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果能重來
經(jīng)過《明日之星》總決賽那一個多月的魔鬼訓(xùn)練,馬樂的唱功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種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境界。如今唱《梔子花開》這種對技巧要求不高的歌,完全是信手拈來。
一曲唱畢,贏得了滿堂喝彩。
馬樂借來紙筆,將歌詞寫下來遞給何主持,他頓時如獲至寶,翻來覆去愛不釋手,怎么都看不夠,連原本計劃好的睡前小游戲都忘記安排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陳瀟庭出門沒多久就被澆了回來。
冷空氣從窗戶吹進(jìn)來,黃小廚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張泌在他手上捏了幾下,也不知道是怎么診斷的,居然一口斷定他要感冒了。然后回到屋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來一個艾草包,用火點著了開始幫他做艾療。
滾燙的艾草煙在黃小廚手掌的虎口、頭頂?shù)陌贂ā⒉鳖i的血管等十幾個方位不斷熏烤,馬樂不知道他燙的還是舒服的,看著他趴在坐墊上哼哼唧唧無助的樣子,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彭彭拿了個瑜伽墊鋪在地上,假模假樣的做了幾組丑陋至極的仰臥起坐,就算是已經(jīng)完成了今日份的睡前訓(xùn)練了,然后就心滿意足的準(zhǔn)備收東西回屋睡覺。
陳瀟庭在旁邊看的眉毛都豎起來了,上前一步抱住彭彭的雙腿,熱情的幫他做了一系列的高難度健身動作,哪怕那孩子疼的唧唧哇哇亂叫也不改初心。
馬樂斜靠在墊子上,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過,何主持和妹妹并肩蹲在角落里,怔怔的看著手里的歌詞狀若癡傻。
黃小廚和張泌已經(jīng)徹底被濃煙遮住了,馬樂只能通過煙霧中時而傳出的凄厲慘叫聲,才確認(rèn)可憐的黃老師還仍然健在。
陳瀟庭叫的比黃小廚還夸張,懶散的彭彭徹底激起了他的好勝心。他打算跟這家伙杠上了,如果彭彭不能把全套動作學(xué)會,他今晚就不準(zhǔn)備睡覺了!
馬樂做夢都沒想到,剛才還一切正常的畫風(fēng),怎么唱完一首歌就全變了。這可是自己的綜藝初秀啊,竟然跑偏成這副鬼樣子!
最讓他絕望的是,這些詭異畫面湊在一起,莫名其妙的居然看起來很和諧!
不知道過了多久,霧消云散,張大仙終于大發(fā)慈悲的收了神通。黃小廚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桌腿,仿佛已經(jīng)神游天外了。
陳瀟庭哈哈大笑三聲,伸展了一下雙臂,全然不顧身后已經(jīng)了無生趣的“倒霉彭”,愜意的對同樣志得意滿的張泌說:“幫助他人果然是快樂之本,這種感覺比自己鍛煉還舒服!”
張泌重重的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精神大好”的黃小廚,對此深表贊同。
何主持已經(jīng)把歌詞都背下來了,這會兒正拿著一把吉他,煞有其事的在給妹妹培訓(xùn)唱歌技巧和樂理。
馬樂側(cè)身聽了一耳朵,頓時拜倒在地,對何老師的獨家見解驚為天人。
“如果能重來…”
馬樂心中的淚水此時已經(jīng)逆流成河,滾滾的河水在浩瀚的心田里,寫出了一個個“悔”字!
“如果能重來,我肯定不會接何苗的電話了!就算接了,也絕對不能同意來參加這個破節(jié)目!就算來了,也肯定一言不發(fā),做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馬樂已經(jīng)不敢想象了,這期節(jié)目播出去以后,他在人們心中會留下一個什么樣的形象!
“裝逼一時爽,人設(shè)火葬場??!”
黃小廚“被感冒”后身心俱疲,何主持沉迷本命歌曲難以自拔,兩個主事人都廢了,剩下的節(jié)目自然進(jìn)行不下去了。
還算保持理智的嘉賓三巨頭碰了個頭,張泌和陳瀟庭自覺功德圓滿,馬樂在懷疑人生,三人都不想節(jié)外生枝,于是一拍即合,當(dāng)即決定回房洗洗睡了!
這一夜很長,馬樂做了巨累無比的夢,天亮的時候終于熬不住醒了過來。
小山村很安靜,馬樂沒有驚動其他人,輕輕的穿好衣服來到院子里散步,欣賞恬靜的自然風(fēng)光。
雨后初晴,山里的空氣仿佛是甜的,吸一口涼絲絲的,一直潤到肺里,沁人心脾。
黃小廚很快也起來了,馬樂見他起色很不錯,也不知道是他本來就沒感冒,還是張大仙昨天那一陣折騰真的起效了。
金色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馬樂坐在涼亭的秋千上,舒服的不愿意動。
運(yùn)動狂人陳瀟庭和張泌約了晨跑,他們見叫不動馬樂,就又抓了倒霉的彭彭當(dāng)壯丁,脅迫著他帶路,開始沿著公路往山下跑。
黃小廚和何主持見馬樂曬太陽得舒服,就一人拿了本書坐在旁邊陪著一起曬。
妹妹給三人倒了杯茶,然后就跑去旁邊照看花花草草了。
馬樂道了聲謝,順勢邀請她一起坐。
妹妹笑著答應(yīng)一聲,然后回屋拿出一疊硬紙片,坐在旁邊疊紙船玩兒。
黃小廚見狀,笑著對馬樂說:“我們之前合作過一部電視劇,她演我女兒,我一直把她當(dāng)親女兒看的。”
何主持也點頭說:“妹妹很不錯,她的演技在同齡人中應(yīng)該算是佼佼者了?!?p> 馬樂笑著說:“我就是看了妹妹的演技,才徹底對演戲死心的。”
張梓潼被三人一陣夸,羞的小臉紅彤彤的,拿著疊好的紙船往小溪跑去:“我去試試,看紙船能不能漂出去?!?p> 黃小廚看著她的背影,對馬樂說:“這丫頭單純,以后有機(jī)會遇到了,幫我照顧一下她?!?p> 馬樂連忙點了點頭,認(rèn)真的說;“老師您放心,我曉得的?!?p> 何主持笑了笑,走到外面趴在欄桿上遙控指揮妹妹放船。
馬樂坐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曬熱了,起身到屋里拿了把吉他彈著玩兒。
紙船都放出去了,妹妹笑著跑回來,馬樂見她活潑可愛,笑著問道:“妹妹今年多大了?”
“馬上就過十八歲生日了。”
馬樂眉頭一挑,笑著說:“十八歲的生日啊,那可馬虎不得。黃老師到時候提前說一聲啊,我這個當(dāng)哥也好提前準(zhǔn)備禮物?!?p> “沒問題。”
何主持在旁邊說:“生日禮物是生日禮物,這次見面禮也不能少啊。”
馬樂在吉他上彈了兩下,開口唱道;
“當(dāng)我還是小孩子,
門前有許多的茉莉花,
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當(dāng)我漸漸地長大,
門前的那些茉莉花,
已經(jīng)慢慢地枯萎不再萌芽。”
誰家少年不思春,馬樂年少時,也曾有過一段想入非非的青蔥歲月。當(dāng)時他苦練這首歌,猶豫了好久,終于在高考過后,為仰慕的那個姑娘傾情演唱。
可能是因為當(dāng)天沒下雨的緣故,那姑娘完全沒有領(lǐng)悟到馬樂唱這首歌背后的深刻含義。一曲唱罷,她熱情鼓掌,對馬樂的嗓音大加贊賞,然后…就回家睡覺去了。
“什么樣的心情,什么樣的年紀(jì),什么樣的歡愉,什么樣的哭泣?!?p> 那個不懂風(fēng)情的女孩兒可能不知道,她當(dāng)時給馬樂心里造成的陰影之大,讓他一直到穿越前心里都是自卑的。后來無論是大學(xué)跑商演,還是回老家圖書館啃鐵飯碗,他再也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兒表白過。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十七歲的雨季》這首歌在馬樂的記憶里一直是灰色的。
“十七歲那年的雨季,我們有共同的期許,也曾經(jīng)緊緊擁抱在一起;十七歲那年的雨季,回憶起童年的點點滴滴,卻發(fā)現(xiàn)成長已慢慢接近?!?p> “好,真好聽!”
馬樂看著巴掌拍的通紅高聲叫好的女孩兒,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了以前在街頭賣藝的那段時光。
多好的托??!
熱情,自然,完全沒有表演的痕跡!
這姑娘當(dāng)時要是在,他唱一首歌至少能多掙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