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之界劃出一道通道,那是通往宇宙之外的傾世塔的通道,洶涌的颶風等待了他好久......
那個龐大的虛無的世界,他如一條白龍遁入颶風,在狂亂的風與身不由己的水中,他顯的那樣的悠然......沉入颶風底,入了傾世門,黑色的塔像是無盡的黑暗,它吞噬著一切,也掌控一切的生死......
他掌心散出四神將的掌印,他奪了四神將的掌印孤身來到了傾世塔,掌印在虛無中與黑暗契合,黑鳳沖來,將他載入傾世塔,飛行在黑暗里,像一個瞎子......
黑鳳終于棄烈月而去,烈月知道,路途的終點到了。
“你讓我......等了好久......”傾世塔塔主地聲現身,兩個玉人相望,這滿塔的星都黯然失色......
鳳與凰相見,翩然而舞。
“若我沒記錯,這是我第一次見你?!绷以抡f道。兩人懸空在塔內,距離三步之遠。
“也是最后一次.......”地聲笑著說。
“最后一次......”烈月警惕起來,可還是沒有地聲迅速,一道白色的影子撞向烈月,乘凰而去......烈月受到重擊,心幾近破碎,他失去力量,緩緩沉入塔下......
脫離傾世塔,對于地聲來說,是一次重生,哪怕重生的時間是如此的短暫......所有傾世塔主,離開塔后,都會死......因為他們守的秘密太大,他們的生命不足以承擔秘密泄露的后果,所以,傾世塔主只要找到繼任之人,都會死......可地聲卻一心求死,他早已算出繼任塔主是烈月,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在等他。他脫離宇宙之外,來到塵世,徑直去了絕洲星系。那里有他死都想見到的人。
絕洲是一片冰川之地,冰川間星河縱橫想接,一片晶瑩夢幻之地......可這美好的地方,很怕溫暖。有一絲的溫度來到這里都會破壞一座冰山,冰山化水是刀是劍,墜落何處尚不可知,若是有生命的地方,必是一場災難。
可地聲他已是沒有溫度的靈魂,凰不離開傾世塔,它將地聲送離宇宙之外就回身返程了,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落在絕洲,而眼前凄涼之境早和他記憶里不一樣了......絕洲陸地至還剩雪洲......
他輕輕落在雪洲上,輕的連腳印都沒有。
有一個少年,他睡在雪地上,身旁一只白鳳為塔遮擋著來自渙墨的微弱的光。
“掩星......”地聲輕輕的喚他。
白鳳輕輕的啄了一下他的頭發(fā)將他喚醒。掩星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最不想看到人,他轉過頭去繼續(xù)閉上眼睛睡去。
“你看都不愿看我嗎?”地聲問道。
“你曾呆過的雪洲,我一直厭棄,若不是無處可去,我早就離開了。你最好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連靈魂都死在雪洲?!毖谛俏⑽欀?,一副厭棄的樣子,他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看他。
地聲難過極了,他看到自己了無痕跡的活著,本來就與他兩個世界了......來時去時腳印都沒有,甚至呼吸都沒有......
“我棲身宇宙之外,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力量去阻止渙墨與絕洲的靠近,去制止一縷又一縷溫暖的光?!?p> 掩星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浸入一片雪白,他輕輕的說:“你還記得烈月嗎......我記得他為渙墨血戰(zhàn)的樣子......他的冰魘咒根本無法匹敵我的寒羽穿心咒,而我們生在冰雪之域,他的冰魘咒對我們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可他一個人對抗我們整個絕洲......他身后的所護佑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場戰(zhàn)爭的存在......那水喬星上之人死傷無數,我們絕洲也是啊......”掩星回過頭看著地聲說:“那時,你在哪里啊......我與人死戰(zhàn),幾乎都要死了,你看絕洲星系,至還剩雪洲可棲身,若不是烈月與他的水喬星手下留情,你回來便一個人都見不到了......”
“對不起......”地聲跪在掩星面前。
“我奉你為絕洲之帝,你不潛心修行卻去什么宇宙之外尋傾世塔......就算你現在有無盡的力量,也彌補不了十三世前的戰(zhàn)斗,也彌補不了現在的絕洲......”掩星慵懶的起身,低頭對白鳳說:“雪天,我們走?!?p> “等等!我現在為傾世塔主,宇宙之外有主宰宇宙的力量,我可以幫你找回力量......”
掩星回頭,躬下身看著地聲說:“通往過去的時空之界已被封鎖,你縱有主宰宇宙力量,絕洲盛景也回不來了?!?p> “可我,可以報仇......”地聲慢慢站起身來,“現在的烈月已被我封鎖在傾世塔,渙墨無主。”
“呵......”掩星直起身來,“渙墨無主......可他們的星上還有許多的人,人人皆可為兵,而我們,只有我一個沒有力量的飛舞,還有一個即將要死的靈魂......我們拿什么去報仇......”
“你信我,最后信我一次,我們的仇恨會報,而渙墨也將命不久矣......”
烈月在黑暗里,看不見摸不著任何東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樣的狀態(tài),突然,背后一陣沉重的震動,讓他瞬間清醒,雙手向身后觸摸去,碰到堅硬的地板,他才確定,落地了,他欲坐起身,可他還沒完全起身就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給撞了回來,他抬手觸摸,是一塊石壁,距離地面沒有一臂長......
“這......這是什么地方?!绷以伦匝宰哉Z道,明明聲音很小,卻在此處,顯的很大,說明此地空間狹小......烈月向四周四周打探去,慢慢的他好似明白了自己在哪里:“石棺......”
天宮里,天逢師在飲霞宮養(yǎng)傷,打開東窗,見到那炎家神塔,安得之容不自覺的出現在腦海,可這次,他恨她,他接受不了背叛和懷疑,更何況那是他的大祭司......
“天家既然被我們選中,自然有稱帝的資格,大帝何必私自出巡收什么星核呢?”不知何時,墨城已走了進來。
“可他們不服?!?p> “為帝者,何必在意一群螻蟻的想法呢?”墨城說道。
墨城一語,天逢師仿佛不認識他了......
“你是說我有稱帝的力量,就用力量霸取繁星嗎?父親聚合繁星時,是這樣的想法嗎?”
墨城上前一步,握緊了天逢師的衣襟:“所有人的想法,都不重要!”
天逢師驚異不已,墨城從未這樣過,從未:“天家為帝,只是你們的一個選擇......天家一直是你們手下的傀儡是嗎?”
墨城的目光變得冷漠:“是什么重要嗎?我?guī)湍阙A!烈月殘忍無度,他是萬萬不能為塔主的!”
“只要有人牽制他,是誰不重要......對嗎?傾世塔主到底在打什么算盤,我天家只是用來牽制烈月的工具......那你們找錯人了,天家當年對抗烈月只還剩我父子三人,其余全部陣亡,若你想扶持他人,那繁星之上,也沒有可對抗他的人,因為當年渙墨死傷無數,每顆星上的生命都所剩無幾,你們,號稱宇宙之外手握生死的人,為什么,為什么不早點出現!”
墨城狠狠的推開了天逢師:“四神將只聽塔主調遣,委身護佑繁星九世已是仁至義盡,若天家不為,我,可親自代之!”
墨城轉身離開了飲霞宮,天逢師的心緒還未平定,只聽一聲巨響,大地震動,天逢師望向窗外,炎家神塔坍塌了,他跑出飲霞宮向四周望去,四方神塔全部坍塌,巨石滾落在天關湖,湖水上漲,淹沒了白龍橋......天逢師整個人半個身子浸在湖水中,湖水冰涼......水的倒影中,寒光閃動,天逢師抬頭,是墨城,他銀色的長槍如流星般向天逢師刺來,且不說天逢師有傷在身,就算他使出全部的力量也不一定是墨城的對手。他落入水中,順著與安得出巡時的路線向天宮外逃去,他不敢回頭,他怕回頭時間會延誤出逃的時機,他不敢確定墨城是不是追了上來......
“墨城你干什么!”一段金綢阻攔了他刺下的銀槍。
“神塔塌了......天家無需保了嗎?”安非冷靜的站在水面上,看著墨城說道。
“你我曾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墨城恨道。
“天家的仁德只是一個人的凡品,我們去賭這飄忽不定的東西,一定會失敗?!蹦堑?。
“烈月既然是注定的繼任塔主,我們無論如何也更改不了的?!痹婆c道。
“四神將依舊會去守護傾世塔,可我不想保護一個妖邪之人!我們曾與他交戰(zhàn)!既然是敵人,為什么要保護他!”墨城怒道。
墨城一直是四神將里最冷靜的,這是云與安非第一次看到他發(fā)怒。
“你與宿命抗爭,人之常情,可是我怕,抗爭后的失落?!卑卜堑?。
“我還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我還有個弟弟,他與我除了血親之聯,連面都沒見過,可他啊,卻要為我送終......”云與道。
“難道......”安非目光悲痛看著云與,此刻一襲紅綢從天而降,那紅綢綁著一個紅色的石棺......安非欲抓緊云與,可還是晚了一步,云與被吸進了石棺里,紅綢架著石棺,是四神將新婚的轎輦,也是他們生命終結的開始......
石棺漸漸飛遠,墨城冷漠道:“悲傷什么?反正記憶不會丟失,換個肉身換個名字而已......”
“又要讓一個生命替四神將而活嗎?”安非道。
他轉過頭看著墨城說:“若你的出生與四神將無關,你最想出生在哪里,想怎樣活過一生?”
“無端癡想,愚蠢!”墨城轉身提槍而去。
腳下一瓣紅蓮??吭诎卜悄_邊,他彎腰拾起,笑著自言自語道:“我想出生在坤星,守著堅不可摧的大山,手中的刀用來雕刻所有美好的東西......”炎卿的笑顏如花回蕩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紅色石棺落在了繁星之底,夜星殘害,云與安靜的躺在石棺里,他目光木然,等待著石棺開啟......白色的薄煙蔓延,掩蓋了夜星的鬼魅,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幫他打開了石棺。
云與看著她,如花美貌,身姿窈窕,這樣美的人,就要死了嗎......
“你叫什么名字?”
“與四神將成婚,是我的福氣,送我來的人告訴我,此刻,我沒有名字。”女子溫柔的說道。
“我會記住你的?!痹婆c說道。
他走出石棺,輕輕的報了那個女子一下,手心驟然變出匕首狠狠的刺向了她的心臟......
“為什么......”女子奄奄一息。
云與拋下她向前走去,白色的薄煙漸漸變黑:“出來!”
“我就說嘛......四神將的記憶根本不能保存,否則,他們會通過蛛絲馬跡一點點的拼湊疑點看到真相......”夜君堂而皇之出現在云與面前。
“是你......夜星之主。”
“還記得我,不容易啊?!?p> “當年你苦苦哀求四神將和塔主給你一個為帝的機會,你被拒絕懷恨在心,今日報復也理所當然?!?p> “真可惜啊,他們沒有你這么聰明。還有,你也不夠聰明......我報復你們,從來不是今日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云與問道。
夜君慢慢走向云與,笑道:“從九世之前,到現在,四神將的血脈都有夜星的一半......”
“你是說那些女人都是夜星人......”
“你們血液里都沸騰著成為瘋子的可能,夜星的瘋子之前有過一個,不過戰(zhàn)死了,太可惜......”
云與驚異道:“你是說九世前的夜星戰(zhàn)神......”
“他若活著,哪還有天家的地位啊.......”夜君惋惜道。
“為什么不讓騙局繼續(xù)下去......”云與恨道。
“四方神塔塌了,說明,四神將的幻想破滅了.......我再欺騙,等于,落井下石......我雖然壞,但我不惡......”夜君笑著說。
“這......有何區(qū)別!”云與幾乎要憤怒。
“我壞的因是因為你們曾不信我,而你們是單純惡,為了自己私心,剝奪了別人的人生,還拖著整個繁星受苦......太平何在?”
一襲金綢刺向夜君,夜君一個移形換影閃到了云與面前,云與向后退去,在此祭出金綢刺向夜君,夜君沒有躲,一股黑色的力量沖出胸膛將金綢擊的粉碎:“你以為,你的力量很強大嗎?這么久,四神將的力量早已被我煉化,你不過空有招式,你信不信,不過一招,我能要你的命!”夜君霸氣說道,“你以為,四神將的宿命是傾世塔主定的嗎?他哪里有心思管幾個守塔的嘍啰.......”
“是你......”云與不可思議道。
“我當年給傾世塔煉制仙藥,你以為,那藥就那么簡單,你以為我的心像你們一樣忠誠嗎!”一道黑色的影子猝不及防穿過了云與的胸膛,云與很痛,痛的說不出話,他好想把這些事告訴墨城與安非,可是,他出不去了......
堂堂四神將就這樣被夜君玩弄于鼓掌之間,而渾然不知。
夜君一時以沖動泄憤,反正四神將早已經沒什么用了。在他們幻想破滅時,他們就徹底輸了。
天逢師游到契云山腳下上了岸,他幾乎筋疲力盡,可他不敢停歇,他慌張的看向周圍,確認無追兵時才安然的坐在地上。
此時,恰逢無岸帶兵巡邏山下,他遠遠的看到了天逢師,可他狼狽的模樣無岸不想讓將士們看到,于是他支走了將士們,孤身一人來到了天逢師身旁。
天逢師聽到腳步聲起身欲逃離卻被無岸叫住了:“大帝!”
天逢師這才敢回頭看,是無岸??墒求@魂未定的他,此刻對無岸也沒有完全的信任:“四神將造反......”
無岸聽此十分冷靜:“是否需要派兵鎮(zhèn)壓?!?p> “不,你們打不過他們的?!?p> “他們侵損天家威嚴,謀權傷君,罪無可恕,臣即可派兵前去捉拿四神將。”
“不!我想親自追拿他們.......”
無岸打量天逢師一眼說:“大帝有傷在身,恐不是他們的對手?!?p> “你前去,若打得過,你會和他們一樣嗎?”
“臣無篡位之心。若有,也不會再大帝眼下任職了?!睙o岸冷靜而莊嚴的說。
“好,活捉。”
“我先扶大帝回軍營安歇,而后即刻前去?!?p> 天逢師在無岸的安排下住進了軍營,三分之一的將士被無岸調走。
此次四神將造反,繁星諸城多多少少都會了解,無數雙眼睛盯著這里的境況,他們如等待捕食的餓狼,窺伺時機,蠢蠢欲動......
“我想去看一眼我的哥哥。”野林里,棲息在樹枝上的安得被陽光曬的昏昏欲睡,聽到樹下的云伽突然說了這樣一句。
“這么久不想著去,怎么突然想去看他了?”安得問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好像見他?!?p> “你們自出生起就沒見過面,你知道他長什么樣嗎?”
云伽聽到安得一語,突然怔住了:“我......”
此時,安得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他面前:“我知道??!走,我?guī)闳?!”安得拉起云伽的胳膊,帶著他跑離野林??赡苁呛镁枚紱]休息的這樣好了,她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他們飛躍云城,眾城之相盡收眼底,心隨之也變得空曠起來,云伽輕松的笑了起來,他好久沒有這樣笑了。
天關城有一群人,他們氣勢磅礴,像一條黑色巨龍,安得看在眼里:是契云山軍營的兵?安得再放眼望去,天宮宛如一片廢墟,四方神塔坍塌,天關湖水蔓延,從上空看去,像飛濺的一滴血......
此番情景,安一開始以為,是契云山軍營造反,可是,無岸若是造反,此時該是往離去的方向,而他卻風風火火的趕來......
“難道是四神將......”安得俯沖向天宮,云伽見境況不妙,也隨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