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11
此時完全不知道王座之廳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安茲正在賽巴斯的陪同下在房間內(nèi)一邊等待著老板,一邊在心里回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事。
哇……剛才那個女仆太嚇人了吧,就因為稍微晃了一下就緊張成那樣,不至于吧……
話說回來,老板這是先前排練好的嗎?我可從來沒聽過他用那種方式講話啊,嘛,雖然我也差不多就是了……是在以前去過的世界里練出來的嗎?哇……怎么感覺他什么都干過啊……嘖嘖,不簡單,不過他應該不會做什么對納薩力克有害的事情吧,畢竟他跟我差不多嘛。
但他會不會為了尋找那個人而背叛納薩力克呢?
比如已經(jīng)有人找到了那個人卻拿他來威脅老板呢?
但是仔細一想又不對啊,照他的說法,他已經(jīng)找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難不成還沒找到?
這人是有多難找啊……
還是說,剛好就是他被威脅了才到處游歷各個世界的?
欸,不對,他不是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上頭了嗎?意思就是說原本那個命令他的人已經(jīng)被他替代了,那他應該已經(jīng)把人找回來了呀,但為什么他還是說他在尋找?
以前怎么沒想這么多啊……
難道說他在說謊?
但是看他那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茲感到不存在的腦子開始痛了起來。
“安茲大人,您怎么了?”
一道沉穩(wěn)又略帶擔憂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是一直陪侍在身旁的賽巴斯,此時他正擔心地看著苦惱的安茲。
安茲將目光轉(zhuǎn)向他,像是求助似的問道。
“你覺得……老板是個怎樣的人?”
賽巴斯稍微愣了一下,回答。
“抱歉,能否請安茲大人告知在下老板是什么人?”
安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糾正。
“就是利漢蓋爾提,我一般都這么叫他?!?p> 賽巴斯這才“哦”了一聲,撫摸著胡須思索了一會兒。
“如果要我說的話,他看起來和迪米烏哥斯有些相像?!?p> “哦?迪米烏哥斯?”
“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
安茲催促他趕快說下去。
“但是,他應該不像迪米烏哥斯那么的……會令我討厭?!?p> 賽巴斯斷斷續(xù)續(xù)的憋出這句話。
這讓安茲想起了賽巴斯和迪米烏哥斯的創(chuàng)造者塔其?米和烏爾貝特,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非常不好,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不過現(xiàn)在沒時間去管這些,還有問題要問呢。
“哦?何以見得?”
“是,剛剛在王座之廳內(nèi),您與他對抗的時候,雖然他也在對您施加壓力,但我從他的眼神中并沒有感到不敬之意,反而……像是在玩一樣?!?p> “這……這樣嗎?!?p> 什么?對抗?打架嗎?我什么時候和他打過架?王座之廳?我怎么一點都沒印象?
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安茲一頭霧水,但他當然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故作鎮(zhèn)定地這么回答。
“是的,但屬下的眼光終究不及安茲大人,無法看穿這個人,還請恕罪?!?p> “啊……沒事,其實我早就看透他了,我只是想問問你的見解。”
才怪嘞,我連在王座之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都搞不清楚。
安茲在心里大叫,但他不可能真的叫出來,只能把話咬碎在肚子里。
“不愧是安茲大人,洞察力遠超于屬下,那……能否恕我問一句,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你是在找我麻煩吧?
安茲很想這么說,但看到賽巴斯那無比恭敬的表情之后又把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這個……其實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這樣嗎!謝謝安茲大人!”
呼……還好沒事,不過他怎么看起來有些激動?是因為受到認同嗎?應該是吧……
正當安茲這么想著,房間內(nèi)響起了敲門聲,賽巴斯走到門前確認來者何人。
“是利漢蓋爾提?!辟惏退罐D(zhuǎn)身對安茲說。
“讓他進來吧?!?p> “是。”
一開門,安茲就看到了老板……衣服上的那條龍,現(xiàn)在它正目光炯炯地盯著安茲,雖然知道這只是花紋,但心里還是有些發(fā)毛。
老板臉上仍舊掛著那似有似無的微笑,向安茲點頭示意。
“坐吧。”安茲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椅子。
“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一坐下,老板就如此問安茲。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啊,我早就說了,不能說的我不會說,但我是絕對不會撒謊的?!?p> 老板挑了挑眉,攤開雙手,如此回答。
安茲沉思了一會。
“那能否讓我就你這句話想你提出疑問呢?”
“這樣啊……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p> 老板將身體靠進椅子柔軟的靠背里。
“因為我曾經(jīng),被人狠狠的欺騙過一回。”他如此回答。
“哦?被誰?”
“就是那個上頭啦?!?p> 老板輕輕地笑了起來。
“當初他找到我說:你要找的人的靈魂現(xiàn)在在我手里,為我效力,到時候我便將他還給你?!?p> “你就這么相信他了?”
“因為我當時的無知,他只用了幾個小把戲——不,也不能算是小把戲,他也確實是掌控靈魂之人——就把我唬住了?!?p> “他到底是誰?”
“是那個世界的‘神’。”
“神?”安茲不解的偏了偏頭,作為一個無神論者自然是不會相信這種東西的。
“只是一種方便的簡稱而已,相當于神罷了。這對當時的我來說真可謂是天降甘霖,立馬就答應他了。”
說完,老板又大笑起來,但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安茲從未見過的苦澀。
“這是我從一開始出發(fā)到現(xiàn)在犯下的最大的錯誤,雖然從客觀角度來看我并沒有什么錯,他讓我做的一切都有利于維護整個世界的平衡,但是……但我仍然無法原諒自己?!?p> 老板的臉上那猶如壁紙一般的笑容在安茲眼中頭一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悔意。
“我曾經(jīng)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為了他一個人,值得這么多人付出他們的生命嗎?我不敢回答,我也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事情都已經(jīng)做了,換回不了了,我只能盡我所能,以期能夠稍微減輕我所造成傷痛……”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問你這些的……”
安茲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他是一名旅行者,對于每個世界里來說他都是一個外來人,但他又如此想要融入每一個世界卻必定會遭到無緣無故的排擠,自己真的有必要這么懷疑他嗎?
鈴木悟殘存的人格在如此詰問著安茲。
他只不過是想找回那個人而已,如果換做是自己,讓自己為了以前的伙伴們?nèi)プ鏊?jīng)做過的那些事呢?
想必自己肯定也會不假思索的行動吧。
想到這里,安茲對自己的心胸狹隘感到羞愧。
“沒事的安茲桑,不用道歉。”老板的臉上恢復了往常的微笑?!澳闶菫榱思{薩力克,如果換做是我,說不定比你還多疑呢。要說怪誰的話,也就只能怪我太固執(zhí)咯——雖然我并不打算該就是了?!?p> 末了,他還朝安茲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讓安茲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回蕩在房間內(nèi),不知怎的,在賽巴斯聽來,總覺得有些寂寞……
待兩人笑夠之后,便都慢慢收起了笑容,只剩下這不知來自何處歡快氣氛飄散在房間中。
正在這時,房門再度被敲響,賽巴斯在像之前一樣確認來者是誰之后,轉(zhuǎn)身說道。
“是雅兒貝德大人?!?p> 老板立馬站了起來。
“那我就,先回啞舍了?!?p> “欸?這么快???”
“是啊?!崩习彘]起一只眼睛?!拔铱刹幌氡谎艃贺惖履钸?。”
只留下這么一句讓安茲摸不著頭腦的話之后,便打開了房門,與雅兒貝德打了個招呼,徑直離開了。
安茲原本弄不明白老板話中的含義,但在看到賽巴斯也請示離開后雅兒貝德的表情,便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個家伙……”
回到啞舍后,燒水,泡茶,打香篆,一氣呵成。
然后拿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帕,開始擦拭百寶架上的,曾經(jīng)的朋友們……
“你又在和人家玩兒語言游戲了?!?p> 那又怎樣,總不能真告訴他我是誰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果,反正我沒有說謊就是了。
“有時我都覺得你好笑,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自己還去鉆它漏子。”
呵,我周圍的一切都在不斷變化著,我得讓不變的規(guī)則適應不斷變化的世界,不鉆空子怎么行?
“唉……所以我才說是有時啊,不過好在他不知道關于宇宙層級的更多知識?!?p> 他原本所處的世界文明等級相當?shù)停緹o法接觸甚至了解更高或更低層級的宇宙,不過就算他全知道也沒關系。
“那樣的話他就知道你是誰了?!?p> 大不了換個模樣就是了,像我一樣旅行者多了去了,他要是還能猜出來那可不得了。
“但是好像也只有你這么一個人帶著這么大的家伙旅行的啊……你打算怎么做?對這個世界。”
一如往常。
“……沒意思,走了,我還有事兒呢?!?p> 這么快?其他人呢?
“早就走了,你以為我們能有多閑啊?!?p> 好吧,祝你早日找到歸宿。
“你也一樣,再會了?!?p> 待一切又重歸寂靜之后,老板緩緩坐回了椅子上。
“我的歸宿嗎……”
還是一樣的,沒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