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少君正要出門。
“慢著!”韓玗喊道。
對于李少君習(xí)慣性的裝神弄鬼,韓玗非常不爽。
“什么叫驚喜?”
“……”
“翻譯翻譯,什么叫驚喜?”
“……”李少君從蒙蔽中回過神來:“就是驚喜么,你到時候就知道了?!?p> 韓玗道:“凸透鏡是否完美,取決于它的曲率?!?p> 拋出點真東西給李少君,以換去自己想要的答案。韓玗實在是不喜歡猜別人心思的感覺。
“給圓球做一個帽子,無論這個帽子放在圓球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完美貼合,因為圓球的每一個地方的曲率都是相同的。所以,凸透鏡也一樣,它每個地方的曲率都應(yīng)該是相同的?!?p> 李少君站住腳,遲疑了片刻,問道:“帽子怎么搞?”
韓玗道:“什么叫驚喜?”
李少君笑道:“你著什么急呀,提前告訴你了,還能叫驚喜嗎?”
韓玗沉著臉,嚴肅地說道:“我有我的布局,你別壞我的事。”
“成,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崩钌倬厣磉M了屋子,負手而立,說道:“不出兩個月,栗姬就會發(fā)瘋?!?p> 韓玗問道:“然后呢?”
“……”李少君有點跟不上韓玗的思路,問道:“什么然后?”
韓玗道:“她瘋不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李少君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你不是想扶持劉彘和王姬上位嗎?我把栗姬給你扳倒,不就是在幫你嗎?”
“不用!”韓玗道:“扳倒了栗姬,前面還有八九個姬,如何就能輪到劉彘?”
韓玗當然知道會輪到劉彘,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中間隔了那也多皇子,一下就把太子的寶座落在了劉彘身上。
李少君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皇帝的皇子雖多,有才的卻只有一個,就是栗姬的二兒子劉德。栗姬一倒,她的三個兒子全都得完蛋。”
“至于剩下的那些個皇子們,程姬生的皇四子劉余是個結(jié)巴,皇五子劉非是個武夫,唐姬生的皇六子劉發(fā)(東漢開國皇帝劉秀的先祖)不善言辭,賈夫人生的皇七子劉彭祖為人巧佞,皇八子劉端為人殘暴,皇九子劉勝(著名的中山靖王,劉備先祖)喜好酒色。
就憑他們,如何跟你們家的劉彘競爭?
對了,別忘了館陶公主,如果她能幫你說上只言片語,會有你想不到的效果。”
原來如此。
……
送走了李少君,韓玗沒顧上休息,便迎來了今晚的貴客。
立碑教學(xué)之事傳出來,縣里非常重視,以至于縣令接到邀請之后,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參加宴會。
縣令一來,宴會的規(guī)格就變高了,韓玗不敢怠慢。
雖然韓家在長安老百姓眼里,姑且算得上“位高權(quán)重”,但不代表韓玗自己也位高權(quán)重。
找準自己的位子,干自己該干的事情,才是明智的選擇。
于是,閉關(guān)許多天的韓孺,也要出關(guān)參加宴會。
話不多說。
到了晚間,賓客紛紛到席。
縣令坐在上首位,縣丞,縣尉坐在東面,韓玗跟韓孺陪坐旁邊,鄉(xiāng)中三老坐在南面,幾個教書先生坐在西面。
“父母官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韓玗敬父母官。”
“韓公子立碑傳學(xué),功德無量,乃是我縣中大事。身為一縣之令,必當大加扶持。”
主人和貴客相談甚歡。宴會的基調(diào)定下以后,無非就是互相吹捧而已。
韓玗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說場面話,反倒是韓孺樂得清靜,跟縣尉聊起了縣里的治安。
縣丞管文,縣尉管武、韓玗主陪著縣丞,韓孺主陪著縣尉,倒也不怕沒有話題。
席間縣令間或問詢一下教書先生,先生應(yīng)答得體,倒也沒什么紕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歌舞也欣賞了一會,眾人均有些微微上頭,話題的尺度也慢慢大了起來。
剛剛一曲舞罷,縣令放下手中的酒杯,砸吧了幾下嘴巴,抬頭看向韓玗。
眾人感受到貴客目光的變化,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抬頭等著縣令高談闊論。
縣令很滿意大家的反應(yīng),說道:“老夫聽聞韓公子打算接替池陽縣令之位?”
原來這家伙也得到消息了?
想想也對,既然要把老縣令提拔,給自己騰開位置,那么提前就會有組織談話。
估摸這,大概是老縣令的去處,已經(jīng)通過了丞相府的商議,就等著朝廷任命了吧。
韓玗道:“俗話說習(xí)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韓玗能得到陛下垂青,自當鞠躬盡瘁,造福治下百姓。”
縣令點了點頭,很滿意韓玗的回答。主要還是因為自己因為韓玗的拔擢,而得到了久違的升遷機會。
微醺的狀態(tài),加上美麗的心情,讓縣令打算多說一些,主動對韓玗指點一番。
“你可知,縣令該如何當?”縣令瞇著眼,微笑著看著韓玗。
韓玗略想了想,說道:“天下最貴者,乃民也。為官一方,即代天子牧民。若在下可以為縣令,必定勸課農(nóng)桑,是治下百姓安居樂業(yè)?!?p> “好!”這番話一點毛病沒有,縣令都忍不住鼓掌。
“只是,人生而有七情六欲,又豈能人人愿意安居樂業(yè)?池陽治下數(shù)十萬人,十幾個鄉(xiāng),各不相同。你將如何應(yīng)對各類突發(fā)事件?”縣令進一步提高了問題的難度。
韓玗道:“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事說事。只要堅守本心,主持公道,結(jié)果必定不會太差?!?p> 縣令保持著微笑,卻搖了搖頭,問道:“假使有鄉(xiāng)民來告你,說韓家侵占了他們的渠水,影響了別人家灌溉,你當如何裁決?”
韓玗道:“此事雖與我韓家有關(guān),但也要秉公執(zhí)法。如果確是我韓家侵占,那么立刻賠償鄉(xiāng)民損失。如果是鄉(xiāng)民搗亂,那么一定要嚴懲鄉(xiāng)民。不過我韓家家大業(yè)大,適當對鄉(xiāng)民一些讓步,也不是不可以?!?p> “哈哈……”縣令笑起,縣丞和縣尉也跟著微微笑著搖頭。
忽然,縣令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態(tài),問道:“我再問你,如果是竇廣國家侵占了鄉(xiāng)民渠水,鄉(xiāng)民來告。你去厘定之后,發(fā)現(xiàn)確是竇廣國家侵占鄉(xiāng)民渠水,而竇廣國又寸步不讓,你當如何裁決?”
“這……”韓玗頓時有些語塞。
確實不太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