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苡跟著施靖走進(jìn)了巷子深處。
巷子越走越窄,路片上的小坑小洼越來越多,墻上的苔蘚爬山虎也慢慢多了起來。
這樣子走了沒多久后,喬苡便看到走向了一處門,左手拿上門鎖,右手沒動幾下就把門開開了。
很簡單的門,兩扇,中間合一起,很舊,發(fā)黑,有些許刮痕。在幾聲顫顫悠悠地“吱呀吱呀”聲之后,門慢慢開了。
喬苡踩上門前的兩個小臺階,看到了門上邊的一個匾,匾額上寫著“探月居”三個大字,鑲著金邊,華麗麗的,與整個房舍似不太相符。
走進(jìn)去后,她一眼就看完了整個房屋的布局,一室一廳,正對著大門的是廳,擺了張桌子,吃飯用的。旁邊的那間應(yīng)當(dāng)就是衣柜了,只不過從中可以看到好些雜七雜八堆在一起的東西,似乎不單單是臥房,可能還是什么書房一體之類的。再旁邊一點(diǎn),有一個水井,井邊有個轆轤,專門搖水用的,屋舍旁邊還堆了些干柴,有大半個屋子那么高。
一切都整整齊齊,干干凈凈。
進(jìn)屋后喬苡就被擱置在了一邊,而那個帶她進(jìn)來的人只一會兒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眼睛四處瞟,對于這個招搖撞騙的算命師傅生活的地方有點(diǎn)兒好奇。
噫,這么寒酸的嗎?是騙子斂財(cái)技術(shù)還不夠好?!
突然,一陣食物的芬芳襲來,深深地鉆入了喬苡的鼻腔,透過腸道直鉆胃里,與此同時伴隨著一陣“咕嚕咕?!甭?。
呀,是烤肉的味道,是雞肉!
喬苡決定收回那句寒酸的評價,能吃上雞的人一定不是個窮鬼。
她頂著半干的毛蹭到了施靖的旁邊,施靖竟然看也不看她,把食物放桌上后,給自己盛了一碗紅薯之后就準(zhǔn)備開吃了。
喬苡只得看看他蹭蹭他示意自己也餓了。
于是,施靖就去廚房拿了一個干凈的碗并放在地上,盛了一個小紅薯放在里頭。
這一定是在虐待小動物!
為什么我只有紅薯,我也想吃肉。喬苡的內(nèi)心在咆哮!
迫于饑餓,喬苡吃掉了紅薯。
空氣中肉香還在熱氣騰騰地翻涌著刺激她,所以她繼續(xù)吞咽著口水。
有點(diǎn)餓,還是想吃肉。
很久沒吃了。
喬苡一直盯著施靖,目含哀怨,而他正捧著大雞腿在那里啃得不亦說乎,自動屏蔽周圍視線。
喬苡輕輕撓了下他。
他沒反應(yīng)。
喬苡又使了點(diǎn)兒勁。
他自動將身子錯開,不去計(jì)較這么些小事。
喬苡再加了把勁,這會兒他已經(jīng)又吃掉些肉了,于是,撓得有些兇。
手臂吃痛,他看了看喬苡,埋頭繼續(xù)吃。
才不要給它,這可是最后一只雞,唉,要不是因?yàn)榻裉焯I太饞了,這只雞可是要等到大后天才會吃呢!米缸里沒米了,紅薯是別人抵押算命的費(fèi)用而拿過來的,也就兩個,都給了它一個了……
一想到接下來幾天都沒肉吃,施靖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一定要吃個夠夠的,不能理不要理。
見對方一直沒有回應(yīng),喬苡“一怒沖冠為雞肉”,直直地坐好探出身子拉長,一彎就將桌子對面青色瓷碗里的半個雞翅扯掉了。
施靖一愣,這狐貍有點(diǎn)狡猾。
而喬苡已經(jīng)迅速把那塊肉給放嘴里啃了起來,沒幾下就啃沒了。
緩過神來之后,施靖便一直留意著喬苡的動作,見喬苡一副還要再扯的樣子,施靖迅速將手伸向了最后一塊肉。
一下就到最后一塊肉了啊,不行,我一定要吃掉它。喬苡將一張尖嘴砸巴了兩下默默地想。
后來,瓷碗里最后的那塊雞肉在爪子與筷子的對決過程中成功地飛了出去,在施靖頭上五十米處打了個旋,又往下掉。機(jī)靈鬼施靖早就盯著那塊肉了,待肉離他越來越近的過程中,他早已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一舉奪得香雞肉,近了,更近了,可以了,他早已放下了筷子,雙手捧著去接,十分不巧的是,肉堪堪與他手背成功打了一個照面之后又彈了出去,直接砸向喬苡,所以喬苡一躍,嘴巴一開一合間便讓肉有了歸屬。
最后這場人與礱姪關(guān)于一塊雞肉的搶決賽告下了帷幕,喬苡勝出。
按道理,肉進(jìn)了嘴里,斷沒有再吐出來的,不過喬苡怕自己過分了,雖然她覺得人家?guī)缀跽浑u都差不多進(jìn)肚子了,也該飽了。她把這搶到的最后一塊肉吃掉也不算太過分,實(shí)在是對方那死死盯著的眼神太過于可怕,她有點(diǎn)兒招架不住了……
于是,喬苡瞪著圓溜溜的大眼,把沾滿了她口水的肉用爪子抓著,極其委屈地向施靖伸了伸。
施靖……
伴隨著一段長長久久的靜默,他想著總不能跟個不同靈性餓狠了的小動物奪食吧,他自詡做不出來,身為閩南派傳人自然是關(guān)懷生命,幫助弱小的!現(xiàn)在好像也不餓……
喬苡滿心歡喜地把奪來的肉吃完了,摸摸自己圓溜溜的肚皮,一陣精神飽滿的勁兒過去了之后,困意襲來,她邁著沉重的步伐直接就進(jìn)了那個一開始便看到的小臥房……
施靖不管她,等飯吃完了后就哼哧哼哧跑去洗碗了。
待忙完了之后,又給自己身上洗了洗,才準(zhǔn)備回房睡覺。
床邊的那只狐貍他當(dāng)作沒看見。
第二日,陽光透過小小的窗戶也將小小的臥房照亮了,喬苡是被活活熱醒外加餓醒的,也不知道什么時辰了,床上那個被太陽曬了那么久的算命師傅今天不用去給人算命了?
“哈….啊——”
床上的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翻了一個身,把被子給蹬掉了一半……光潔的腳十分秀氣,白凈,帶著礱姪族特有的視線慢慢往上挪,白色寢衣由于睡覺不老實(shí)向上皺了點(diǎn),卷了卷,漏出了一小截小腿,勻稱,長,再往上,半個胸膛半只手臂已經(jīng)露在被子外面了,手指骨節(jié)分明,干凈修長,繼續(xù)瞅,喉嚨脖子和臉也出來了……
等等,這臉,咋有些不一樣?!大絡(luò)腮胡子呢?昨日,昨日見到的那張臉分明要比今日的要黑要黃上許多,透著一股子算了半輩子命看了半輩子相的油膩……
唔,明白了!
嘖,還別說,這唇紅齒白的,還,還挺秀氣,可比昨日好看多了。
睡得還挺香……
喬苡起了捉弄的心思,那是天皇老子也拉不住。
眼珠骨碌碌轉(zhuǎn)了幾圈,一眼就瞥到了施靖的鞋,悄瞇瞇地立著身子,用前邊兩只爪子將其中一只抱在懷里,一溜煙就不見了。
再回來時,床上的人竟然還睡得死沉沉的。
如今,生活已經(jīng)綁在了一起,為了以后餐餐有肉,頓頓有米,她必須立刻,馬上,早點(diǎn),把他搞起來,讓他去算命......她不想吃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