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吃完飯?zhí)覀兗议T前的廠墻上班去了,老姨也在第二天離開了我們回鞍山去了。媽媽讓老姨多待些時日,看看這里黃河的風光和了解一下寧夏的民族風情,老姨撇了撇嘴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仿佛不感興趣一樣。
臨走時,媽媽給老姨拿上了好多寧夏的土特產——枸杞。
家中瞬間就清凈了下來,顯得有點兒空,就剩下了媽媽、我還有弟弟妹妹了。
妹妹躺在炕上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又吃,不管不顧地完成著屬于自己的一套生活作息規(guī)律,能醒著逗人開心的時間很少。
弟弟慣于幫助媽媽了,什么都會做,媽媽也放心讓弟弟做,弟弟儼然成了一個小大人,是媽媽不可缺少的小助手,可比我這個大他兩歲的姐姐強多了。
我想:如果我沒有被留在鞍山三年,一直在媽媽的教導下生活,我想我一定比弟弟干得還出色、還好!可惜,后悔藥沒處買,時間回不去了,一切都只能留下遺憾。
我真的不會做很多事了,除了自己能穿衣、吃飯、洗臉、刷牙照顧自己外,掃地、擦桌子、洗東西等等都沒干過。
在城市的樓里生活,除了洗衣服、做飯,也不會有很多家務事,而這些奶奶也根本不讓我碰手與參與。
這三年來媽媽說奶奶把我當了高級玩物,奶奶也確實把我養(yǎng)成了不關心家中務事的廢人,我懶得參與她們一家人的家事(想?yún)⑴c也不讓我參與,有時候還背著我說話,怕我聽著似的,所以,好多事情我一概不知),心思整天神游太虛、做著白日夢,按部就班地過著他們指定給我的生活。
不做家務的原因有二:一是有別人動手,根本不讓我動手;二是怕我動手出了錯礙事兒,浪費原材料。所以,到最后,我連旁觀都懶得旁觀了,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春秋大白日夢,沉浸在屬于自己的世界里。
這方面,我和爸爸有相似的地方,但又不同。
媽媽看到我的這種狀態(tài)很是不滿意,經(jīng)常抱怨我懶,但我覺得我不是,我不是懶于行動,而是懶于承擔責任,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的不會做而對自己的不信,是不自信的表現(xiàn),是妥協(xié)的表現(xiàn)。
所以,來到寧夏這個新家,媽媽是鼓勵我親自動手參與的,我又看到了弟弟那樣厲害,處處都比我行,一顆心也蠢蠢地欲動了起來。
所以,我旁觀時有時也能搭把手了。
參與讓我有了存在感、快樂感,仿佛我能夠融進她們這個小圈了,我很樂意參與。
參與感讓我有了存在感,才讓我明白,我得用我自己的能量充分參與他們的生活才能填補這三年來的空白,用行動書寫屬于自己的歷史,用我的好構筑起他們心中我的存在真實感。而不是用我的劣跡。
這是我后來逐步才想明白的,但當時我并不知道這一點,我順其自然地過著沒有任何壓力的生活。
媽媽不會給我壓力,她知道我的心里一定會有創(chuàng)傷,便也一定會有逆反,也便不敢太強求我,一切只要我自己愿意,順其自然。
爸爸也不會給我壓力,每天看著孩子們都安全地待在他身邊,我只感受到了爸爸的幸福。
弟弟更不會給我壓力了,不會用語言刺激我、損我,他只能默默地看著我,默默地給我做著表率。我和弟弟從來沒有吵過架。
也不能說一點兒沒壓力,或者說他們對我也有過要求,只是看到我興致缺缺的樣子就沒有硬逼我,隨我去了。
我每天早上愛賴床到幾點就賴到幾點,反正到時候早飯吃不著別怨任何人。后來看到媽媽和弟弟都早早的起來了,感覺自己也賴得沒什么意思了,就收拾收拾起來了。
大多數(shù)的時候是待在遠方看著媽媽和弟弟忙活。有時我看明白了他們要找什么,也能欻賤的拿過去表現(xiàn)表現(xiàn),刷一點兒存在感。
日子就是這么一天天的過去,太陽每天都照常升起,慢慢地,冬去春來,在家里窩不住了,我就開始研究起院墻外的世界了。
媽媽在的時候我不敢,媽媽也有出門的時候,等媽媽不在家,我就順著我家南墻的煤堆爬上了抗震房的房頂,坐在那里登高遠望,好不愜意。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慢慢地就養(yǎng)成了冷靜觀察者了,冷冷地看世間風起云涌,潮起潮落,不多嘴也不多腿、多手,有困難時我?guī)鸵话?,沒困難時也少有主動上前表現(xiàn)。最關鍵的是不讓自己犯錯誤,再留下任何污點。
這就是我后來一段時期的性格的主基調,這也是我后來乃至現(xiàn)在的生活真實的寫照,就是在那個時候漸漸形成的。
我也有淘氣的時候,東院墻的東邊住著一個衛(wèi)生所里的護士,姓李,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她總是把從衛(wèi)生所里拿回來的用過的小藥瓶整整齊齊的摞在了墻邊,摞得高高的,摞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一層一層的?p> 我每每爬到房頂玩兒的時候往下一瞅就看到了我們院墻的另一側整整齊齊的摞著一層層的小藥瓶,我心里一動,有好幾回都偷偷地爬到了他們家的院子里,偷偷拿走了其中一個擺放在最上面的小藥瓶,又小心翼翼地爬回了我們家。
我看著手中的小藥瓶如獲至寶,喜愛極了。后來才知道,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霉素小藥瓶。但那時,它也是我的寶貝,因為這個東西你輕易弄不到!
拿到后我就偷偷藏了起來,我不敢告訴媽媽,否則媽媽一定會批評我說我又偷人家東西了,我不想我又有了人生污點。
媽媽由于歇產假在家,就一直帶著我們三個孩子,一直把妹妹帶到了十八個月,然后把我們一起送到了托兒所里,媽媽就上農場上班去了。
就這十八個月里,我逐漸地融合在了這個家中,也學會了更多的東西,但有一樣我仍然沒有學會,就是照顧妹妹。
所以,有件事情至今讓我難以忘懷,讓我慚愧!
有一天,媽媽不在家,妹妹不知道因為什么拉肚子了,我聽到了妹妹拉稀的聲音,知道妹妹拉肚子了,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急得不知所措,最后把弟弟叫來了,最終還是弟弟動手收拾了殘局,我只是幫助打了下手,弄得滿地是紙!
我真的很慚愧,但我真的不敢碰妹妹啊!怕碰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