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當(dāng)時姥姥在大姨家。爸爸走了之后，姥姥把林涵美叫到小后屋說：“涵美，你三姐結(jié)婚陸家文媳婦沒告訴你們信兒嗎？”林涵美說：“告訴了。她走的時候也沒叫我們一聲?！崩牙颜f：“人家告訴完信兒拉倒，誰到時候還叫你們一聲？那要來你們自己就來唄?！绷趾老胂胍彩?。

　　姥姥問完了林涵美，就去前屋對大姨說：“涵美她三姐結(jié)婚，你知道林福海為啥沒來嗎？”大姨說：“他不知道信兒?！崩牙丫驼f：“咋不知道信兒呢，人家陸家文媳婦都說了，告訴他們信兒了?！崩牙延终f：“那當(dāng)時沒來了，現(xiàn)在來了，你就說二姐，我補(bǔ)個禮，連這話也不會說？就是笨哪。”大姨聽了，沒說什么，陷入了沉思。

　　這年夏天，大表嫂已經(jīng)懷孕好幾個月了。

　　小表哥也有了女朋友。他女朋友姓楊，在大姨家住的縣城一家單位里上班。大人們讓林涵美管她叫楊姐。他們都說楊姐很聰明。

　　大姨父還在BJ學(xué)習(xí)。聽說三表姐結(jié)婚他請假回來呆了幾天，三表姐結(jié)完婚他又去了BJ。

　　三表姐聽說林涵美來了，回大姨家來看林涵美。三表姐和林涵美在園子旁邊站著的時候，問林涵美說：“我結(jié)婚你咋沒來呢？”林涵美說：“這不是沒錢嘛?！比斫阏f：“咱們姐們還用得著花錢嗎？”

　　大表哥畢業(yè)后留校，此時放暑假，也在家里。

　　大表姐他們還是經(jīng)?；貋沓燥?。小盼雨又長大了不少。

　　沒過幾天，大姨父從BJ學(xué)習(xí)放暑假回來了。林涵美壯著膽子和大姨父說了一句話，說：“大姨父回來了。”大姨父很高興，說：“啊，回來了?！贝笠谈笍腂J帶回幾盒鍍金的首飾，分給大家。還分給了林涵美一條鍍金的項(xiàng)鏈。每個盒子里首飾分好幾樣，除了項(xiàng)鏈，還有領(lǐng)帶夾什么的。當(dāng)時在大姨家的每個大人都得了一樣。小表哥和他女朋友當(dāng)時都沒在，所以都沒得著。

　　林涵美得了個項(xiàng)鏈，喜滋滋地去放了起來。

　　過了不一會兒，小表哥回來了。小表哥回來的時候，大姨父已經(jīng)把好幾盒子首飾分沒了。因?yàn)楫?dāng)時在大姨家的親戚特別多，大姨父的弟弟妹妹家連他們的孩子都在。

　　小表哥回來之后，不一會兒，讓人叫林涵美去了客廳。小表哥對林涵美說：“涵美，把你的項(xiàng)鏈給小哥唄？”林涵美說：“行啊?！庇谑侨ツ脕斫o了小表哥。

　　大表嫂聽說了，還偷偷地問林涵美：“涵美，是你的項(xiàng)鏈給你小哥了嗎？”林涵美說：“嗯?！贝蟊砩┱f：“涵美，你不給他，你給他干啥呀？給他他也給別人了?！痹瓉硇”砀缁貋碇?，聽說了分首飾的事，找到一個當(dāng)初裝首飾的盒子，朝大家要首飾，每種首飾要一樣，想湊夠一盒子，送給自己的女朋友。大表嫂和林涵美說完，林涵美心想：可是我都給他了。其實(shí)當(dāng)時小表哥朝林涵美要項(xiàng)鏈時，林涵美以為他逗自己玩呢。以為他只是看自己能不能把項(xiàng)鏈給他呢。以為把項(xiàng)鏈給他，他又會把項(xiàng)鏈還自己，并夸自己一頓呢。所以才把項(xiàng)鏈給他的，沒想到他真的要了。

　　林涵美的生日每年都在暑假里。這一年過生日的這天，大表姐給林涵美買了個花書包。書包很精致，由好多種顏色組成，上面帶兩個綠色的塑料卡子是開關(guān)。聽說花了十八塊錢呢。林涵美喜歡得不得了。小盼雨也想要這個書包，大人們就把書包藏起來，騙他說書包被別人拿走了。

　　大姨給林涵美買了好幾件短袖和一條跑褲。大姨拿回來之后，大表嫂看了說有一件短袖和她的一樣。林涵美有點(diǎn)兒害怕大表嫂要，大表嫂看出來了，就說：“涵美，趕緊放起來吧。”林涵美拿著衣服就去放起來了。

　　有時大姨也會問林涵美想不想家，林涵美說：“想?！庇謫栂爰依锏恼l，林涵美發(fā)現(xiàn)自己不說想爸爸，大姨就會很高興。于是林涵美就總在別人問時說不想爸爸。

　　有一次大表嫂也問林涵美想不想家，林涵美說想。大表嫂問林涵美都想誰，林涵美說：“想我奶還有我哥?！贝蟊砩┱f：“那你爸呢，想不想你爸？”林涵美說：“不想?！贝蟊砩﹨s說：“也想，是不是？”林涵美沒說話。大表嫂又說：“你就跟你爸說，等你到老了，我養(yǎng)活你。然后到時候你也不養(yǎng)。你先這么說唄，他好能對你好?！?p>　　小表哥這一年感覺林涵美有點(diǎn)兒不服自己。于是對大表哥說了，并說林涵美也不會服大表哥。所以大表哥就叫了林涵美過去說：“涵美，你怕不怕我？”林涵美說：“不怕呀?！贝蟊砀缇烷_始說林涵美，把林涵美給說哭了。

　　林涵美跑到小后屋去哭。大表嫂來哄林涵美，對她說：“你大哥再問你怕不怕他，你就說怕。他為了在他兄弟們面前裝，你就裝著怕他，讓他有面子，他還不能說你，多好。其實(shí)你心里不怕他。”大表嫂把林涵美給哄好了。

　　有一天下午，大表哥和大表嫂上街去。因?yàn)槔牙岩撸蟊砩┙o姥姥買了一塊夏天的布料。還給林涵美買了一個書包。

　　林涵美說：“大姐給我買書包了。”大表嫂說：“大姐給你買書包了？那我不知道。那這個書包就留著給你哥背吧?！绷趾绤s懷疑大表嫂本來就是給哥哥買的。因?yàn)槟莻€書包是深藍(lán)色的，并且樣式也是男孩背的。再說大表姐給林涵美買了書包，即使當(dāng)時她不在家，后來也應(yīng)該聽說了吧。

　　那塊布料，大表嫂怕姥姥相不中，對姥姥說：“姥啊，給你買塊布，高峰不愿意走，七塊錢一米給你買的，你能不能相中啊？”沒想到姥姥真沒相中。更沒想到的是，姥姥當(dāng)即表現(xiàn)了出來。當(dāng)著大表嫂的面，就對林涵美說：“涵美，這塊布給你吧?！绷趾酪詾檎嬉o自己呢，還樂了夠嗆，尋思可以用這布給奶奶做衣服穿。

　　大表嫂就哭了，說：“那我說上商店里買好的去，高峰非得不走了，說在哪買不一樣。我尋思就在地?cái)偵腺I吧。”大表嫂這樣說，姥姥還是繃著臉，露出不快的神情來。

　　連林涵美都覺得姥姥有些過分，即使沒相中，也別當(dāng)著大表嫂的面露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