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凝月依然是最早吃完那個。
素薇就著清爽小菜還在慢悠悠地喝粥。熬得綿稠的白粥并不容易涼，她吃到現(xiàn)在還得繼續(xù)用調(diào)羹勺起吹涼。
至于楊放禮……華凝月從來沒有見過他在自家吃飯不是最后一個吃完。
小貓還蜷縮在楊放禮腳邊。
華凝月輕瞄一眼，起身離席，在角落置物的木架上取下一個瓦罐。
罐子被揭開那刻，楊放禮鼻翼抽動。
他雙眼精光一閃，立刻眨也不眨地盯著華凝月手上的東西，隱有餓虎撲食態(tài)勢。
在他腳邊懶懶散散的小貓同樣變得精神，起了身豎著尾巴，圓溜溜的雙眼只看華凝月手上瓦罐。
“是魚？”
“對。”華凝月微微蹲下，一手拿著并不大的瓦罐，另一手從里面拿出一尾炸小魚，輕輕晃了晃。
“喵~”
貓叫聲軟糯。
小貓嘴邊還有一點可疑的晶瑩。
才往前一步，它又倒退半步，小爪子揪揪楊放禮衣服下擺，像在讓楊放禮陪它一起過去。
楊放禮確實走過去了，但不是為貓。
“你……拿來喂貓的啊？我可以吃嗎？”
大概是小魚炸好的時間比較長，香味并不濃。卻依然有淡淡的香氣，散發(fā)在空氣中，輕易將饞蟲勾起。
雖然剛還吃著飯菜，但聞到新鮮的好吃東西總會忍不住。
華凝月瞄了瞄半滿的瓦罐，手往上伸了伸。
楊放禮下意識張嘴咬過。
氣氛忽然凝結(jié)。
只是引起氣氛凝結(jié)事件的兩人渾然不覺。
其中一人吧唧吧唧地咬著炸得外皮酥香魚肉香嫩魚骨脆爽的小魚，另一人悠然自得地又拿出一尾小炸魚逗貓。
大概是看到楊放禮在華凝月旁邊，也可能是知道楊放禮也在吃，小貓靠近了華凝月許多，只是依舊圍繞著華凝月手中的小魚打轉(zhuǎn)，嘴邊那絲晶瑩愈發(fā)明顯，偏偏還不啃咬被華凝月拿在手中的小魚。
倒是已經(jīng)順勢在華凝月身旁蹲下并且將嘴里的小魚咽下的楊放禮長嘆一聲：“你竟然拿來喂貓！”
這語氣，又心酸又委屈。
華凝月依舊拿魚釣貓，眼里仿佛只有還在徘徊的小貓。
“我倒想說，我都這樣喂它了，它竟然還不和我親?！?p> 好幾次都要她將小炸魚放在碟子上，再走開了，小貓才肯吃。
她有那么可怕嗎？！
“你想和它玩啊？我抱著它然后隨便你玩？小魚就全給我怎樣？”
半滿的瓦罐就是楊放禮現(xiàn)在最想到手的東西！
“……可行？不會傷到貓？”華凝月終于看他了，眼中有些蠢蠢欲動的欣喜。
“可行！”說著，楊放禮已經(jīng)一把將貓抱起，大步走到旁邊一條長凳上坐下，示意華凝月跟過來。
華凝月靠近的時候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小貓忽然溜了。
然而此時被楊放禮抱著的小貓安分得很，甚至用腦袋蹭了蹭楊放禮的手。
華凝月再度吃醋。
當(dāng)她摸到小貓，小貓只扭頭瞥了瞥她，又乖巧地蹭楊放禮后，華凝月心中滋味愈發(fā)復(fù)雜。
不知某王爺真沒留心到她的醋意還是故意惹惱她，一邊伸手從她放在旁邊桌上的瓦罐里拿炸小魚吃一邊笑嘻嘻道：“我就說了可行吧？以后你要想和小貓玩，就拿炸小魚和我換如何？”
華凝月摸了會兒小貓，輕嘆一聲：“還是算了，這貓兒沒良心。”
她給小貓炸小魚，結(jié)果呢？小貓之前吃過她做的東西，還不理她。反而和這位搶了炸小魚的王爺親！
沒良心，太沒良心了。
華凝月最后戀戀不舍地看一眼小貓，起身：“我還是不要理它了，趁著現(xiàn)在這鐘點，他們應(yīng)該都在家，去找他們說說這兩天送菜的事情?！?p> “哎？！”楊放禮連忙放下小貓，跟著出去。
但沒走幾步，又扭腰伸手一把抓住瓦罐，這才追上華凝月。
“你要去哪？送菜？香滿樓那邊平常不是有供菜的菜農(nóng)？”
“有。不過那些菜農(nóng)的供貨都是大批量的，雖然好東西不少，但真要論起專精，比不得我要找的這幾人。”
“這還有考究？”楊放禮完全沒有返回酒館的打算。
蘇榮眼皮跳了跳，只好也走出去，離得數(shù)步遠地跟著。
“比如說豆腐。這附近有位婆婆，做得豆腐最好吃。但她每天能做的豆腐有限，往常都是用磨好的豆腐和鄰里換些東西，并不拿出去賣。香滿樓自然沒辦法買到這樣好的豆腐?！?p> 楊放禮這才想起今天華凝月特意寫下的清單。
當(dāng)真各家供應(yīng)什么東西都有講究，而且從各家購買的東西分量也不多。
“既然每天最多就做三席，當(dāng)然要做到最好。我廚藝有限，做不到隨便用什么材料都能做出極品味道，只好在選材方面也多下功夫?！?p> “哪有人能用不好的材料都做好美味的？”楊放禮又往嘴里送一尾小魚。
華凝月抬抬眸：“按你這吃法，沒等走到婆婆家，你就吃完了?！?p> 她預(yù)著用來逗貓的魚，哪里經(jīng)得起楊放禮這樣子吃？
原本半月逗貓的貓糧，現(xiàn)在全要進某人肚子。
楊放禮長嘆：“我也覺得。要不改天你給我炸點兒唄？我要求不高，半個月給我炸一次就好了，我保證只要你想逗貓兒玩都能逗上！”
“……算了。”
這事情一提，華凝月就覺得心痛。
往旁邊瞄瞄，還能看到小貓也跟著過來?？韶埜氖菞罘哦Y！
可惡！
“真不答應(yīng)嗎？就算你不想和貓玩，想和別的動物玩，只要長毛，我都能做到的啊……”
這邊楊放禮還在纏著要小魚干，酒館里素薇望了好半響已經(jīng)不見三人蹤影的門外道路，這才嘆道：“我認(rèn)識王爺這么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子。”
“大概是月妞妞做的東西確實好吃吧。”陸西玉收拾著桌上殘渣。今天楊放禮提前被炸小魚吸引離席，因此剩下的菜肴多了點。
“是好吃，但……”素薇輕輕搖頭，最后看著桌上被陸西玉特意留下給她下粥的清爽小菜，唇角上揚，“我還是趁著粥沒涼早些吃完吧?！?p> “對，就這理。咱們吃自己的，他們的事，少管?！?p> 陸西玉說著，還往早已坐到一旁的華應(yīng)波那邊瞥了眼，眼神隱隱有些警告味道。
青鳥鳶雪
感冒持續(xù)十天，反反復(fù)復(fù)不見好，今早又加重，這章硬生生被感冒拖了一個上午才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