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和袁時中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出了闖營,直到現(xiàn)在,張獻忠仍是緊張兮兮,不信李自成會這么放自己出去。
“八大王,不必過于擔憂,李洪基必不敢來?!痹瑫r中騎在馬上,回頭說道。
張獻忠道:“你怎能如此確信,李洪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p> “李洪基不好相與,我袁時中就是軟柿子?”袁時中聞言冷哼一聲,道:“闖營與官軍僅一灞水之隔,那王定可是背水一戰(zhàn),他若敢動,王定必定渡河而戰(zhàn)?!?p> “就算他李洪基不管王定,這里還不是有我小袁營,怕什么?”
“有些道理?!睆埆I忠向后看了看,發(fā)現(xiàn)依舊靜若止水,也是點頭相信了這個說法。
兩人出了闖營,一路向南,很快到了藍田縣。
這藍田縣本是官軍駐地,但是在去年的時候李自成和張獻忠經過了一次,將官軍打跑,府庫放完,百姓之中的青壯也抓的差不多。
現(xiàn)在再回來一看,批毛都不剩一根。
袁時中有些唏噓,張獻忠倒是沒什么感覺,這種景象他見多了,在他看來,就算自己不全都搶走,官兵一樣會禍害干凈。
“八大王,您這是要去哪兒?”見張獻忠?guī)送魅?,袁時中攔在前面,笑呵呵道:“咱們不是要去南陽投南陽王嗎?”
“哦,我去西面轉轉?!睆埆I忠心下一緊,慢慢將手摸到了刀子上。
這袁時中果真是鐵了心的投官軍,要做下一個劉國能,要是就這么去了南陽,自己只怕還不如留在闖營。
那個時候,只怕就真的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西面荒無人煙,有什么好轉的,八大王還是隨我盡快去碼頭,于此乘船可直抵內鄉(xiāng),到內鄉(xiāng)就距南陽城不遠了?!?p> 袁時中冷笑連連,亦將腰間明晃晃的刀子顯露出來。
“哦,可以,可以...”
張獻忠正打算動手,卻猛然間發(fā)現(xiàn),小袁營的人不知何時,都已經不做聲的將自己這邊馬隊團團圍住。
小袁營勢不如闖營,但也有兩萬余的規(guī)模,威勢不小。
張獻忠如今只剩下幾百人,袁時中知道劉玉尺在朱由樺手下,定是要裹挾他去到南陽。
幾百人被兩萬人圍在中間,對方馬隊、老營的人數(shù)一樣不少,真打起來,張獻忠自然占不到什么便宜。
兩方人就這么對峙半晌,就在氣氛逐漸緊張之時,小袁營的朱成矩卻笑著道:“干什么干什么,大家許久未聚,有什么話,到南陽再說也不晚?!?p> 聞言,張可望亦笑道:“就是啊父王,南陽可不是個小地方,官軍不多,咱們去了,大可做的更多?!?p> 袁時中冷笑:“八大王以為呢?”
張獻忠靜默半晌,先松開手,笑道:“我覺得不錯,那咱們就先去找船?”
“八大王先請。”袁時中將手一揮,小袁營的人也都讓開一條去往碼頭的通路。
看著張獻忠、張可望等人快馬入城,袁時中面色突變,寒聲道:
“你帶馬隊去盯著他們,張黃虎這十八寨馬隊素有威名,多帶些人,要想投奔朝廷,這可是手好牌?!?p> 朱成矩點頭,點齊兩千馬隊呼嘯而去。
......
河南,南陽府城。
如今的南陽,和去年相比可是大換了一個面貌,首先就是城外的官道。
在南陽王朱由樺“要想富、先修路”的正確綱領下,南陽的軍民們齊心協(xié)力,將官道維修拓展,極大促進了人口的流通。
官道修好以后,周圍很快發(fā)展出了一塊塊的居民區(qū),圍繞著王莊,更是出現(xiàn)了許多的市集和聚落。
但是這些如郊區(qū)般的地方,都沒有城墻阻隔,一旦流寇來襲,幾乎相當于毫不設防,很容易被三光。
這個時候就需要用到南陽一建了。
在南陽王府和南陽各官署的指示下,南陽一建負責承建了南陽城的擴建和維修項目。
這可是個大工程。
南陽一建下屬的勞工營各有分工,也是搞建設的中堅力量,現(xiàn)在這個時代,給吃住就愿意出苦大力的人大有人在。
他們要把南陽城年久失修的城墻、樓臺、馬道,官衙等修繕一新,將城內不怎么用的庫房、民居拆除。
拆了之后,要在原址上擴建出新的必須設施,比如草料場,軍械庫。
這還是城內,城外有更大的工程,就是圍繞新出現(xiàn)的南陽郊區(qū)新增一片城墻,稱作外城。
朱由樺是個郡王,這種事兒就連南陽府衙都做不了主,得向上去報,待朝廷決議下來,才能付諸實踐。
朝廷的決議速度,朱由樺在后世的時候是有所耳聞的,等朝議的決策下來,只怕黃瓜菜都涼了。
朱由樺做的也很簡單,該報報,該修修。
最近幾日,朱由樺一直在和徐壽輝等老匠戶討論圈地為城的事兒,這些村莊忽然出現(xiàn),各地百姓聞風而至,不保護起來,這根本不行。
但要是一塊保護起來,花費和開銷又太大。
南陽城已經不小,繞著城外王莊和村莊圈出一個外城來,這個規(guī)模至少是當年建造南陽時的幾倍。
“說來說去,不就是一個錢的事兒么!”朱由樺將手拍在桌上,道:“你們放開了給本王建,錢的事兒,有我父王呢!”
“王爺這么說,小人就放心了。”聞言,徐壽輝笑了起來。
特娘的,福王富甲天下,建個南陽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至于怎么讓這位鐵公雞拔毛,這不是自己的事兒。
“王爺不好了!”忽然,一名侍衛(wèi)大張旗鼓的跑進來。
“怎么不好了,本王擴建南陽不好?”朱由樺皺眉問道。
侍衛(wèi)喘了口氣,道:“王爺,是流賊來了,還來了不少!”
“又來了?”朱由樺一拍額頭,“這尼瑪一波接著一波,還有完沒完,我大明腹地到底有多少流賊?”
在自己家里,怎么像在塞外一樣提心吊膽呢!
“王爺,大喜事兒??!”劉玉尺忽然跑進來,大笑道:“我堂哥來信了!”
“袁時中回信兒了?怎么說!”對于招撫袁時中,朱由樺比較在意。
劉玉尺將信交給朱由樺,道:“他與張獻忠自藍田碼頭乘船渡河而下,不日就將抵達咱們南陽府的內鄉(xiāng)!”
朱由樺道:“如此看來,就只有三五日的路程了?來的還真快,望弟心切?”
“王爺又拿小的說笑?!眲⒂癯呓K于要和堂哥團聚,有些喜不自勝。
聽這倆人一唱一和,侍衛(wèi)懵逼了。
等會兒,讓本侍衛(wèi)捋捋,袁時中,是這劉玉尺的堂哥,那這股流賊,難道是來投誠的?
要么說自家王爺就是神人呢,袁時中那可是巨寇,手底下幾萬人的流賊,陜北的官軍也吃了小袁營不少虧,各督撫都是屢招不降。
誰成想,這邊一封信過去,降了。
侍衛(wèi)剛想到這里,就聽朱由樺問道:“你方才說來了哪些流賊?”
侍衛(wèi)后退幾步,訕笑:“回稟王爺,是小的糊涂了,方才所說,就是這袁時中和張秉忠?!?p> 朱由樺也笑道無礙,揮手吩咐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