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日頭漸盛,顏雪不由得勸自家小姐趕緊回房。蘇憶梛倒不甚在意,她正在園中繡荷包,針腳細密,仿佛這一針一線里縫進了滿腔心事。
此刻趙繁正在大堂同他父親談話,眉目依舊英俊的趙翼和難得對兒子和顏悅色:“繁兒,這次你長姐去京都選妃一事就交給你了,路上必須萬無一失?!?p> 趙繁俯首躬身道:“父親請放心,孩兒定將長姐安然無恙地送到皇宮。”
趙怡然身為趙府長女,不僅背負著家門榮光,還要步步謹慎。如今母親膝下無子,那趙繁生性涼薄不能勘用,入宮只能成功。
趙夫人進來時,趙怡然正獨自一人站在窗前往外看,遠遠望去身子單薄,十分落寞。
“我苦命的孩子”,趙夫人疼愛地撫著她的肩膀,嘆息道。
趙怡然立即笑著安慰她:“母親何必如此憂慮,以女兒的才貌心智入宮并不難,假以時日若圣眷興隆,母親的處境也會好很多?!?p> 聽到女兒這番話,趙夫人內(nèi)心才稍稍有些安慰。唯一的女兒即將赴往千里之遙的京都,再見面不知是何時。想到女兒如果得寵,那在趙府自己也有說話的分量,心下不免喜憂參半。
不過趙夫人轉(zhuǎn)念想到皇上亦將迎娶那西戎公主,立即憂心忡忡地悵然道:“聽說那西戎公主將為皇后,然兒,到時候這公主可是你的勁敵?。 ?p> 聞言,趙怡然雙眸緊縮,淡然一笑:“西戎禮節(jié)與我朝不同,想那蠻夷女子難得圣心,母親還是不要多慮了!”
“說來也是,我的然兒必定會俘獲圣心?!?p> 自從索娜珠同意和親南穆,南穆那邊則不時送來豐厚聘禮,物件眾多,且奢侈精致。
瑟羅玉也積極為她準備相當?shù)募迠y,甚至還寫信給南穆皇帝,希望他能夠尊敬憐愛自己的妹妹。
這日,瑟瑟正在帳內(nèi)為索娜珠收整衣物,忽然大王來了。她不由得慌里慌張地行禮,許是太過緊張,竟不慎踩在一條滑溜溜的絲緞上,接著順勢狠狠摔倒在大王懷里。
“大王,瑟瑟該死。”
咚咚的叩頭聲,瑟羅玉倒不以為意地將她扶好,看著她瑟瑟發(fā)抖的模樣,輕聲笑道:“怪不得你叫瑟瑟,每次見我都瑟瑟發(fā)抖,我有這么可怕嗎?”
他話音剛落,瑟瑟低著頭趕忙使勁兒地搖了搖,但是始終不敢抬頭。
看她這副小耗子模樣兒,瑟羅玉存心要捉弄她一下,于是語氣強硬地命令她抬起頭來。
只見可憐的小瑟瑟抖動的更厲害了,眼眶中亦蓄滿了淚水,雖抬頭對著他,然而目光卻惶恐不安地瞟向一旁。
瑟羅玉忽然一把緊扣住她的下巴,動作輕柔地撫開她向來亂蓬蓬的頭發(fā),將她的碎發(fā)全部挽在耳后,適而細細地凝神注視著她??戳撕么笠粫?,瑟瑟被他盯得臉頰緋紅,整個人如芒刺在背,整張臉更因大汗淋漓而變得白皙紅潤起來。
見此,瑟羅玉從懷里掏出帕子,一點一點的給她擦拭干凈,極具蠱惑地低聲道:“你竟如此貌美,果然是真正的云竺女子。瑟瑟,你很像一個人!”
“大王,我——”
“以后不必再這般邋遢,阿珠并不是刻薄之人,她只是從小被父汗驕縱壞了!”
瑟瑟頓時心間一暖,之后便看他寬闊俊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模糊的視線中,直到他走了好久,她依舊癱坐在毯子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