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安抬頭回想了一瞬,方點了點頭肯定道:“是的?!苯又俅吸c頭確認解釋道:“方才衙門審問,我就在一旁。”
蘇瑾點頭,以示知曉。也是,畢竟明面上白正安是目前地位最高的人。報案的人是他的,他過問幾句也不算過分。
蘇瑾挽了挽裙角,依著白正安過了門檻。出乎意料的是,院子里也是一片臟亂。家中原先備著的些許臘味明晃晃的掛在院中,有些明顯已過了時候。換洗的衣褲亦堆了一叢放在一旁的屋腳。
院中,幾把沾了些許灰塵的木椅雜亂無章的擺著,甚至有些已被推到在地。桌子矮了個腳,翻了個面。
白正安適時解釋道:“據(jù)周圍人家所言,死者近日染上了賭癮,家中稍顯貴重的東西都被他賣盡了,妻子著實受不住他,前幾日便跟著一個外地來的屠戶跑了?!?p> 蘇瑾這才注意到,據(jù)院中除了這些不值錢的桌椅,一些家家戶戶都會的小菜,幾乎什么都不見,在房屋一旁的廚房,連廚具都怎么見了。
往前幾步,移至枯井,仍可見那名女子在此處掙扎留下的痕跡。
“為何那名女子醒后不前往報官?”溯流扭著頭,四周望著疑惑問道。
“因為那名女子被綁在了這里?!碧K瑾擰眉看著井上那抹新的劃痕,肯定道。
溯流循著她目光望去,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因為衙門已經(jīng)派人來清理過現(xiàn)場,如今的屋門旁,只剩下血跡斑駁。
溯影扶著蘇瑾站在門旁,溯流美其言道:“恐會嚇著病患和女人。”
溯影本是不愿,但蕭洛給了她個眼神,便乖乖地接過了蘇瑾。蘇瑾可憐巴巴地望向白正安,一向與溯流唱反調(diào)的他也出乎意料地同意了,輕巧地將蘇瑾挪給了溯影。
“白兄,你不護著我了?”蘇瑾淚眼汪汪地委屈問道。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這種命案現(xiàn)場,往日的故事里,也有不少妖精吸食了書生精氣后,書生體弱而亡的情景描述。她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好奇不已。如今有了機會,更是心癢難耐。怎會讓自己的腿為難住自己呢?
將所有力氣放在尚好的腳,然后輕輕放下傷腳,接著嘗試離開溯影自行站立。溯影拗不過蘇瑾,只好伸著兩只手在兩旁護著。
甫一站立,便著急證明喊道:“白兄你看,我腳還不錯,可以走了,不算病患?!?p> 白正安看得為難不已。
“你這腿不想要了?還是這幾天的藥還不夠重?”溯流面帶笑意地轉(zhuǎn)身威脅道。
蘇瑾一聽便苦著臉,軟了身子,靠向溯影。
天知道溯流是不是故意折騰她的,這段日子的藥,一日較一日的苦,本就耐不得苦,每天吃藥都省不得鬧個雞飛狗跳的。
然溯影不搭理她,溯流只會看笑話,久而久之,她也就乖了。
如今還要加苦,簡直就如要了她命般。只好乖乖地看著他們進去了。
白正安略有不忍,但看她果真服軟了,便也不再多言。
溯影扶著她,一瘸一拐地移出去,打算去來時的馬車上歇息片刻,也省得真真?zhèn)四_。
如今應是近午時了,許多農(nóng)夫都擔著農(nóng)具歸來。亦有些婦人見著當家的尚未歸來,便出了門口,坐在門檻上等著。
蘇瑾走著走著,忽覺傷腳似乎著實疼了起來。休養(yǎng)了這么段日子,傷腳原也不疼了,只是不敢使勁,故而溯流今兒才放她一起出街。
如今發(fā)疼了,念著溯流方才的威脅,蘇瑾也不敢多言,只得推了推溯影道:“我們先歇會吧?!?p> 溯影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蘇瑾生怕她看了出來,連忙緊繃著身子,解釋道:“我是走了這么久了累了而已,沒事的。”
說話間,蘇瑾不禁摸摸鼻頭,不敢直視溯影,心底暗暗祈禱當真如此最好。
畢竟不是真大夫,溯影看不出什么異樣,便點了點頭道:“好?!睂⑺龅綁叄贸隽藦埮磷訅|著,便扶著蘇瑾坐了上去。
正午的陽光曬得地板火辣辣的,蘇瑾坐下一瞬不禁倒吸了口涼氣,而這日頭也真是干勁十足,不過片刻兩人額上便冒了不少汗珠。
溯影抱著肩,站在一旁。蘇瑾見她不留意,也顧不得屁股下的火爐,連忙將自己的腳拐了過來,揉捏起來。
雖然隔著層層紗布,觸到的力道似有若無,蘇瑾總覺得自己好受了些許。
日頭漸斜。一些等著當家歸來的婦人不禁坐在門檻上,眺望著巷口。幾人三三兩兩的聚著,說著東家長,西家短。
許是因為靠近這命案家,言語間偶爾看向蘇瑾這個方向,幾人又是聚頭低聲商量了幾聲,終有個身著褐色上衣的婦人扭捏著過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撇了眼一旁的溯影,溯影當即就回望,冷聲問道:“有事?”
婦人被嚇得一哆嗦,抖著手指著那死者門,顫著聲問道:“姑娘啊,你們是那家啥人啊?”接著靠近溯影,瞄著那門低聲道:“跟著這家你可要小心點,這家當家的原也不錯,只是現(xiàn)在啊……你們可要小心些哦?!?p> 蘇瑾一聽便豎起了耳朵。書中里可都說了,往往破案的那些關(guān)鍵都是這些尋常小事當中。哼,溯流他們居然嫌棄她這個病患,不讓她進那現(xiàn)場,她定要在外邊尋到線索,早日破案。
這般一想,她便斗志昂揚。連忙攔著溯影發(fā)言,向那婦人招手:“大娘,你還是過來跟我說吧?!?p> 那婦人轉(zhuǎn)身就要抬步過來,卻還是小心翼翼地瞥了溯影一眼,生怕她不允。
溯影果真不負眾望,抬臂攔著了。不贊同地看向蘇瑾,提醒道:“王公子?!?p> 蘇瑾自是知道她在擔心那婦人于她不利??伤膊皇菦_動出口的,觀那婦人五指,厚繭一層。且為高低肩,想來是因長期擔東西的緣故。而走姿之間,步伐沉重,應無什么武功功底。她步履之間,偶爾將自己的雙手在衣間擦摸,衣衫平坦,身無它物。
蘇瑾如今無法向她詳細解釋,只得妥協(xié)討價還價道:“溯影,就讓她過來吧,再不濟你就在一旁守著吧?!?p> 溯影擰眉,思考了一會。
蘇瑾見她有所松動,連忙趁熱打鐵道:“你就在一旁,近近的,她一有何舉動你就馬上過來啊,難道你還對自己不自信???”
這是略帶激將的,溯影自是不會落入其中,只是難免看出了她的堅持。
婦人本也是好心,方頂著壓力來說這番話,此時被人如此懷疑,心中不免難受,暗暗淡了神色:“呔,你這姑娘咋不識好歹呢?罷了,竟然你也不放心我,我說多了也是白說?!闭Z畢,擰頭就要走。
蘇瑾連忙攔住:“唉,大娘,我信你的。”接著抬頭喚道:“溯影?!?p> 溯影抿了抿唇。
婦人也不再理她,扭腰看了過來勸道:“這位公子啊,瞧你這樣,怕不是哪家偷溜出來的少爺吧?你家姑娘把你看得這么實,想來也不會有什么麻煩,我只勸你啊,著戶當家的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莫要學壞了?!?p> “好的,好的,謝謝大娘指教,可大娘我還有事要您幫忙呢!您可不能就這么走了?!?p> “這……”婦人略微遲疑地看向溯影。
“溯影,今晨的事?!痹捯徽f出,溯影也明了了。瞧著這婦人切切實實只是一片好心方過來搭話,便也就不攔了。點了點頭,抱著肩站在蘇瑾身后,成一保護姿態(tài),雙眼時刻留意著那婦人,以備隨時護住蘇瑾。
蘇瑾連忙招手:“大娘,快來快來?!?p> 婦人見溯影不攔了,便也爽快地過了來,好一段長篇大論,吐槽著死者生平,以此來規(guī)勸蘇瑾。
蘇瑾雖非男兒之身,卻也認認真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頭應和著。有了聽眾,婦人更是興趣大起,向原來的朋友招招手,她們便過了來,轉(zhuǎn)換陣地,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語地道了起來。
原來,死者本也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夫,肯賣力肯干活,故而日子過得也還不錯??汕靶┤兆樱恢醯谋蝗苏E去了賭博。一輸一贏之間,便陷了進去。
俗話說得好啊,長賭久輸。掏光家底的他,開始販賣起了妻子的嫁妝。妻子自是不愿,兩人相爭了起來,大打出手,那農(nóng)夫一怒之下,將妻子推倒在地,妻子身下不過片刻便布滿了血河!
農(nóng)夫這才慌了起來,召著周圍的鄰居連忙將人送去了醫(yī)館。原來他妻子懷有一月身孕了,只是月份尚小,妻子被農(nóng)夫的賭癮弄得頭昏腦漲,竟也沒注意到。
瑾陌闕
我的天啊,我也是無奈了╮(︶﹏︶)╭我昨晚都已經(jīng)把要說的話打上去了,然而忘記點擊發(fā)布……剛剛看的時候,還很奇怪,怎么沒有第二十五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