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路遙也覺得錢嘉仁活潑的過了頭,住進(jìn)來后少不了給主家添麻煩,主家到現(xiàn)在都沒生氣,也是脾氣好:“干脆打暈送走?”
正在擼貓的風(fēng)霓裳手一抖差點兒揪下一把貓毛。
如今的人類啊,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不是同窗好友嗎?
兄弟義氣呢?
“不留宿了?”蘇清婉側(cè)眸。
吳路遙嘆了一聲:“沒必要。我瞧著主家這些人并非惡徒。而且,再放任嘉仁留在這里,也不合適。我們就不添亂了?!?p> 吳路遙看著已經(jīng)不早了的天色,道:“清婉,我們就先回去了。這里的人都挺和善,這樣我就放心了。忙不過來了就托人帶個話給我們。朋友之間,用不著客氣。”
錢嘉仁還心心念念著百妖圖,不愿離開。
吳路遙硬是把人拖走了。
蘇清婉也沒留兩人吃個飯,外面情況未知,他們留下來,晚上回去怕又是有些不安全的。而且,天氣不好,說不準(zhǔn)會下雨。
確定了兩人徹底離開了,蘇清婉才松了一口氣,晚上躺在床上時,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尤感慶幸。
虧得這兩人沒留下。
隔天一早,蘇清婉吃了早飯,剛一出門,就腳步一頓,殷府門口趴著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動物,不知為何,這只巴掌大的動物看起來并不可愛,反而很兇,特別兇。
對,感覺他氣得毛都炸了,變成了一團(tuán)棉花。
棉花團(tuán)子正在奮力刨著門前的石獅子:“哪有把人叫過來,又讓人吃閉門羹的道理,都是妖怪,還有沒有一點良心?!?p> “城里妖都這么薄情嗎?”棉花團(tuán)子哼哼唧唧地碎碎念,“我們曜山雖然窮鄉(xiāng)僻壤,但妖風(fēng)純樸,待客熱情,從不放客人鴿子?!?p> 棉花團(tuán)子說得實在是太投入了,蘇清婉站著看了他好半天,他都沒有注意到。
季景云見蘇清婉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他好奇地湊了過來:“清婉,你怎么不走了?”
就連風(fēng)霓裳好奇地湊過來后,不消片刻,表情都很糾結(jié)。
到不像是來了什么危險的外敵。
最后白鹿也圍了過來,眾人一起圍觀。
棉花團(tuán)子頭頂?shù)墓饩€被眾人遮住,這才抬起頭,扒拉開遮擋眼睛的毛發(fā),看了看。
季景云滿臉震驚:“你是從哪里來的?我跟你講,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我們不熟?!?p> 小動物眼睛上翻,慢吞吞的說道:“難道我不是你們叫來的?”
季景云更驚訝了:“我們怎么會叫你來?”
“我怎么知道你們?yōu)槭裁唇形襾??”小動物反問?p> 蘇清婉眼角一抽:“百妖圖?”
眾人詭異的沉默了。
只有季景云在沉默之后發(fā)出了尷尬的笑聲。
白鹿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兔子精?”
像一團(tuán)白棉花球的小動物冷漠的道:“嗯?!?p> 季景云道:“我還以為是哪來的棉花成精了……”
“曜山兔?!碧K清婉想起來了這只兔子的種類,這小東西正是生活在極寒之處的一種兔子。
兔子精呵呵了兩聲,眼珠子翻的都快看不到紅眼球了:“我前一刻還好好的趴在窩里看星星,突然就被強(qiáng)行帶過來。可我過來了,你們又弄著結(jié)界不讓我進(jìn)去。不讓我進(jìn)去就算了,還讓我淋了一夜的雨。”
曜山到九州皇城有多遠(yuǎn),誰都沒仔細(xì)測量過,但可以確定的是,那真的有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距離。
兔子精陷入了迷茫。
它無緣無故離了家,又落在結(jié)界上,被反彈在地上。
這期間也不過是他眨幾個眼的功夫。
不明前因,不知后果。
一只兔孤零零在風(fēng)雨中過夜。
“我還想問問你們,和我什么仇什么怨?!蓖米泳夂艽螅Z氣中都是不滿,“這么耍弄我這個小妖怪,你們還有良心嗎?”
蘇清婉覺得這不能怪兔子精。
這事兒落在誰身上,誰能沒有脾氣。
季景云傻呵呵的尬笑著。
娘唉,又又捅婁子了!
他哪知道最先回應(yīng)的會是曜山的兔子精。
到底哪里出錯了!
蘇清婉聽不下去了。
一群人在外面尬笑也不是辦法。
蘇清婉開口道:“先請他進(jìn)去再說吧?!?p> 季景云忍不住淚流滿面的抱住了蘇清婉大腿:“九爺知道我又惹麻煩,還不活剮了我。清婉你這回可要救救我啊?!?p> 早知道就不給錢嘉仁看百妖圖了啊啊啊!
“阿嚏?!蓖米泳蛄藗€響亮的噴嚏,病怏怏地抬抬爪子,扼殺了季景云想要寧事息人的打算,“能先救救我嗎?我好像病了?!?p> 說完,兔子精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場面再度陷入尷尬。
要命了,把人叫來就叫來了,大不了當(dāng)游玩。
給人弄病了可怎么整?
季景云看著蘇清婉,一臉生無可戀。
蘇清婉也沒遇到過這情況,她提議道:“抬進(jìn)去吧。我去熬一鍋姜湯給他驅(qū)寒。”
出了這檔子事兒,蘇清婉不好一走了之,這事兒的起因有她一部分的責(zé)任??磥斫袢諢o方學(xué)堂的課業(yè),是注定要落下了。
季景云積極響應(yīng)了蘇清婉的提議,扛起兔子精就往殷府里面沖,他發(fā)現(xiàn)兔子精都快被他勒斷氣了,才默默的又換成了雙手捧著。
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只手捧錯了地方,摸到了某個不可言述的尷尬位置。
季景云手抖啊,尬笑都笑不出來了。
蘇清婉不知道第幾次扶額。
殷府之內(nèi),蘇清婉在熬姜湯,白鹿照看著兔子精,季景云聳拉著腦袋在外面的水池子旁邊畫圈,背影寂寥又蕭瑟。
風(fēng)霓裳一臉與我無關(guān)的繼續(xù)擼貓。
“清婉,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啊。”蘇清婉剛走過去,季景云就撲在地上哀嚎。
蘇清婉考慮了一下殷九知道這件事以后的態(tài)度,比起生氣,她潛意識覺得殷九會笑得很欠扁,但季景云的哀嚎聽起來著實太過凄慘,她只得先應(yīng)付:“好,我?guī)湍?。?p> 一碗姜湯下去,兔子精并未好轉(zhuǎn)。
殷府倒不是沒有藥。
可殷九的藥藥性太強(qiáng),在場的妖沒一個知道該喂多少劑量的。想去請個大夫回來,而這只兔子精還沒到能化形的時候。
把人請回來要被罵腦子有病。
這個時代,可不存在獸醫(yī)這一職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