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ㄊ?p> 南之煙回到家,家中凌亂地擺放著各類玩具和家居用品,管梅又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女兒欣怡坐在地上正在吃餅干,地板上一地的餅干屑,他心煩氣躁地打開空調(diào),在沙發(fā)上坐下了。
“喂,你到哪里去了,怎么飯都沒做好?”南之煙剛剛從車行里處理完一堆公事,他的脾氣如同外面的氣溫那般的高。
管梅正在打麻將,她一推牌,趕緊對身邊的小姐妹說:
“我得回去了,老公在發(fā)脾氣,下午再接著打,都散了回家做飯吧?!?p> 當她急匆匆地趕到家中的時候,只見藍之煙一臉慍色地坐在那里吃泡面。
藍之煙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吃完泡面就站起身拿起車鑰匙離開了家。
他開著車在環(huán)城公路上一直慢慢地開著,面對這樣一樁婚姻,他已經(jīng)絕望到了極點,可是,又能怎么樣呢?談到離婚,管梅那可是會拿出百般的手段來撒潑的,所以他的內(nèi)心對藍血有著無比的懷念和眷戀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
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在外面遇見了好的女人,越是會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心生反感和厭倦,所以當婚姻得不到解脫的時候,只有把精力寄托在事業(yè)上。
他知道藍血看不上她,可是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人類往往越是心馳神往,反復(fù)地思量,求而不得,輾轉(zhuǎn)難寐。
路過清涼街的時候,他將車停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藍血的地方,那是一個秋天的清晨,看見一個膚色晶瑩身材裊娜的身影從身旁經(jīng)過,留下一陣好聞極了的香水味,那時的他,只是開著一家極小的燈具店,天天穿梭于各個家庭為他們安裝燈具。當這個女人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兩個字:高貴!她目不斜視地朝前走著,穿著一套質(zhì)感極好的白色套裝,腳下是一雙高跟的鞋。
從那次起,每天清晨他都要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要經(jīng)過他的小店,而他漸漸習慣在那個時間點癡癡地坐在店中,目視這個身影的經(jīng)過。
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的姓名,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是知道每天的那個時候她都要經(jīng)過那兒。
如今的清涼街已經(jīng)是煥然一新,當初的小店已經(jīng)蕩然無存,所有的一切都已發(fā)生了改變,就如同藍血的心,已經(jīng)越飄越遠,遠到他從未觸及,更未真實地感受到。他不懂她最想要的是什么,也不懂她的內(nèi)心深處是否有過多少深深淺淺的記憶。在他的心中,她永遠是神秘的,神秘得你永遠無法感知她的內(nèi)心,就如同兩兩相對,總是隔著一層心的玻璃。
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障礙,都不能阻止他想得到她的欲望。
來到店里的時候,一個長得很嫵媚的女店員朝他討喜地一笑,他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坐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現(xiàn)如今,在父親的資助下,他已經(jīng)是這座城市開車行的首屈一指人物,每天的營業(yè)流量非常人所能比擬。
可是再多的金錢和收入都彌補不了他內(nèi)心的傷,不知道為什么,很想見一面藍血,于是撥通了她的電話,他想約她出來喝一杯咖啡。
他有些膽怯地撥通了她的電話,電話中藍血恬靜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好!”
“出來喝一杯咖啡怎么樣?”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藍血略略地沉默了一下,最后還是輕聲地說:
“在哪里?”
“我來接你,你告訴我地址?!?p> 外面的太陽很烈,藍血于是告訴他在家門口等她。
她上樓換了一套衣服,上面是一件黑色鏤花的上衣,做工精致考究,下面是一條黑色的裙子,她在鞋柜中找了一雙銀色的高跟涼鞋穿上,手中拎了一個小巧的包。
當她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南之煙開著一輛陸虎正停在門口,他殷勤地下來為她開了車門,她略略俯首坐在了后排。
兩人來到了左岸咖啡,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想喝點什么?這里有你最喜歡的咖啡和點心。”南之煙俯下身子問藍血。
“來一杯橙汁吧,其他的都不要。”藍血很有禮節(jié)地朝他笑了笑。
南之煙心中掠過一陣失望,當他有能力為她付出一切的時候,可是她什么都不需要。
“你最近過得好不好?”他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挺好的。你呢?”
“我一般,生意上的事挺多的,現(xiàn)在稍微順了一點。家中的事就談不上什么好不好的了?!?p> “我們以后還是少來往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藍血白皙晶瑩的手指撫過杯沿。
“為什么?”
“我不想和已婚男人之間有什么牽牽扯扯,人生對于我來說,只想平平靜靜地過完自己的后半生,我的人生有我自己的規(guī)劃。”
“這么說我只是一個局外人而已。”南之煙有點無力地說道。
“學會遺忘吧,最先釋懷的人總是最輕松的。”
“看來你對鮮于行駿是真的動心了。”南之煙有點怨毒地望著藍血說道。
“難道你得不到的東西就想毀掉它嗎?做人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p> “他能給予你的我都能給予,他不能給予的我也能給予,為什么你就不能選擇我?”
“喜歡一朵花,有人會去折了它。愛上一朵花,有人會去精心澆灌它。喜歡與愛是兩碼事?!彼{血明顯感覺到兩人在文化上的差異,這是一道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南之煙沉默了,為了她,他可以放棄自己的家庭,可是換來的卻是她的無視。他的心頭劃過一陣極度的累。“你就不能再考慮考慮嗎?”
“忘掉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盡可能地對她好,如果你永遠都不能忘記一個人,那只能證明你索取得太多。當別人選擇舍棄的時候,你還在戀戀不舍,剩下的只是狼狽和不堪?!彼{血的眼睛開始變得冰冷。
南之煙有點難堪地坐在她的對面,曾經(jīng)的他,是那么的仰視著她,以為一直可以這樣的仰視,卻不知她早已累得心在滴血。
氣氛頓時變得僵硬起來,這時的藍血,眼前晃動的是鮮于行駿的身影,他盡管比她小八歲,可是歲月的風塵讓他坐在她的面前時,心中是那樣的篤定。
“你看上去永遠都是那么的漂亮和高貴,時光沒有在你臉上留下一點痕跡,老天太厚待于你?!蹦现疅熑滩蛔“l(fā)出喟嘆。
窗外的陽光細細碎碎地透了進來,映在大理石桌面上,讓大理石的肌理顯得更加的明亮和溫潤。
“男人欣賞一個女人的美貌時,哪里知道女人的美貌如同男人的金錢一樣都是那樣的容易破碎。”
已經(jīng)不能再愉快地聊下去了,兩人開始同時低下頭看了一下手機。
“我送你回去吧,等以后你心情好的時候,我再來約你?!闭f完,南之煙拿起了自己的車鑰匙。
回到家中,藍血開始準備晚餐,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自己沒有心情精心地準備食物了。于是打電話給鮮于行駿:
“晚上你在外面吃吧,今天我不是很想做飯。”
鮮于行駿正在研究他的軟件,他一時半會兒還未反應(yīng)過來,待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才懂了藍血的意思。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這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藍血也有小情緒的時候。
“沒什么,我只是想靜一靜。”
“晚上我?guī)愫挖淠叭ネ饷娉园?,聽說新開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公司的職員都說環(huán)境既幽雅,口感也特別好。出去透透氣人的心情都會好一些。反正我工作也累了,現(xiàn)在去接你吧?!?p> 藍血猶豫了一下,最后在電話中還是答應(yīng)了。
這時阡陌剛剛走了進來,藍血對他說:
“去換件衣服,鮮于行駿今晚帶我們出去吃飯?!?p> 冷阡陌心中有點不情愿,他沒有在外面吃飯的習慣。
“要不然你給我下一碗面條,我一個人在家里吃,你和鮮于叔叔出去吃吧。”
藍血了解他的性格,于是走進了廚房,開始下面條。
當冷阡陌目視著藍血和鮮于行駿同時離開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涌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吃在嘴里的面條感覺是木木的。
兩人來到元一料理店的時候,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
服務(wù)員彬彬有禮地把他們引入一間雅室,藍血抬頭一看,墻上掛著一幅極美的畫。她在腦中思索了很久,最后還是鮮于行駿提醒了她:
“這是莫奈的《睡蓮》?!?p> “對,沒錯。”藍血恍然笑道。
“想吃點什么?”待兩人坐下之后,鮮于行駿用征詢的口氣問藍血。
“你安排吧,今天讓你做一次主?!彼{血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尤其當她嗅到鮮于行駿身上那股強烈的身體氣息時,心不禁愉悅而安定起來。
“好吧,那就來一份龍眼茶碗蒸、玫瑰壽司、和風玉子燒、野生北極蝦天婦羅。這樣的食物特別適合女性吃?!逼綍r習慣了藍血照顧他,頓然之間他也開始變得體貼起來。
藍血微微一笑,當她的眼睛落在鮮于行駿的睫毛上時,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長而濃密,有一種特別的性感。
他不是那種特別帥氣的男人,可是五官輪廓很分明,尤其是那雙眼睛,很有神,泛著清冷的光,他始終有一種清冽的氣質(zhì)。
“喝點清酒怎么樣?”鮮于行駿問藍血。
“可以!”藍血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鮮于行駿看了一眼藍血,她仿佛回到當年創(chuàng)業(yè)時的風范,其實她是多變的立體的一個人物,要用360的角度去看她這樣一個人,方覺有趣。
房間的上空回旋著一種非常輕柔的日本樂曲,緩慢而流暢,非常適合在就餐的環(huán)境時欣賞,讓人產(chǎn)生一種慵懶的感覺,從而胃漸漸地張開。
幾杯酒下去之后,藍血的臉漸漸紅了起來,有一種桃花般的嬌艷。
“你上次講的那個故事還沒告訴我結(jié)果呢?”鮮于行駿的臉也有了微微的紅色。
“什么故事?”藍血的眼睛有些迷離。
“就是做一道什么樣的菜可以讓一個人永不變心啊。”
藍血嘴上浮上一抹微笑,她略帶俏意地望著鮮于行駿說道:
“怎么?你對這個很感興趣嗎?”
“當然,因為我喜歡上一個女子,希望她永不變心?!滨r于行駿把玩著手中的杯子說道。
“以后你會知道的,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彼{血玩味地一笑。
“你這個女人好壞!”鮮于行駿用手指刮了一下藍血的鼻子。
他們之間通過時間的磨合,已經(jīng)開始不再那么別扭和生疏了,舉手投足之間有著相互的默契和靈通。
“來,吃這個!”兩人同時舉起筷子,說出了同樣的話,不知道為什么,兩人同時笑了起來,鮮于行駿感覺藍血很俏皮,藍血感覺鮮于行駿很有趣。也許這一切都是因為冷阡陌不在身邊的緣故。
而此時的冷阡陌正在道館和東方魄聊天。
“我媽媽和鮮于行駿出去吃飯了。你是不是該有點行動?”冷阡陌望著東方魄說道。
東方魄的心尖銳地痛了一下,他何嘗不急,眼看著藍血與鮮于行駿天天在一起,一閉上眼他的腦中便是一團漿糊。唯一的希望是十月份的少兒跆拳道比賽冷阡陌能力撥頭籌,他非常清楚冷阡陌在藍血心中的份量,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開始反復(fù)訓(xùn)練冷阡陌平時不到位的姿勢,并打開PPT,讓他學習觀摹每一次大賽時高手的對擊,冷阡陌是一個悟性極高的人,在東方魄的指引下和自己的研習下,他創(chuàng)造出了許多拆解的招式。
冷阡陌回到家中的時候,藍血還沒有回來,他自己上樓換下了道服,明天就是黑帶的資格考試,他想早點休息,好養(yǎng)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