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人群在一刻間停下,奔馳的車從身邊駛過。舒一含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推到在地上,手上的糖果散落了一地,但他大腦一片空白,只看到從自己眼前倒下的顏暮歌。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定格了,人群停下腳步,車輛不再前進,天上的雨不再落,風也停下腳步。
他的驚惶失措仿佛在一瞬間的寂靜中被喚醒,然后跌跌撞撞的爬起,往面前的人撲去。停下腳步的行人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小聲議論,慌張不已。伸出去的手又猶豫的收回,靜靜的看著,不再說話。
“顏暮歌,你怎么樣了?”他用力扶起她,語氣里都帶著驚慌,卻又小心翼翼的的叫她的名字。
舒一含看著眼前這個摔了一身泥,雙手也被磨破的人,眼里滿是擔心。可是下一秒,他就想罵人了。
“誰呀,沒長眼睛嗎?幸好沒壞!”顏暮歌爬起來的第一時間不是喊疼,也不是害怕,而是,小心翼翼的的張開滿是泥濘還帶著些血跡的手。冷冷的風刮著,冰冷的雨落在臉上。舒一含看見,她護在手里的東西是一個小小的木偶。
“呃呃,蠢得死!”舒一含實在沒法理解顏暮歌的想法,只有無奈的為她拍去身上的泥。把她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哈哈,我沒事。舒一含這算不算美女就英雄呀?”原本還在擔心觀望的人群,聽了她這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舒一含看著她的笑臉,一顆提著的心終于是安穩(wěn)了一點。
“無聊!你沒長腦子嗎?為什么推我?”
“順手一推了,只是推歪了。哈哈?!彼f得很自然,就像是順手從懸崖邊采回了一棵藥,絲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因此差點墜落崖地。甚至還可以假裝遺憾的笑著說推歪了,旁邊的人都被她的話逗笑了
“這小姑娘真的是太搞笑了,明明自己做了件好事,還把自己說得好像是個壞丫頭呢?!?p> “小伙子,別聽她瞎說。這丫頭是個好姑娘呢!”一個提著菜的大媽,滿臉笑容的提醒舒一含,就好像一個長輩在對晚輩說:這丫頭是個好孩子!你要記??!舒一含聽了這話,只是淡淡的朝老人家笑了一下,然后掏出口袋里的紙巾給顏暮歌。同他不一樣,顏暮歌還是在努力證明自己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那啥,大媽,我真的沒想拉他。你看??匆娺@塊磚了嗎?我就是沒長眼睛,不小心被這磚絆了一跤而已。”
“孩子,這磚可是平的。難不成是它絆完你之后又自己躺平了?哈哈,別逗我老人家?!?p> “您還真說對了,就是這樣!”
舒一含給她擦著身上的泥,聽她滿口胡言亂語的和人家開玩笑,心里某處微微的變暖,嘴角淡淡的笑意,不想搭理她。
“真是對不起呀?有沒有傷著呀?”差點撞到人的司機在一旁觀看了許久,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打斷和路人聊得熱火朝天的顏暮歌。顏暮歌轉身看著面前這個差點撞到自己的大叔,只見他衣著整齊,全身上下帶著與凡人不一樣的氣質。此刻,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完全沒有撞到人所該有的驚慌。
“有事!”
“嗯?”面前的人聽見她果斷的回答,不由得用眼神打量了她一圈,只見她剛剛還是滿面笑意,沒有半點受傷的模樣,怎么突然又有事了呢?只是,同顏暮歌想的那樣,這個人,或許與常人不一樣,他僅僅是疑問了一下,隨后鎮(zhèn)定自若的笑著說
“小丫頭哪兒受傷了,我一定負責到底!”
“沒事了!”舒一含靜靜的看著顏暮歌和司機的對話,從她的笑意中,他就知道顏暮歌是在故意嚇唬別人。于是,他淡淡的對面前的人說,然后略帶責怪的看了顏暮歌一眼。顏暮歌收到他的眼神,朝他撇了撇嘴
“咳咳,不是我有事,是他們有事!”說著,朝散落一地的糖果指去。面前的大叔朝著她的手看去,看著滿地的蘋果和糖,了然一笑。
“哈哈,我賠,一定賠?!笔嬉缓粗樕系男σ猓鞠腴_口說不用的,可顏暮歌又突然打斷了他的開口,她嘆了口氣,然后笑著說
“不用了,不然他等下肯定會說我得理不饒人又或者說我太小氣?!睂Ψ铰犃怂倪@話,只是笑著看向舒一含
“哦?是嗎?不會的,”舒一含無奈看著她說自己,搖了搖頭,低頭撿起地上的蘋果,不解釋。
“開玩笑的啦!不用賠了大叔,只是得提醒您,下次開車慢點哦!還有,圣誕快樂!”
“額....圣誕快樂!”或許對方沒來得及反應顏暮歌會暖心的對自己說句:圣誕快樂!所以,略微顯得有點驚訝,不過,又馬上恢復了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就這樣,在撿起地上的糖果之后,顏暮歌和那個差點撞到自己的大叔說了再見之后,就各自離開了。
兩人就這樣撐著傘,滿身泥濘的走在街上。路過的人都投來疑問和好奇的目光,鑒于前面發(fā)生的事,舒一含這次沒讓她走后面,而是兩個人并排著走。顏暮歌也少有的沒有蹦蹦跳跳,而是一步一步的。冬季的沿河路,路邊的楊柳樹還是翠綠的,枝條在雨中悠悠蕩著。河里的水很清澈,只是沒有夏季和冬季那樣水流湍急,像歲月靜靜的流著。
“你真的沒事?”舒一含看著她微微發(fā)白的臉,不禁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哪兒受傷了。
“你看我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像是有事的人嗎?要不咱倆來比賽看誰先到前面的亭子里?!彼ь^看著舒一含,滿臉笑容,自信滿滿。
“幼稚,走吧!回去換衣服,今晚還有夜自習呢!”
“呃呃,別提上課,腦瓜子疼?!甭牭绞嬉缓惶嵋险n了,顏暮歌前面斗志滿滿的神情馬上變得悶悶不樂。舒一含看著她的樣子,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舒一含,你不覺得咱倆現(xiàn)在很像打田的嗎?哈哈哈!”顏暮歌看著自己和舒一含的滿身泥,忍不住笑了。
“嗯!你難道不是山里來的嗎?山里的野丫頭!”舒一含看她,淡淡的笑意里滿是調笑。顏暮歌白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假笑說
“你說對了,我還真是大山里的孩子!”舒一含在她的眼里看出的她對大山的喜愛,因為,當她說到大山的時候,眼里閃著光,臉上帶著向往。
“我也是!”舒一含看著她,緩緩一笑。
因為是大山里來的孩子,所以更加喜愛山里彎彎曲曲的泥石小路,所以即使?jié)M身泥濘,漫步在繁華熱鬧的街頭,也能開懷大笑。
走到一半的時候,舒一含接到了謝晨晨打來的電話。舒一含在電話里提了一句之前發(fā)生的事。于是,兩人在快要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看見了正從門口急急忙忙出來的謝晨晨。
謝晨晨一看到顏暮歌就快速跑到她面前,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后
“呃呃,居然完好無損!”
“滾犢子!”面對他沒心沒肺的抱怨,顏暮歌毫不猶豫給了他一腳。
“死丫頭,暴力!真沒事吧?”謝晨晨一邊接過她的傘,一邊關心的詢問道
“讓你失望了,還好!”顏暮歌不領情的沖著他露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確實有點失望!不過你現(xiàn)在很像泥里爬出來的豬哎!哈哈!”
“謝晨晨,離我有多遠滾多遠!”
“我不,我煩死你!”
“閉嘴!”校園的人不多,是怕了天氣的寒冷,都躲在的宿舍里。舒一含看著前面兩個相互打鬧的人,你追我趕的。謝晨晨不停說著氣顏暮歌的話,顏暮歌偶爾給他一個手拐。只見他迅速跳開,可是墨綠色的傘始終牢牢護在女孩頭上,他的腳下穿著四十二碼的涼拖鞋。
綿綿細雨落下,不知落寞了誰的天空,又明了誰的眼。小城的燈火將要亮起,霧起,夜涼。
西南有城
立冬了,記得吃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