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毛遂自薦
馮鏜就著毛驤端過來的茶杯喝了兩口白水，把茶杯遞還回去，笑著說：“多謝大人掛懷，不過，大人別擔(dān)心，盧郎中幫我看過了，只是那晚受了些風(fēng)寒，現(xiàn)下高熱已經(jīng)退了，也就不礙事了?！?p> 毛驤隨手把茶杯放下，心有余悸的對他說：“還好你沒出事，不然的話，要我如何過意得去？那種情況下，大伙兒都忙著自己的性命，只有你馮驚遠(yuǎn)，還記著那重囚萬萬丟不得，親自跑到火海里頭救他出來。如若不然的話，我這現(xiàn)下不就沒法轉(zhuǎn)圜了嗎？說到底，還是要謝你！”
馮鏜說：“大人這未免太客氣了！卑職是您的謀士，依附于您。您對卑職有知遇之恩，卑職無以為報。為您籌謀，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p> 毛驤點點頭，也不再多追憶，只繼續(xù)問他，“那么，你看看這字，給我提個意見。這一次的事情，我派誰去查比較好？”
馮鏜說：“此事不必看字，大人若信得過，不如讓卑職試一試如何？”
“你？”毛驤頓時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他不愿意放馮鏜走。總認(rèn)為馮鏜這種人，稍一松手，就如同脫籠之鳥一般，會飛的不見影子了。
馮鏜看出他的戒備，卻不點破，而是笑著說：“若大人同意的話，卑職還想向大人要一個人?！?p> 毛驤問他，“是誰？”
馮鏜說：“卑職手下的小旗官，李淮。”
毛驤一愣，猶豫一下，追問，“你怎么突然想起了他？”
馮鏜說：“總要有個幫手的吧？卑職此去浙江路遠(yuǎn)，又人生地不熟的。于泓九，卑職留他看家，只有卑職和清流兩個人，遇到事情都沒法辦，只能向大人求幾個人帶著，路上方便使喚。您也知道，卑職這個人呢，生性喜靜。五個小旗官里，也就是李淮這個人，最不聒噪。若是換一個，怕是一路上要嫌煩?！?p> “哦，原來如此。”毛驤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馮鏜見他意思松動，便趁熱打鐵，繼續(xù)說：“另外，您看，他這名字里頭，有一個‘淮’字。右邊與‘離’相同，同為隹字。左邊卻是三點水，水克火，正好解了大人現(xiàn)如今那如坐針氈的燃眉之急。如此看來，帶著他，必定能夠事半功倍！”
毛驤聽罷，頓時連連贊同，“對對對！驚遠(yuǎn)吶，還是你想得周到！李淮……嗯，是個好名字！那好吧，既然你愿意替我跑這一趟，我也不能再攔著你！除了李淮之外，我再額外配給你一個小旗的錦衣衛(wèi)，供你差遣，路上打打雜什么的。還有，那個盧元增，你也帶著，免得路上有個頭疼腦熱的，你病還沒好，又要顛簸，哪里就受得了啊？”
“多謝大人為卑職著想！”馮鏜連忙道謝。
毛驤笑笑，“你不要我謝你，你就也不要謝我。我給你的優(yōu)待，你只當(dāng)做是我給你結(jié)的卦金便是了。這一路過去，無論遇到什么事情，你記著，勤給我寫信。若是有什么急事來不及寫信，你也可以借我的名義，臨機處斷。總歸，要把事情辦好，你自己也要保全了自己，不可魯莽，也不可再置身險地，知道嗎？”
看看毛驤認(rèn)真的樣子，馮鏜含笑，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說完了這些，毛驤才提起了另一件事，“哦，對了，詔獄失火，到底是因為何人所起？我聽聞，你把詔獄治理得井井有條，應(yīng)當(dāng)不會輕易出了岔子吧？”
馮鏜搖頭說：“這個，卑職也不是很清楚。醒來后腦子昏昏脹脹的，一時間也沒有顧得上打卦去算。不過，關(guān)于可能會有人救薛超那件事情，卑職除了大人您以外，就只跟韓績交代過。”
“哼，那就必定是他！”毛驤哼了一聲，起身怒道，“我聽葉森說過了！你這個韓績的頂頭上司怕是也還不知道吧？韓績最近發(fā)了筆小財！剛剛死了親娘，卻跟個沒事人似的。整日里，花天酒地。只要不當(dāng)值的時間，就恨不得都去吃喝玩樂，簡直是不像話！他哪兒來的錢？恐怕來路不正吧？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自有計較。好個韓績，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貪贓枉法！真是活膩了！”
馮鏜嘆了口氣，說道：“查案一事，暫時不適合公之于眾。大人既然下了決心，這次的事情，就以韓績‘疏于職守，失誤縱火’為借口吧。還請大人先說服陛下，不要興雷霆之怒，也不要提起貪墨一事，甚至不要提起薛超，以免打草驚蛇。等到塵埃落定，再秋后算賬也不遲！”
毛驤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對馮鏜的一番分析很認(rèn)可，自然對他也是言聽計從，只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吧！驚遠(yuǎn)，我還有事，最近就不過來看你了。你好好休息，再休養(yǎng)幾天。辦差的事情不急，緩緩也沒什么。如果還有什么需要，或是又想到了什么，你叫清流去跟我講，我過來聽你說。休息吧，你這個樣子，不必送我了?！?p> 馮鏜告罪，目送著毛驤出去，心中暗笑。
那個拼命稀釋自己存在感，讓人覺得甚至于詔獄里頭都沒有這么一個小旗官的家伙，居然真的是毛驤的人！
馮鏜剛剛說要去浙江，就知道毛驤不會放心放他自己去。所以，他緊接著拋出了李淮這個人去試探。毛驤果然猶豫了，足以見得，就算是沒有后面的理由，毛驤也會同意由李淮帶人陪同他去。
而這一切，都說明了，毛驤篤定，李淮絕對不會被馮鏜收買。有李淮跟著馮鏜，可以替他監(jiān)視馮鏜。
但是，李淮真的那么忠誠于毛驤嗎？馮鏜卻覺得未必！
如果李淮真是個出色的釘子，那么，詔獄里面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怕是毛驤不知道全部，也必然是知道了某些只言片語了。所以，馮鏜篤定，李淮這個人，還是可以爭取的。只要能夠讓他為我所用，就等于是廢掉了毛驤在他身邊安插的最后一只眼睛。
今后，雖然勢必還會有更多的眼線監(jiān)控他，但起碼現(xiàn)在，搞定李淮之后，就可以輪到馮鏜喘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