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宮
高臺上的兩位樂師似乎都因此有些驚訝,沒想到信使等人竟然抗過了這次樂曲。
而喬永峰負(fù)手而立,“我說過我要替天行道,滅了你們兩個畜生?!?p> 高臺上的兩位樂師面具下的臉色一變,發(fā)現(xiàn)四周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
紅葉青山,滿天風(fēng)雨。
他們的鬼域此刻被喬永峰所入侵,喬永峰并沒有留給他們多少時間演奏出新的樂曲。
一下子,場上的局勢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不斷刺激體內(nèi)厲鬼復(fù)蘇的喬永峰鬼域強度不斷上升,竟然反入侵了兩位樂師的鬼域。
他手指如穿花蝴蝶靈動地空中彈奏著雨弦,并且越來越熟練,指間穿梭的速度越來越快,讓人眼花繚亂。
這會,兩位樂師陷入極大的被動當(dāng)中,他們也在不斷地彈奏手里的樂器,卻難以成曲,根本不能與喬永峰相抗衡。
喬永峰哈哈一笑,“果然,你們還得依靠十二音律才能成曲!人力怎能勝天?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當(dāng)雨隨著他的韻律成時,他立刻吟道:
我是清都山水郎,
天教懶慢帶疏狂。
曾批給露支風(fēng)敕,
累奏留云借月章。
詩萬首,
酒千觴,
幾曾著眼看侯王?
玉樓金闕慵?xì)w去,
且插梅花醉洛陽。
恐怖的襲擊讓兩位樂師紛紛吐血,手中的樂器甚至都不堪重負(fù)地破裂開來。
見此情形,喬永峰順勢取出那封紅色信件,這封信件中蘊含有鬼郵局的力量,算得上在這場送信任務(wù)中能一錘定音的靈異物品。
“該結(jié)束了……”喬永峰說道,幾位信使也激動地看著能在逆境中絕地翻盤的自家隊長,終于要結(jié)束嗎了?
樂師已然被擊退,高臺上群龍無首,已無人能阻擋此次任務(wù)的完成。
可當(dāng)喬永峰準(zhǔn)備扔出信件徹底解決兩位樂師時,突然感覺胸口一痛,他不由僵硬地低下頭。
那是一只纖美至極的手,即使染上鮮血,都顯出異樣的美感。而那皎白柔軟的手心中正是他還火熱跳動著的心臟。
他不是異類,心臟部位依舊是人體致命的弱點??梢哉f,大多數(shù)民國馭鬼者都差不多。
下一刻,他漆黑的眼睛泛出幽深無比的昏黃,好似縱深將夜時候楓樹林間的最后一抹微光。
厲鬼,徹底復(fù)蘇了。
蘇昭月甩手,喬永峰的尸體便輕飄飄地墜下,如同秋葉般靜美至極,噴涌而出的鮮血好似給他鋪上了一道凄美的殘陽。
黃昏雨,死!
全場皆寂。
蘇昭月輕輕嘆道:“要你成功,我的任務(wù)可就麻煩了?!?p> 她邁出步伐,彎腰撿起地上的紅色信封。
回頭,便看到震驚地看著她的信使等人。
“蘇姑娘,你……”
云嬌頓時尖叫起來,發(fā)瘋似的朝她沖來。她面色發(fā)黑,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可怕的深青色,驚人的靈異縈繞全身,看上去極為面目可憎。
可下一刻,她嬌美的頭顱垂下,刺眼的鮮血不要錢似的從脖頸處噴了一地。
“還有誰要上嗎?”蘇昭月嘴角上揚,一身猩紅的嫁衣能讓任何人感受到恐怖驚悚。
剩下的信使吞了口唾沫,一時間竟沒有再敢動作。
“重新開始吧。”蘇昭月側(cè)身朝向高臺說道。
兩位樂師雖沒搞清楚狀況,但卻趕緊扶起手中的樂器。
音樂會,繼續(xù)!
這次,樂師們一次性控制著高臺上的另外十七人同一時間開始演奏,演奏之規(guī)??芍^前所未有。
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凄美歌曲好似從幽深空靈的山谷中傳出,你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這種韻律的詭異。
如絲如縷,如泣如訴。
仿佛能勾起人心中最害怕和畏懼的事物,一位五層信使竟不堪忍受似的嘶吼起來,他抱著頭瘋狂地?fù)u晃著,如同著了魔一樣。
幾息過后,剩下的五層信使如若被傳染了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發(fā)瘋似的尖叫,顫抖,掙扎,扭曲……
這種程度還在隨著時間推移加深,若非鬼嫁衣能抵消任何靈異襲擊的關(guān)系,蘇昭月也得遭殃。
這個特性是在五層信使為了限制她時蘇昭月發(fā)現(xiàn)的,除非你靈異力量足夠強,不然連鬼嫁衣的防御都突破不了。因此,這給了她很大的底氣。
死了?
蘇昭月挑眉看著剩下的信使,無不都面目猙獰,臉色發(fā)白,眼睛睜得極大,身上的靈異都有了要復(fù)蘇的痕跡。
短短時間內(nèi),剩下的信使全部暴斃??梢娺@首曲子的恐怖之處。
空氣中的空氣逐漸變得濕潤,好像要下雨了似的。
這是喬永峰的靈異。
如果這樣在持續(xù)下去,信使們體內(nèi)厲鬼復(fù)蘇,這里將變成一個活生生的鬼窩!
鬼郵局的目的是什么?音樂會的目的是什么?
兩位樂師。
兩批信使。
未知的音樂。
根據(jù)現(xiàn)在的情況,蘇昭月隱約有了猜測,但也不是很確定
可是下一刻突然有了異變,一具具信使的尸體,包括之前的喬永峰和云嬌都紛紛站了起來。
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死而復(fù)生的樣子,他們眼神都變得空洞起來,臉色麻木得如同電影中的僵尸。
此刻,寄居在他們身體里的靈魂好似換成了一個個可怕的惡鬼,似乎被什么吸引了般朝著高臺緩緩走去。
蘇昭月瞇著眼看著這幅場景,信使們體內(nèi)的厲鬼似乎得到了安撫,一時間竟沒有復(fù)蘇。
他們通過臺階走入高臺,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是走進了樂師們的鬼域。
難道音樂會的目的是吸引靈異?這種可能很大。
似乎正如她所料,凄美的樂曲越響越大,直到離開文慶樓擴散在溱洧鎮(zhèn)。
下一刻,蘇昭月頓時身體一僵。
身上的鬼嫁衣突生變數(shù),好像有生命般強行搶奪了她身體的控制權(quán),就像曾經(jīng)自己待在其鬼域中一樣。
而她只不過是一段意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朝著高臺走去,一時間根本不能搶奪回來。
該死,鬼嫁衣在干什么?蘇昭月心已經(jīng)沉入谷底,這意味著她難以應(yīng)對更糟糕的情況。
她被迫走上臺階,進入樂師們的可怕鬼域。
這里和她想象的場景完全不一樣,無論是天空還是大地都灰暗一片,遠(yuǎn)處則陷入一片讓人發(fā)毛的未知黑暗??瓷先ズ翢o生機,只有凄美的樂曲在不斷回響。
周圍并沒有見到樂師、五層信使等人,她有點疑惑,但也只能按兵不動。
蘇昭月僵硬著身體繼續(xù)往前走去,不知為何,越往前走,樂曲聲越大,讓人難以理解。
一開始只是30多分貝的樣子,然后接著開始直線飆升!
40分貝。
50分貝。已經(jīng)開始影響人的心緒。
60分貝。足以讓熟睡的人驚醒。
70分貝。能讓人狂躁。
80分貝。人有了耳聾的巨大風(fēng)險。
……
就如同觸發(fā)了某只鬼的殺人規(guī)律,蘇昭月的意識因為不斷回蕩的靈異樂曲陷入難以想象的混沌模糊中。
而現(xiàn)實中,濃郁的血光映照而出,天空上隱隱升起一輪猩紅巨月,在幽幽的樂曲聲中渲染得格外驚悚。
一身血色嫁衣的絕美女人面前突兀地出現(xiàn)一道高大的虛影,他一身白袍,胸前鐫刻有字,腰間掛有一只玉色長簫。
宮!
也就是說,他是曾經(jīng)的民國五位樂師之首!
女人將一封紅色信件交到其手上。
緊接著,原本虛無模糊的身影竟然越加清晰,好像從某個未知的維度滲透進入現(xiàn)實。
男子英俊的臉龐在血月下顯得格外冷厲,“可真得感謝你,新一代的鬼娘?!?p> 宮不再虛幻的臉上淡笑道,從腰間取出玉簫。
他輕輕地吹唱起來,卻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但周圍原本幽幽凄異的樂曲音量在加入笙簫聲后顯得更加悲涼凄厲。
“原來如此?!?p> 宮抬眼看向蘇昭月,發(fā)現(xiàn)她眼中已經(jīng)恢復(fù)一片清明。
“沒想到你竟這么快脫離我這首曲子的控制,這身嫁衣果真非同凡響?!睂m放下玉簫說道。
蘇昭月面上露出了然,“這一切都不過謊言是吧?所有的一切包括音樂會都是為了欺騙當(dāng)今的信使留下紅色信件,從而使你復(fù)活?!?p> “當(dāng)初的第一批信使成功鎮(zhèn)壓了原來的角、徵兩位樂師,破壞了你的復(fù)活大計。你預(yù)測了未來將會有另一批信使前來送信,你通過某種手段假意重演了當(dāng)時的場景,誘使我破壞第一批信使的行動,從而徹底完成音樂會,再控制我送出紅色信件,完成一整套的復(fù)蘇計劃?!?p> “所有的一切,包括我從進入溱洧鎮(zhèn)的那一刻都在你的操控之下?!?p> 啪啪啪……
宮張開雙手為她鼓掌,“真是聰明啊,蘇姑娘。”
“現(xiàn)在殺了你倒也是可惜,不如以后跟著我混,平定這厲鬼亂世倒也不是不可能?!彼Z言誠摯道。
突然,蘇昭月冷笑一聲。
“可是就你這個存在于歌曲中的鬼東西,也就只能在我意識中囂張。”
宮臉色一沉,“你這是什么意思?”
隨即下一刻,他頓感不妙。本來凝實的身軀不知為何變得渙散起來。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
“宮樂師,可知其中玄妙?”蘇昭月好整以暇地說道,而此刻她背后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道嬌小的身影。
陳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