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歸人依舊（十二）

　　羽凡將破裂不堪的信在地上拼湊起來，張婷手里拿著剛剛烤好的野兔，聚精會神的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情不自禁的讀出聲來。

　　“婷兒，看到這封信時，相信我已化作一縷青眼。你冰雪聰明，相信早已經(jīng)看出了端倪。羽凡雖伶俐，但還是太過莽撞，還懶。他懂些武功，相信他以后一定可以護(hù)你周全，你也要時時多督促他練功，一定要在他莽撞的時候多多勸他，她還是聽得進(jìn)去女人的話。

　　你一定還記得我給你提到的梅姑娘吧，當(dāng)年她自殺后，苦悶不解的我整天把自己灌得伶仃大醉，喝醉后甚至有些痛恨自己。

　　她的師弟，也是他的愛人，一直是墨家的暗探，實際上算不得暗探，只是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因為知道他倆從小一起長大，沒有動他。那日，他把我叫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他說她沒死，而且已經(jīng)和自己成婚，我笑了，好像是信了他的話，好像是笑他癡人說夢。

　　我不知道。他說是要我死個明白，哪成想最后是我活了下來，我不小心將他誤殺。我終于又見到她，她依舊穿著紫色紗裙，眼眸清明。她恨我殺了他，我高興她活著。她拖走了他，送了我一把伸縮刀。言道每年正月十六尋我，找我報仇。

　　她武功日益精進(jìn)。十年的時間沒有打敗過我一次，他從不求我饒她性命，孤傲的一心求死。十年后我我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加速衰老。這一次，我一心只想死在她的短劍之下，所以支開你們，免得壞事。她可能還在遠(yuǎn)處看著，遇見了后，她定會言語不敬，你們莫不要起了沖突。絮叨了半天，只想讓你們知道前因后果，千萬不須為我報仇，這是我的罪孽?！?p>　　“所以這就是前因后果，想不到他們二人竟有這般孽緣。那為什么這個梅姑娘看完后還會走火入魔，不應(yīng)該高興離去嗎？難不成另有隱情？”張婷疑問道。

　　羽凡握著火把照亮了另一張紙，“你不看完怎么知道前因后果呢？這是舅舅寫給那個梅姑娘的，原來舅舅早猜到他會搶去，所以才讓你會拿著信?！?p>　　梅紫柒，我猜你可能會搶下這封信，有些話其實我早想告訴你。其實在那之前我就已經(jīng)見到過你，只是那時心想你在我的世界已經(jīng)是已故亡魂，所以沒有去打擾你。

　　直到有一天我見你與別人打作一團(tuán)，心里實在放心不下，出手救了你。你那時已經(jīng)重傷昏迷，醒來后眼睛也看不見了。遍請名醫(yī)無果。原諒我裝成一個啞巴，沒有和你說過一句話。我逼死過你一次，所以我想，你現(xiàn)在最不想看見的可能就是我，我可能是你最恨得那個人。其實你看不見，我其實是很開心的。我心里希望你永遠(yuǎn)見不到光明，我裝啞巴裝一輩子，不知道照顧你的那人是我，就這樣過上一輩子。

　　可那有這么容易的事，墨家找不到我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墨家是歷代巨子一生貢獻(xiàn)的結(jié)果，也有從小養(yǎng)我的恩情，我不能把它斷送在我的手上。等我再去找你時，你已經(jīng)沒了蹤影，沒過多久，你師弟也自己也找上了門。這件事我本想壓在心里，想我死后，想你會釋然高興。如若你沒有讀這封信，相信我的侄子侄女一定不會看這些話句話，他們知道了前因后果，就不會找你的麻煩。你看過后，就把信毀了吧。慕梅之情斷香魂，墮身入獄歸依舊。春風(fēng)秋落記承情。朽身無息魂不悔，”

　　“想不到還有這么個情況，你說我們看完舅舅會責(zé)怪我們嗎？”張婷雙手拖著臉頰，眼睛里泛著淚光，看著羽凡，微微問道。

　　“應(yīng)...應(yīng)該不會吧?！庇鸱舱崎g運氣，打散了紙片?！耙院笪覀?nèi)ツ模俊?p>　　“我不知道，要不羽哥，我們暫時先不報仇了，你彌毒未解，就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我想你好好生活，心里不只有復(fù)仇之火，還有愛，還有......”張婷說不出我字，她想陪著羽凡走完剩下的日子，把一切仇恨拋在腦后，她想讓羽凡心里只有快樂，愜意。哪怕之后自己努力學(xué)藝，報了羽凡的仇。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想好好活著，沒有仇恨?？捎腥死业囊陆前?，一遍遍在夢里看到他們慘相，看見靈兒胸口溢出的鮮血滴在手中，在手上流淌。你不必勸我了，我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必須，取了王瑞的項上人頭，再去見她?！?p>　　“我想你心念的是王芷若，你仇報了，可殺得是他的親哥哥，你們就會像舅舅和梅姑娘一樣，一輩子相愛，相殺?！睆堟眠煅实?。

　　“就算我不殺他，可她是我殺父仇人的妹妹，我和她沒有可能。”

　　“你心里有她?！睆堟眯÷曕洁斓?。羽凡沒聽清，“你不必說了，我好好想想，考慮一下。不早了，今天就先在這里將就一晚吧?！?p>　　晚風(fēng)呼嘯的厲害，兩人閉眼久久入不了睡。張婷披著羽凡的馬甲，小手伸出想要摸一摸羽凡的臉頰?！霸谀阈睦镂抑皇悄愕拿妹?？”張婷淚眼決堤。

　　羽凡聽見卻裝作熟睡，翻過身子背對著張婷，睜開眼睛，陷入沉思。

　　張婷裝作熟睡，翻過身子背對著羽凡，睜開眼睛，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像是凍得瑟瑟發(fā)抖，小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