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汴京城外難民越聚越多，反倒在城祥和一片，好似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清晨若隱若現(xiàn)的薄霧，無人挑燈打更，戶戶大門緊閉。
“還是沒有羽凡的下落？”
朝堂殿落，零零散散幾處燈火微微。劉遠坐龍椅，大大小小的事壓得他可沒心思酣睡。
劉遠問完，只見殿下新晉禁軍統(tǒng)領委身正跪，輕搖頭。
“朕今日不去上朝，就只是看你搖頭嗎？”劉遠震怒，猛拍龍椅。卻無能為力，他已無人再用。
“微臣無能，還望陛下降罪?！蹦墙y(tǒng)領躬身，將頭深深壓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唉?！眲⑦h一陣哀嚎，此刻的他，亦無半點法子?！安辉摴肿镉谀悖请逕o能??！”
劉遠起身，緩緩言道?！斑@羽凡若不能為朕所用，那便一定是朕日后大患。倘若當年那些人有一個，朕何以能如此懼他?！彼呎f邊想，不知想起何事眼眶竟打起淚珠來。
“朕大勢已去??！”
“陛……陛下何出此言？再怎么說他羽凡也只是一個普通人，難不成此人有通天之能？”禁軍統(tǒng)領不解，感他無有怒意，哆嗦著大膽進言。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啊?！眲⑦h并不愿與他多做解釋。
“王瑞怎么樣了？”劉遠問道。
“與受宮刑無異。怕是得休養(yǎng)幾月?！苯y(tǒng)領回答道。
“陛下足智多謀，微臣嘆為觀止。愿當日并未下令了結他的性命，前幾日微臣還不懂陛下其意，現(xiàn)在想想唯是小人目光短淺。陛下文韜武略，天下第一！”
“用不著你拍朕馬屁?！眲⑦h揮了揮手，面容并無多少笑意。
一律晨光穿過窗沿鋪在床頭，王瑞身著白襯半躺床頭。一覺驚醒，他分不清現(xiàn)在是未醒的夢魘，還是活生生現(xiàn)實。他雙手緩緩向下欲以根處，傷口陣陣痛楚警醒著他。
“我王家注定是要沒落了……”
平日肅穆穩(wěn)重示人的他，此時卻聲淚俱下。
“你王家沒落，早在二十余年前便已是命中注定?！蓖跞鹇犙赞D過頭，向門口望去。至現(xiàn)在此刻，成王敗寇，往日朋友都來不及避險。只或是來尋仇，王瑞想是羽凡前來。
他淡然苦笑道?！笆前?，早已是命中注定?！?p> 林夜奪門而入，抽出腰間橫跨長刀。
王瑞眼中露出不可思議，想不到竟會是他。而仔細回憶，卻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想不到我會來？”林夜立刀踏床，俯身問道。他胡子拉碴，幾天沒洗的頭發(fā)亂作一團。
“是啊，我還以為會是羽凡。”王瑞見林夜落魄蓬頭垢面的樣子，笑言道。想來他心系妹妹，心底里又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林夜笑道。他攥起拳頭，握緊佩刀。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了他以解心頭只恨?？闪殖街两裣侣洳幻鳎@才是他此行目的。
“王芷若呢？”林業(yè)想來當初是王芷若說要與自己合作，她們或許會還在一起。
“走了。”
“我當然知道，她去哪了？”林夜追問道。
王瑞搖了搖頭。
“說話！”林夜一手攥起王瑞脖頸，怒言大吼?！澳氵@個廢人！”
“說起來，我挺不負責任的。連自己親妹妹下落也不知道。”王瑞笑道?！皠e費心找我妹妹了，她并不與王芷若在一起。她的下落，只有我知道?！?p> “你說什么？”林夜聽言將王瑞放開，眼淚打轉。
“我的確已經是一個廢人?？墒菫槭裁催@樣的我還活在世上？而你妹妹，死了?！蓖跞鹦Φ?。
“你說什么？”林夜聽聞妹妹死訊，雙眼模糊，聲音哽咽，不敢相信?！澳恪阏f她……她死了？”
王瑞笑著，俯身湊到林夜耳邊?！澳愕拿妹茫俏覛⒌??！?p> 林夜雙唇顫抖，淚如雨下。轉頭看向王瑞?！拔宜麐專乙涯恪?p> 林夜一手再攥住王瑞脖頸。一手提刀。“林不悔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王瑞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沙啞?！拔崮芘c她共枕一眠，死亦何哀?！?p> 林夜迸發(fā)掌中氣力，稍用力便擰斷了王瑞脖子。
“啊！”林夜悲憤交加，絕望的呼喊，聲聲嘶啞。他雖已身死，但依舊不能舒緩他心頭只恨。
他一刀刀看著他的尸首，放任燭火焚燒他曾玷污過辰兒的房間。
火影閃爍，濃煙直沖云霄。林夜坐于殿前，神情木訥看著眼前火光。
“快走！”
林夜聞言轉過身來，見有一老者遠在院墻之上?！澳滦?？”他驚訝他還活著。
林夜想起羽凡，雖一時摸不清頭腦，但已知他是在騙自己。
林夜苦笑著，笑自己愚昧，笑自己竟是自己害自己妹妹。倘若他多明知半分，與她一般也不至于事已至此。
穆心所前來，卻是張婷囑托。他三人兵分三路，欲以探尋羽凡林夜下路。此時趙新堂遠在燕京的路上，張婷回了清穢堂去求宋義。
“大膽草民，還不快束手就擒！”一眾兵士破門而入，為首呵斥道。此一行本是劉遠安插的巡城兵士，見王家大火，恐是王瑞縱火兵變便立即趕往。卻沒想到是有人屠殺縱火。
“快走??！”穆心眼見刀兵眾多，二人難敵，欲讓他向這邊來，二人快逃還能有一線生機。
林夜擦汗眼淚，朝向穆心罷了罷手，以示意穆心快走。轉而拔刀，不見不滿提刀緩緩走近。
林夜殺意滿滿，紅眼怒瞪。一眾兵士見此林夜竟不敢上前。
“殺呀，等你媽呢！”為首叫罵一聲，拔刀向前踱步揮砍。
林夜格擋，運氣一掌便將其打飛?！敖袢?，我看誰能攔我！”
林夜說完，步步緊逼，有人上前便三招兩式打倒在地。出了王府，越來越多禁軍兵士趕來至此。血流街道各處，亦有越來越多人倒在林夜刀下。
“殺！”聲音從城門方向傳來。
他們是襤褸難民，并未有鐵甲庇身，多數(shù)人有人手握木丈，鐮刀。與禁軍拼殺，欲奪城以謀求半斗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