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方作為局外人,與孫乾是同門,又自認(rèn)為是董蒙的長輩,無論董蒙與孫乾說些什么,公孫方始終沉默著。
等著孫乾離去,公孫方才回過身,對著董蒙緩緩點了點頭,態(tài)度亦是和藹。
“小董,此事,你做的極好!若是我,我定做不到你這等程度?!?p> “皆是為了成山村的百姓,公佑兄,很仗義?!?p> 董蒙口中這么說著,心里又是一番模樣。
以前那些雞湯我白喝的?
人性的弱點,人性的優(yōu)點,曾國藩的家書,這些我白看了?
上下五千年的智慧,我學(xué)點皮毛也就足夠了。
等等...
公孫方你這眼神什么意思,我怎么覺得好像爸爸在看著兒子模樣…
董蒙恍若向著院子走去,口中道:“公孫兄,能做的,我就只能這樣了,我們還是等著看看些,你這個師弟,會不會守著約定?!?p> “哈哈,小董,我雖然不擅相面之術(shù),公祐此行定然不會有些閃失,若是小董你不信,也與我打個賭注。”
“喲?賭些什么?”
“賭三字經(jīng)的后面片段,若是你輸了,你便告知我,若是你贏了,我家中的那群雞全部給你!”
聽到這番話,董蒙停下腳步,猶然不能自信的上下打量了公孫方。
嚯!
你倒是挺下血本啊…
那群雞都快要被你當(dāng)做寶貝了,攢著雞蛋還說留著給閨女吃,嘖嘖。
我倒是想給你賭,關(guān)鍵是后面的我都忘了,你就是打死我也記不起來了。
“算了,算了,其實我也覺得,孫乾是可成事之人?!?p> “小董,你也有膽怯之時,哈哈,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了,哎!小董,你這缸里裝的是什么,怕是浸泡了有十日之久了?!?p> “那個啊,那是我想試著做的糊糊,好讓建房時多些粘合?!?p> “倒是沒想到,小董對墨家機(jī)關(guān)術(shù)還懂些,今日事畢,我就先回去了?!?p> “嗯,公孫兄好走。”
送走了公孫方,董蒙走到剛才公孫方說的那口缸前,探著頭,入鼻有種樹木固有的氣味,尤其是經(jīng)過了幾天浸泡,發(fā)酵后更產(chǎn)生了好聞的清香。
董蒙在試著造紙。
此時盛行的,是蔡倫所改進(jìn)的蔡侯紙。
在蔡倫之前,就有錦緞、絲綿可書寫,只是太過于昂貴,不能普及,但凡經(jīng)過九年義務(wù)教育這個副本試煉過的,都會記得,蔡倫以漁網(wǎng)、麻布、樹皮改進(jìn)了造紙工藝,最終使得紙張的造價降低許多。
然后呢...
其中如何用麻布、漁網(wǎng)、樹皮造紙的細(xì)節(jié),只字未提。
董蒙問過羅平等人,關(guān)于蔡倫的事情,這一打聽,才知道蔡倫的地位,堪比九卿,就是三公九卿,袁紹和袁術(shù)整天喊著四世三公的那種職位,其中三公九卿究竟是什么,董蒙哪能知道,不過,這九卿的位置,足以讓董蒙心中有了概念。
蔡倫因為造紙術(shù)封了侯爵,而造紙的技藝被朝廷有關(guān)部門把持,所產(chǎn)的紙張數(shù)量仍是不能普及,是以初次見到公孫方時,公孫方與董蒙說起,學(xué)習(xí)所用的錢財,怕是這些成山村的百姓不能承受得起。
董蒙如何知道怎么造紙,然而記起來,看過極限挑戰(zhàn)的某一期,有個什么富貴村,君子村,幾個人幫著松鼠造紙,那個情景,董蒙倒是沒有忘記。
不知道,可以試嘛…
路慢慢其修遠(yuǎn)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蔡倫的造紙術(shù),董蒙沒打算模仿,后世不是說,保護(hù)樹木,拒絕浪費紙張么,多半那些糊糊,就是用樹干做的。
趁著羅平帶人砍樹做屋脊時,董蒙取了一截樹干,用林牧做的石臼碾碎,再放到水缸里,加些水浸泡,經(jīng)過十幾天的發(fā)酵,這一缸的樹干碎末已經(jīng)變成了糊糊狀。
董蒙沒有后世那種很細(xì)很密的工具,便尋了兩塊兩米左右的平滑木板,準(zhǔn)備將糊糊均勻的涂到其中一塊木板上,權(quán)且以此來當(dāng)紙。
“月華,把院門關(guān)上?!?p> “恩師,我也要出去嘛?!?p> “嘿!你出去做什么,你是我弟子,跟旁人怎么能一樣,來,好好看著,說不得讓你看看為師的神仙手段?!?p> “好,恩師,你先別施展,等我關(guān)上門,讓我好好看看。”
“哈哈,好!”
人畢竟是群居性動物,后世社會的發(fā)展,造成了再無村中孩童成群嬉戲,也以單元樓層,一層鐵門封閉了獨立空間,很多時候,一個人將屋子打掃了干干凈凈,亦或是經(jīng)過兩個小時,做了燉雞,魚肉,其實很想對著身旁說一聲,“你快看啊,我是不是很棒”。
董蒙的來歷,是他最大的秘密,不管是林牧父子,還是王氏母女,以及羅平麾下,都將董蒙看作天上謫仙,起先時候,董蒙還會刻意的疏遠(yuǎn)警惕,隨后有了兩個弟子,董蒙才算是開始融入到這個時代。
一如眼下的情形,董蒙也希望有人能與自己共同見證一些事情,尤其還是一個十一二歲,對自己無比崇敬的小姑娘,不牽扯到其它的雜念。
等的月華返身回來,董蒙取了木刷,就著缸里的糊糊,在木板上涂了一層,然后又用另外一塊木板蓋上,重重的擠壓著,掛掉了木板周圍溢出的糊糊,等了約莫三分鐘時間,才抬起了木板。
一張有些厚重,又不甚平整的紙張,出現(xiàn)在師徒兩人身前。
月華睜著眼睛,顧不上看著紙張,抬頭望著董蒙。
“恩師,這是蔡侯紙嗎?”
“這不是蔡侯紙,是我們師徒兩人發(fā)明的紙,叫它董蒙紙也行,叫它月華紙也可以。”
董蒙雙手將白中泛著黃的紙張?zhí)崃似饋?,入手頓覺粗糙,迎著日頭看去,紙張上凹凸不平,甚是簡陋,好似太過于脆弱,只要稍微折疊,便會有折斷的趨勢。
對此,董蒙渾然沒有覺得氣餒,畢竟是嘗試階段,只要將流程摸熟悉了,日后再做些改進(jìn),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而且,這是董蒙完全憑借自己的知識,沒有依賴旁人,親手走過了整個流程,縱然形同考試作弊,與董蒙來說,唯有體會到科技改變世界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