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窮極一生做不完的夢
知道王富貴是個大佬，沒想到王富貴是如此的大佬。
僅僅聽了程禹一遍哼唱，王富貴就即興創(chuàng)作出一支吉他曲。
而他彈奏出的前奏與程禹印象中的近乎無二，引得程禹不由得跟著抖腿。
就在應該開口演唱之時，程禹楞了一下：“等等，容我架好相機！”
“哈？”
聽眾們一片茫然，王富貴的琴聲戛然而止。
程禹覺得該解釋下，回過頭對大家莞爾一笑：“我是一名UP主啊?！?p> “我來吧，請相信我的能力?！?p> 屋里的大胖子再次起身，鄭重的過來便要接管相機。
程禹本來有點防備，王富貴卻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接管相機后那大胖子熟練的調整好參數(shù)，卻也不急于拍攝，而是觀察了周遭的環(huán)境，那副認真的樣子讓大家都忘了他是個大胖子。
通過開關燈，調整門開合的角度，騰挪家具擺放的位置，那胖子終于找到了自己滿意的光線。
可他還不滿足，湊到程禹跟前仔細端詳了一下，微笑著點點頭。
而后又皺眉看向王富貴，也不招呼，便直接把王富貴連人帶板凳挪了個位置。
隨后他打了個手勢，便安安靜靜的到了一旁拍攝。
程禹和王富貴對視了一眼，又同時四十五度角仰望天上明月。
旋律響起，別看程禹女聲的時候輕靈悠揚，男聲卻是低沉渾厚有種煙熏火燎的味道。
“董小姐?你從沒忘記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樣渴望著衰老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時候很美
就像安和橋下清澈的水
董小姐我也是個復雜的動物。。?！?p> 隨著歌曲娓娓道來，每個人沉浸到了自己的回憶當中，王富貴的光頭在明月下發(fā)著光視線不舍得從老板娘的身上移開。
老板娘關尾箱的時候夾了下手指，她輕輕對手指哈了哈氣，依然背對大家抬頭看了眼天空。
今晚的夜空沒有一絲云彩，這位一生美麗的女人輕聲自言自語：“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里沒有草原？”
一曲罷了，除了程禹，其他人都遲遲沒有動靜。
見到此情此景，程禹不禁對自己的未來更有信心。
既然現(xiàn)場演唱的感染力都如此好，豈不是可以在網站上直播唱歌？
說到直播唱歌，程禹就想到過去的事情，竟然隱隱有些遺憾？
他甩了甩頭，不去想那么多，平靜的站起身揮了揮手：“謝謝大家！”
拿著相機拍攝的胖子死死握著相機，拼命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不得不說即使是個胖子，這也是個周正的胖子，邋遢只會讓他精致的面容多幾分滄桑的韻味。
這幅糾結的模樣，即使沒有經歷過刻骨愛情的程禹也受到了感染。
氣氛安靜略帶憂傷，沒有了吉他的伴奏。
寒冷的夜與溫暖的爐火燈光交界處，程禹緩緩吸了口氣，一個字一個字的清唱起來。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
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南風喃
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p> 淺吟低唱，那胖子身子顫抖，多年的習慣讓他清醒的將相機放下，然后整個人埋入夜幕中，火光一閃，而后變成一只小小光點，香煙的氤氳隨風飄散。
老板娘戳了戳王富貴的肚皮，已然油膩的中年光頭自然而然的挪了半步，兩人相依而坐，仿佛回到十來歲美好的日子，仿佛永遠沒有過離別。
程禹倒是沒太多的感觸，兩世單身狗的心靈壁壘不是蓋的，他起身便要取了相機回房間休息。
“讓我來剪輯吧?！?p> 那胖子眼眶紅腫著從黑暗中走出，真誠的看著程禹，眼神執(zhí)著而自信，完全沒了初見時候的落魄感。
程禹還是要確認一下：“你本來是做什么的？”
“算是個導演。”
“收不收費？”
“哈？”胖子愣了下，破天荒的大笑起來。
笑出眼淚又擦干，胖子又點了根煙：“好歹請我喝一杯。”
“可以。”程禹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我沒電腦，能不能借我用用？”
程禹的筆記本電腦還存著大量以前的素材，也就是說女裝的視頻也在，當然不能輕易借給胖子。
不過人家也是幫自己忙，也不曉得最近的網吧在哪里。
王富貴笑道：“一會兒我找臺筆記本電腦給你?！?p> 三人相視一笑不必多言，王富貴依偎著美人離開了眾人視線，胖子跟程禹握了握手，生澀的說了聲謝謝。
還有飯?zhí)美镱^的客人們都想要請程禹喝上一杯，卻被程禹直接拒絕。
比起許多窮游客程禹的經濟狀況其實不差，畢竟他的旅行視頻已經能持續(xù)的產生收入。
奢侈的躺在單間，屋子不大，僅容得下一張單人床，一支衣柜和一張書桌。
粗布窗簾隨風飄搖，月色很好。
一夜無事。
許久沒有睡過舒服的床鋪，程禹的睡眠很好，直到院子第二次有了掃地的聲音，小黑難得的吠叫起來，程禹才懶洋洋的起床。
又是一日黃昏，飯?zhí)玫耐聿褪羌t薯粉。
大骨頭熬出來的高湯里頭，筷子粗細的紅薯粉翻騰著，舀上一瓢到海碗里頭，澆一勺大蒜汁再來一勺小米辣，按自己喜好加上醋和油辣子，最后滿滿的放上香菜香蔥一攪合。
愛香菜的人恨不得吞掉牙齒，恨香菜的人恨不得把碗給砸了。
程禹還要了個鍋盔，端到門口蹲下來。
那胖子頂著黑眼圈抱著筆記本電腦，跟小黑對峙。
程禹挑出一筷子肉沫：“小黑，過來！”
小黑搖著尾巴跑到程禹面前，這只體重估計剛剛二十來斤的憨態(tài)黃狗伸了個懶腰，眼珠子靈性的滴溜溜轉。
總算解了圍的胖子小心翼翼的站到一旁：“昨晚我連夜給你剪輯好了一期視頻，你看看滿意不？”
這時候王富貴風塵仆仆的跑到院子車棚，親自發(fā)動了摩托車，等待在院門口。
不一會老板娘穿著一身簡樸略帶彩條修飾的民族風長裙，還挎著一只小藥箱，兩手麻利的挽著頭發(fā)腳步急促的上了摩托車后座。
斜挽了發(fā)髻，她從后抱住了王富貴的油膩肚子，摩托車發(fā)動機呼嘯，車子往院子外頭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