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只有一只妖在操持，那就是出來迎接客人的中年男子，除此，再無別人。
衣坊老板看到蘇清婉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很是真心實意，只不過等到殷九走過來，衣坊老板得體的微笑一瞬間諂媚起來。
這兩人顯然認(rèn)識。
莫非這就是殷九所謂的老朋友？
蘇清婉瞧著衣坊老板恨不得殷九趕緊走，又不得不強(qiáng)顏歡笑的接待殷九的樣子，默默想：該不會是殷九單方面的朋友吧？
殷九在店里面四處逛著。
“九爺您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妨多挑幾件衣服走?！崩习逋耆湃我缶抛蕴糇赃x。
“你這兒鎮(zhèn)店的該不會就只有這些吧?！币缶趴戳税胩鞗]看到一件順眼的。
人類的眼光都怎么了？
“呦，哪兒能啊，九爺，您往里面請?！崩习逡缶磐镒撸拔姨匾饨o您備著，就等著您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挑選呢?！?p> 蘇清婉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又是一個被殷九壓迫的妖。
“外面放著的這些，哪能配得上您的風(fēng)姿啊?！崩习謇^續(xù)拍著馬屁，畢恭畢敬。
“雖然是溜須拍馬，但這話爺聽著就舒服?！币缶抛叩絻?nèi)堂，看到墻上懸掛的一卷畫軸，搖頭，“千年過去了，你這屋里還掛著她的畫像，你打算死磕在那女人身上了？”
老板撓著頭，傻愣愣的笑。
似乎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老板扭頭看向蘇清婉，招呼道：“小公子，別客氣，你也挑著。若是有相中的款式，我給你做新的?！?p> 蘇清婉得到老板的關(guān)照，輕聲道了句謝。
“那是我的人?！币缶趴戳丝刺K清婉，“是個小姑娘。你這里擺的款式都不適合她?！?p> 殷九轉(zhuǎn)頭挑衣服的功夫，老板的小眼神不斷的瞟著蘇清婉：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個男人。那老不死只是為了省下一筆開銷而已。我懂。
蘇清婉：“……”
行吧，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胸小。
自己的鍋，自己背。
殷九挑衣服很快，他選好了樣式，讓老板量了尺寸，付了定金就帶著蘇清婉出了門。
白鹿昨天剛拿了一件名畫賣了錢，殷九荷包很富裕。聽說東城有一處銷金窟，他決定去看看，錢多了燒手，得散散財。
蘇清婉并沒有權(quán)利阻止。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花的不是她的錢。
殷九走在街道上，街道兩邊林林總總的小攤看得他眼花繚亂，多得是他叫不上來名字的。
蘇清婉跟在殷九身后，她一身煙青色長袍遠(yuǎn)不及殷九身上那邊墨黑的錦袍來得令人覺得華貴，但是細(xì)看下去，上面遍布層層暗紋，懂行的都能看出那是江南有名的衣坊做出來的衣服。
且價值不菲。
殷九走著走著就要小停一會兒擺弄擺弄小攤上的東西，看到他自己感興趣的，他也會買下來。貴的亦或是廉價的，他根本不在意這些。
蘇清婉還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位縱橫妖界的大佬很會殺價。殷九并不像大多數(shù)紈绔子弟，看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蹲在小攤前和對方為了三個銅板大侃特侃，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視金錢如糞土，似乎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在他身上。
“喂，走快點兒，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殷九在前方招呼蘇清婉。
蘇清婉看著自己手中的韁繩，又看了看馬上馱著的殷九買下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眉頭一抽一抽的跳著，敢情殷九不用管。
“那邊是賣什么的？”殷九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家很是熱鬧的店鋪，他不等蘇清婉跟上來，就湊了過去。
蘇清婉原本沒怎么在乎一驚一乍的殷九，直到她眼角余光掃到殷九進(jìn)入的店鋪。
嗯，是脂粉店。
蘇清婉牽著馬，實在不好進(jìn)去阻攔殷九，眼睜睜看著殷九嚇跑了一群買胭脂的小姑娘。
緊接著美貌如花的老板娘就趴在門框上淚眼婆娑的試圖喚回跑掉的客人，然無果。
殷九從店內(nèi)走出來：“哭什么哭，你妝花了?！?p> 蘇清婉以為老板娘會打他，其實并沒有。
殷九的一句話，老板娘立刻收起哭臉，急著回去補(bǔ)妝了。完全沒有老板娘動手的機(jī)會。
蘇清婉連忙拽著殷九走了。
“剛才開店的老板娘是紅牡丹，你以后要是用得到脂粉，就來她這里買?！币缶耪f著話忽然皺起了眉，風(fēng)中一股刺鼻的臭味直接頂?shù)剿X門上。
蘇清婉回眸，無比準(zhǔn)確的尋找到了這股臭味的源頭——一家正在賣螺獅粉的小攤。
殷九看到許多人去吃，他驚訝的張大了嘴，而后終于想起來這股味道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地方，殷九斟酌了一下，問道：“他們是在煮屎吃嗎？”
屎殼郎推的屎都沒這么臭啊。
蘇清婉默默放開拽著殷九袖子的手，留下殷九被螺螄粉的愛好者們用眼神譴責(zé)。
殷九果斷拒絕了小攤老板熱情的邀請。
蘇清婉帶著殷九走過去，讓殷九看清楚了鍋里面煮的東西：“這是一種小吃，最近剛流行起來。”
殷九：“……”
人類的口味真是越來越刁鉆了。
想當(dāng)年他嘗試了臭豆腐，咽下了大榴蓮，今日竟然被一碗螺螄粉的味道搞得胃不舒服。
蘇清婉問：“能給他一碗不加螺獅的螺螄粉嗎？”
這兩人其實是過來砸場子的吧。小攤老板想著。
殷九在小攤前站了一會兒便干嘔起來，蘇清婉特意買了酸酸甜甜的山楂糕，放到了殷九手里。
殷九吃著山楂糕，指著前邊的一個小攤：“那邊是買什么的？”
蘇清婉淡定的開口：“爆漿臭豆腐。”
殷九又吃了一口山楂糕。
臭豆腐他知道，爆漿臭豆腐又是什么鬼東西？放到嘴里會炸出滿嘴的屎味嘛？真可怕。
殷九決定要繞開這個充滿著臭味的小攤，他可不想臭烘烘的回去。
繁華的街道上，蘇清婉和殷九一前一后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