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何碧桃和何年年停下步子,看向尹俊杰。
尹俊杰也知她是客套之言,雖說現(xiàn)在說有事可以去找她,到時候她一貴人忘事,自己如何能進得去那種大公司。
如今董珍珠也不在了,以后可能再也沒有這樣直接接觸上流社會的機會了。
最好的機會就是現(xiàn)在!
于是尹俊杰道:“眼下珍珠出事了,我也沒工作,家里最近沒有了收入來源,我還要贍養(yǎng)父母,日子過得很是艱難,不知道何小姐那里有沒有什么工作機會能幫忙介紹一下……”
何碧桃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交給尹俊杰,笑得如沐春風:
“這是我的名片,今天有些忙,我們就先回去了,到時候您需要找什么樣的工作,就請電話聯(lián)系我?!?p> “好好!”尹俊杰連說了兩個好,笑臉諂媚,絲毫看不出剛剛哭號悲傷的樣子。
何年年看得血氣上涌,掙脫何碧桃的手,氣的先走了。
何碧桃追上去,也離開了靈堂。
尹俊杰看著何碧桃曼妙的背影,將名片收進了錢包里。
“年年,等等我,別跑了?!?p> 何年年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追過來的何碧桃。
長發(fā)微卷,面容姣好,身材玲瓏有致,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男生一看就會陷落的人間妖姬。
可是那是在珍珠的葬禮上啊,妻子尸骨未寒,當丈夫的怎么可以……
“姐姐,那個男人對你有別的想法,你看不出來嗎?”
何年年皺著眉問道,這姐姐畢竟從小在外面長大,剛剛回來,她也怕傷了姐姐的心,沒敢說太直接。
“知道啊,怎么了?”
何碧桃一臉十分得體的笑。
“那你怎么還給他名片,你明明知道他居心不良……怎么可以……”
何年年憤然轉身,先跑去了車上。
何碧桃在身后搖了搖頭,這小妮子,性子太急了,都不聽人解釋……
何碧桃上了車,何年年坐在副駕駛上,戴著耳機正在假寐,司機看她進來,沖她點了點頭。
何碧桃也點頭示意,坐進了后座。
車子緩緩啟動。
何家大宅。
何年年車子剛停穩(wěn)就下了車,步子很急,嘴巴撅得高高的,顯然很生氣。
何碧桃追上她:“年年,你得聽我解釋?!?p> “姐姐,我現(xiàn)在不能接受,你在明知道他齷齪心思的前提下,不拒絕也就算了,你還主動給他名片!那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老公!”
何年年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你長得好看,我不怪你,我只是覺得可悲,珍珠那么珍惜的一段感情,竟然是這么的不堪一擊……”
“年年,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到處勾搭聊騷的人么?或者,以我的條件,他有哪點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么?”
何碧桃知道她一時失了理智,無法冷靜,就耐著性子幫她分析。
“可、可你主動給了他名片,還、還讓他去找你……”
“唉,”何碧桃搖搖頭,拉住她手:“走,我們進屋說?!?p> 二樓,何年年房間。
何碧桃拿出了一枚戒指,交給何年年。
何年年看見戒指就懵了,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問道:“這是珍珠媽媽的結婚戒指,怎么會在你這里?”
“對啊,這是董珍珠最珍貴的東西了?!?p> 何碧桃雙手抱胸,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最珍貴的東西當然是不輕易示人的,在我這里是因為,這枚戒指是董珍珠交給我的?!?p> “珍珠?姐姐,你認識她?”
何年年一把抓住何碧桃的胳膊,盯住她眼睛,想要看清里面有沒有戲謔。
“在西南的時候,我見過她?!?p> 何碧桃拿開何年年的手,坐在臥室的小沙發(fā)上,平靜敘述:“那時候我們剛好在登山途中遇到,我險些掉下去,是她拉了我一把。后來的幾天我們都約了一起出去玩?!?p> “可是,今天尹俊杰的表現(xiàn)來看,他似乎是第一次見你。你遇見珍珠的時候,邊上沒有他么?”何年年好奇道。
“沒有,那時候只有董珍珠一個人出來爬山,她說自己的丈夫膝蓋不好,所以沒能陪她。”
何碧桃回想著那幾天,董珍珠都是一個人出去的,尹俊杰確實沒有陪董珍珠出去。
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布置滾石,設計事故。
“后來我覺得奇怪,就跟她聊了一下她的婚姻,雖然珍珠一直在說自己的丈夫?qū)ψ约汉芎?,可是我越聽越覺得奇怪,沒有丈夫會在結婚紀念的旅行里,丟下妻子獨自呆在酒店的?!?p> 何年年聽得牙癢癢:“他竟然是這樣對珍珠的!”
“跟珍珠相處幾天下來,我被她的真誠打動,就悄悄雇了個人,幫我留意尹俊杰那邊的動靜,結果當天晚上,就收到了尹俊杰召妓的消息?!?p> “什么!這個無恥小人!真是太不要臉了!怎么能這么惡心!”何年年怒到捶床。
何碧桃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第二天明明我們約好了地點集合,珍珠卻沒來,我就去她房間找她,在門外聽見他們在爭吵。我叫了酒店保安,尹俊杰被拉走了,我進去找珍珠,她被打的全身青紫,坐在地上面無表情地哭?!?p> 何碧桃的眼角有淚滑下來,她仿佛沒察覺到,繼續(xù)講:“我感覺得到她當時很絕望,她跟我說他想要那筆撫恤金去投資,可是她已經(jīng)捐了,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他搶走了,只有這枚戒指,被她含在嘴里,才沒有被搜刮走。”
何年年也哭了。
那枚戒指是董珍珠媽媽最喜歡的東西,也是她媽媽的遺物,她最重要的精神寄托。
“她讓我拿著那枚戒指走,不要被尹俊杰看見,還說他太可怕了,他們從西南回來就會離婚,等她離了婚,這枚戒指再還給她?!?p> 何碧桃沒再說話,空氣很壓抑,很安靜。
“然后呢?”
“然后我答應了。”何碧桃閉了閉眼睛,又有淚一串一串地往下落。
“然后第二天,她開了那輛車,然后人就沒了?!?p> 她沒有等來離婚。
房間里只有啜泣聲打亂沉默。
這經(jīng)歷半真半假,真的是登山、召妓、家暴。
假的是沒有旁觀者。
被打的時候沒有人施以援手,董珍珠全都默默受著之后,在地板上昏死過去,戒指被含在柔軟的嘴里。
“年年,珍珠也是我的朋友,我是來替她報仇的,真正害死她的人,是尹俊杰?!?p> 我不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