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朱佑樘和紀氏,汪直便立刻又想起了自己進宮的真正目的。
韓睦所說的那個能掩護自己的內應,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說好的有內應掩護我呢?今天完全是靠我自己的聰明才智才活下來的好嗎?”
汪直也只能是在心里抱怨一句。
這只是穿越后的第一天而已,竟然就過的如此兇險且漫長。
汪直此時只覺得身心俱疲,這一天幾乎將他一輩子的腦細胞都用完了,要跟人斗智斗勇,還要斗才華?
現在想想,剛穿越過來就遇到這種事情,而自己竟然能在如此兇險的連環(huán)毒計之下活下來也算是奇跡了。雖然是沾了一絲前世的運氣,但是好運卻未必永遠能夠跟在自己身邊。
前世也看過很多宮斗的戲碼,今天倒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皇宮之中的斗爭有多么恐怖,他經歷的還只是宦官之間的爭權斗勢而已,如果是妃子之間為了爭奪圣寵,情況或許會更加恐怖。
有的時候人不逼一下自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究竟能有多大的潛力。
原來我也有當宮斗男主角的潛質……
汪直想到這里,還自嘲了一句。
想想以后的日子,難道要一直在宮中當個公公嗎?可自己又并不是個真正的宦官,這要是一個不留神,萬一被人發(fā)現怎么辦?
現在偶然間頂替了與自己同名的宦官汪直的人生,難道說冥冥之中真的是自有天意?
這一切當然并沒有一個答案,汪直甚至對未來有些迷茫,要如何在大明繼續(xù)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下去,也許未來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
“嘶……”
頭又開始疼了起來,不能再去想了。
汪直直接便將自己扔在了床上,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只想先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多時,他便進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
迷迷糊糊間,汪直似乎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去世的爺爺。
爺爺那慈祥的笑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似乎是他小時候爺爺教他畫畫的場景。
“爺爺,我不想學畫畫,我想要爸爸媽媽!”
“爺爺就是要教你,用你的筆畫出爸爸媽媽的樣子來呀……”
“這樣我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嗎?”
“當然了……”
轉眼間,場景又發(fā)生了變化,重病的爺爺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的看著他。
“爺爺這病恐怕是好不了啦,以后你要學會自己照顧好自己!”
“爺爺……你不要再離開我……我就只有您這一個親人了……”
“傻孩子,爺爺不是教過你了嗎?以后想爺爺的時候用畫筆畫出來就好了……”
“爺爺,你不要……不要撇下我一個人……”
“叩、叩、叩……”
忽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睡夢之中的汪直
汪直聽到這聲音,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爺爺!”
“叩、叩、叩……”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這才警醒,原來真的是有人在敲他的門。
他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時間,但外邊一片漆黑,很顯然應該還是半夜,這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來敲他的門?
汪直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他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穩(wěn)了穩(wěn)心神。
然后悄悄的走到了門口,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開門,是我……你的內應!”
那人卻好像已經知道汪直起來了。這人把說話的聲音壓的極低,除了他倆之外,絕對不會有人能夠聽到。
汪直聽到這話,心中卻是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內應之事?難道真的就是此人?
“你到底是誰?”
既然對方就是沖他來的,再繼續(xù)沉默下去也沒有意義,他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看來韓睦沒有對你說起過,你打開門不就知道我是誰了嗎?”
汪直聞言又是一驚,對方竟然能夠說出韓睦的名字,這應該錯不了。
“快點開門,你難道不想知道關于五彩杯的事?”
顯然這人對他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汪直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見一見此人。
想到這,汪直緩緩的將門打開,當他看到門口那人的時候,卻是一愣。
“是……你?”
……
……
“哐、哐、哐……”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再一次的打破了汪直的美夢。
“汪公公,你在房中嗎?宮門口有人找你!”
房門外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汪直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昨夜睡的實在是有些晚了,他根本就還沒有睡夠。
“誰啊,一大早的吵吵什么!”
汪直抱怨了一句之后,這才發(fā)現天已經大亮了。
“汪公公,你在不在啊?宮外的那兩個人說他們是東廠派過來的!”
“東廠?”
汪直這才恍然,這顯然是懷恩幫自己去東廠要的幫手到了。
“來了!”
汪直應了一聲,便匆匆把衣服穿上,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門。
只見房間門口一個小內侍正站在那里。
“汪公公,你起來了?那倆人……還等在宮外呢?!毙仁逃行殡y的道。
“行了,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這就出去,你幫我告訴他們稍等一會。”
“是!”小內侍點頭應了,便要出去通報。
“等下!”汪直又叫住了他。
“汪公公你還有何事?”小內侍愣了一下問道。
“段英現在可還在宮中?”
“呃……段公公他……”小內侍猶豫了一下。
“我等下有事要找他說?!?p> “他……他在呢,段公公今天并沒有出去,他現在還在他的房間之中?!毙仁檀鸬?。
“他的房間……?”
“段公公的房間不就是在那兒……”說著小內侍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房間說道。
汪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點了點頭。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小內侍答應一聲走了。
汪直整理了一下衣服,簡單洗了把臉,便出門了。
此時大約已經快到辰時(早上七點),昭德宮中的內侍宮女們,早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各自干著自己應做的事情。只不過所有人看到他,都會沖他行禮問好。
汪直此時也沒時間理會這些,直奔昭德宮大門口。
他隱約看見在大門口處,正站著兩個人。
走近一看,這兩人都是頭帶一頂尖帽,身著褐色衣衫,腳上穿著一雙白皮靴。
其中一個面色稍白的男子,大概二十歲左右年紀,眼神十分靈動,汪直還未走到近前,他便一眼就看到了汪直。
另一人則是個黑臉龐小眼睛的大胖子,大約三十歲左右年紀,在一旁東瞅一眼,西看一眼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二位……是東廠的?”汪直首先發(fā)問道。
“正是,你就是昭德宮的汪公公吧?”其中那個面色稍白的男子問道。
“是我,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小的韋瑛,是東廠徐光徐檔頭的手下番役。見過汪公公!”那個皮膚稍白的男子自我介紹道。
黑臉龐小眼睛的胖子也自我介紹道:“我叫孫昭,也在徐檔頭手下當番役!徐檔頭便是我姐夫?!?p> 孫昭這么說著,似乎是頗為自豪。
汪直左右看了看,似乎……只有這兩個人?
這東廠尚提督可真是夠摳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