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孫老太去往各家借錢,只說是自己老頭子生了病,村里人也都知道這孫老頭,一點不舒服就要趕緊去瞧大夫,一點也不像個鄉(xiāng)下人那么能抗。
不過大家都是同村人,很多又是孫家人,孫老太一家借的也不多,故而大多數(shù)都借了。
孫昌寧又把孫老太藏著的棺材本掏了出來,數(shù)了數(shù)手上的錢,就差涼玉手中的銀鐲子了,竟不需要賣糧就可以湊齊了。
不要賣糧總是好的,連涼玉都舒了一口氣,又看了看孫老太拿出的棺材本,倒是有不少呢,她也不說什么,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孫老太。
孫老太被涼玉盯著也有些臉紅,這棺材本哪是她掙下的,還不是原來的荷花吃苦耐勞做下的錢,只不過給她摳下了一些罷了。
第二日,涼玉和兩個老人進了鎮(zhèn),不少村民看他們往鎮(zhèn)上走,倒是在心里搖頭,還能自己好好走呢,就要去看病,這荷花也真是太孝順,太好拿捏了。
涼玉先去當(dāng)鋪當(dāng)了銀鐲子,拿了錢,再和孫家二老去了說好的地點。
原本涼玉還以為李家兩兄弟要刁難一番,或者再弄上一筆,畢竟這些人的心肝都是黑透的,看他們老人女人的前來,連個壯年男人都沒,應(yīng)該會更得寸進尺才對。
誰知那李家兄弟卻像是忌諱著什么一樣,數(shù)了錢立馬爽快的把欠條給了涼玉,也不多廢話一句,轉(zhuǎn)身就走。
后來涼玉才知道,他們被那黑貓用冥幣變的假錢嚇的不輕,哪敢在和孫家二老扯上什么關(guān)系,只是四十兩銀子實在誘人,這才大著膽子過來,銀子拿回去后,倒是放在觀音像錢擺上了好幾天,才敢用。
春去秋來,涼玉不緊不慢的在這個世界呆了三年,這三年里,她靠著養(yǎng)兔子,賣兔毛兔皮兔肉賺下了不少銀兩,村里也不是沒人眼紅,跟著養(yǎng)起了兔子,可誰都沒有涼玉那本事,養(yǎng)的兔子存活率不高,毛色也不好,漸漸地,也就歇了心思,只道這荷花走了運,逮了兔子,偏偏還能養(yǎng)的好。
孫家二老倒是把孫昌盛的話聽了一些進去,不再像以前那么張揚,因涼玉比原來的荷花能賺錢,靠兒媳婦養(yǎng)兔子還上了錢,他們又能時不時吃上肉,這幾年倒是乖順了不少,在家里也不是涼玉一人操持著家務(wù)了,但到底還是懶,地里的活能推就推,地里的收益與付出不成正比,涼玉索性也不種地了,只把田地租出去,收些租子。
可以說,涼玉這三年過得還是挺不錯的。
這日,涼玉數(shù)了數(shù)自己手上的銀錢,已經(jīng)攢下了不少,她養(yǎng)兔子哪有什么技巧,就是靠靈氣術(shù)法罷了,故而她手上不會有生病的兔子,兔子也一個個都長的好,兔皮制品在這又是個新鮮玩意,一點不愁銷路,可以說是無本生意了。
有了錢,那么就是下一步了,帶著兩個孩子,遷出村去鎮(zhèn)上住,和孫家二老分開。
這三年,涼玉在孩子身上倒是花了不少心思,教他們禮義廉恥,教他們?nèi)松览?,避免孫家二老和孩子過多接觸。漸漸地,倆孩子也懂事了,明白自己家都是靠著娘,有個不知道死活的爹,還有懶惰的爺爺奶奶,故而現(xiàn)在大寶和大丫,對涼玉感情極深,對爺爺奶奶卻很是一般。
這一天,涼玉特地做了紅燒兔肉,又燒了其他幾個菜,這年代糖可是貴重品,這桌菜可以說是過節(jié)才會有的了。
孫家二老說是去打兔子吃的草,卻是在外面溜達了一天,一個去打牌,一個去嘮嗑,臨到飯點才兩手空空的回來,見到這桌菜,均是嚇了一跳。
“要死喲,荷花,今兒什么日子?你燒這一大桌才做什么?”孫老太大呼小叫著,“哎喲,這年輕人手上攥不住錢啊,你這么大手大腳的,哪能留得住什么錢啊?!?p> 孫老太到底還是介意錢在涼玉手上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想著要拿回管家權(quán),只是她面對的可是涼玉,又不是那個聽她話的胡荷花,哪能得償所愿。又瞧見涼玉把日子過得這么好,他們也跟著舒服不少,她雖然想知道涼玉現(xiàn)在有多少錢,想拿過來,卻又被孫老頭按住,說她管不住家,家要敗,沒看見窮了這么多年,換個人管家,家里立馬就富了嗎?孫老太也漸漸覺得是自己沒有財運,因次也沒再去伸手管了,只是時不時的要酸幾句。
涼玉見孫老太這般數(shù)落她,也懶得計較,只笑道,“家里現(xiàn)在有些余錢,沒必要還苦哈哈的過日子?!?p> 孫昌寧卻是點點頭坐下了,別的他不知道,單看養(yǎng)了一年多的兔子,就把族里的錢和欠下的錢還了,就知道這兔子多么賺錢了,兔子生的快,長的快,皮毛又是稀罕物,這兔肉雖然比不上豬肉,但也是肉啊,那饞肉的家里,買不起豬肉的,可不就去買兔肉么,荷花養(yǎng)的兔子又格外能生能長,皮毛都是上乘,更加掙錢了。少說,涼玉手里也有七八十兩銀子。
涼玉帶著大寶大丫入了坐,他們今年都八歲了,也有了大名,大寶叫孫玉林,大丫叫孫玉蘭?!暗铮矣袀€事情和你們商量一下。”
孫昌寧咬著兔肉,問道,“什么事情?你看著辦吧?!睕鲇襁@幾年把家里經(jīng)營的好,他也懶得管了,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基本都涼玉算了說。
涼玉卻是摸摸大寶的頭說,“家里現(xiàn)在不種地了,只靠養(yǎng)兔子,大寶一個大男人,天天捧著兔子皮縫縫補補算什么,這手藝和那紡布的手藝我教給了大丫,至于大寶,爹娘你們也知道,我當(dāng)年是雙胎,大寶體質(zhì)總是要比大丫差點,以后總不能去地里刨食,我就想著,現(xiàn)在手上有點錢了,我送他去讀書,說不定和相公一樣,掙個功名回來?!?p> 讀書?大寶眼睛一亮,他不喜歡養(yǎng)兔子,也不喜歡種地,他是沒想過以后怎么辦,但是娘多次和他說過,他是要去讀書做大官的。
孫家二老也意動了,相對一眼,顯然都想起了當(dāng)年算命先生的話。
孫老太說道,“讀書當(dāng)然是可以讀書的,但是最近的書院也在易陽鎮(zhèn),離這可遠了,當(dāng)年大平一去讀書就一個多月不能回來。我的乖孫還小呢,一下子離開我那么長時間,我可多想他啊?!?p> “不是的,娘?!睕鲇駬u了搖頭說,“我們這邊的臨滄鎮(zhèn),來了個秀才老爺,聽說今年要收孩子念書,束脩也便宜。我打算送大寶去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