到人群密集處去:“都讓開!”

  流影接收到宇文淵的眼神,幫著顏懷疏散人群。

  軍醫(yī)正蹲在地上為忘憂處理傷口,好在箭傷不深,箭頭已順利拔出。

  王鈺哭花了妝,只能在一旁握著忘憂的手時刻與她說話。

  軍醫(yī)本有些不耐煩,見有人搶飯碗更是火冒三丈,還沒開口驅(qū)趕便見搶飯碗的人全身素白,下衣角隱約沾了泥漬。

  他一抬眼,這熟悉的面容,不正是醫(yī)者排行第一的神醫(yī)顏懷嗎!霎時手足無措起來,又想上前討教又見顏懷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怏怏閉了嘴。

  “沒看見人家的不屑嘛,還不學(xué)乖點(diǎn)退下?!睆埫糍t居高臨下看著紅著臉的軍醫(yī),差點(diǎn)沒翻個白眼。

  比這種程度的傷更重的她都受過,憑什么大家只關(guān)心那個快昏厥的女人!

  真是一個兩個自討沒趣!

  顏懷給了忘憂一個警告的眼神,差點(diǎn)沒嘮叨起來。他熟練地處理傷口,好在那個軍醫(yī)還有點(diǎn)技術(shù)沒有釀成過錯。

  “你怎么回事,傷到這種地步?是不是非要給你鎖屋里才消停點(diǎn)?是不是還要我時刻看著?”顏懷照剪開的地方將她的衣袖撕下,動靜大得讓她不由得蹙眉。又從流影手里接過輕薄披風(fēng)扔下蓋上。

  王鈺盯著顏懷的一舉一動,雖然知道他心里有數(shù)不會傷著她,仍忍不住小聲嘀咕:“人家都這樣了,就不能少說兩句?!?p>  “不能!”顏懷提高了點(diǎn)聲量,“就她這樣,一次兩次沒記性,等以后沒命我還找誰說去!”

  “呸呸,你說什么呢!”王鈺“騰”地站起,擼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勢。

  “好了……”忘憂不僅肩疼,現(xiàn)在頭也開始疼了。她發(fā)覺手指癢癢的又有些濕漉漉,正要忍痛看看,那小家伙便被王鈺一把抱起,還在空中晃了兩下小短腿。

  “你看媽媽受傷了,心疼吧。”王鈺將哈哈舉給忘憂看,還操縱著它的狗腿打了個招呼。

  一時間五道目光齊刷刷看向王鈺,看得她臉發(fā)燙。

  怎么了……

  她弱弱地回想一下,剛剛她不就說了“媽媽受傷了,心疼吧?!钡鹊龋瑡寢??似乎在古代媽媽還有其他意思,他們一定誤會了什么!

  張敏賢忍不住笑出了聲,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沒想到柳姑娘還有這重身份啊?!?p>  “笑屁!”王鈺將哈哈摟在懷里,下巴一揚(yáng),“媽媽就是阿娘,母親!方言你懂嗎!”

  “你!庶民也敢和我這般說話!”張敏賢霎時變了臉色,鞭子一甩就要向王鈺拋去。

  王鈺索性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挺出身子就讓她打。

  這鞭子甩出完美弧度,只是在碰上王鈺的前一刻便被橫飛來的石子打歪了半分,只是輕輕掃過王鈺衣服,帶過陣風(fēng)罷了。

  張敏賢見是流影手筆只好收回鞭子,轉(zhuǎn)身邁到不遠(yuǎn)處宇文淵身邊:“殿下,何必阻止!日后忠王府的臉還往哪兒擱!”

  王鈺冷哼一聲,不過是受封的異姓王罷了,就算真是皇家的人,她照樣不怕。難道那些人,天生就該高人一等?還是陳勝說的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宇文淵沒有說話,只是那眉頭從始至終都沒有舒展過:“王大人已回永州處理此案,既然柳小姐負(fù)傷,我們在此多停留幾日?!?p>  張敏賢撇了撇嘴:“太后娘娘可想你了,天天要你早日回宮呢。依我看,柳小姐就在永州休養(yǎng)吧,我與你一同回去?!?p>  就在張敏賢說話的同時,軟轎已經(jīng)抬來,忘憂在王鈺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平躺著,身側(cè)還墊著兩個軟枕。

  顏懷無心參與皇家的事,更不想與這囂張跋扈的郡主扯上關(guān)系,從始至終皆是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

  他還想嘮叨幾句,但見氣氛不對只好咽了下去。一低頭,正瞧見自己素白袍子染上污漬,心中猶如萬蟻啃食,只輕聲打了個招呼,借了匹馬便飛奔離去。

  軍醫(yī)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他身上,見他如今反應(yīng)激烈,深深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傳聞果然沒錯。神醫(yī)顏懷愛干凈成癖,竟然是真的。

  “殿下……”張敏賢仍不死心,她瞪了一眼軟轎方向,見忘憂正被眾星捧月般圍著,又升騰起一股敵意來。

  韓珂可以為她在選妻上做手腳,宇文淵可以借箭雨射死諷刺她的兩個教習(xí)姑姑,她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個晉國的野丫頭,現(xiàn)在借著柳相的身份,還要攀高枝了?!

  “郡主。”宇文淵面色白了白,方才擔(dān)心忘憂傷勢走得近了些,沒想到寒意又起。

  他察覺到了張敏賢的敵意,只好裝出一副關(guān)心的模樣來:“聽說忠王已經(jīng)在擇婿了,明年將參加春闈的杜家長子杜錦程也在其中……”

清子菲

顏懷:臟,臟,臟……!   軍醫(yī):小本本趕緊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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