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幾人千里迢迢赴京,打著祝壽的名義,奔的是一個平坦大道,光明前程,如今竟然落到了這樣一個下場。
甚至連給兄長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孟熙雯抱著靈娘子,瞧著坐在那里渾身瑟抖的孟材光,一時怒上心頭,操起桌角邊的匕首,就朝著他沖過去。
“我要殺了你,給兄長報仇?!?p> 孟熙雯的動作極快,孟材光呆坐在那里,抬頭,見著孟熙雯持著匕首朝他刺來,眼睛瞬間睜大,眼底惶恐驚懼又似乎帶著釋然,眼看著匕首就要到了面前,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竟是準備坦然受死。
“哥——”孟昭月驚呼了一聲,想要上前阻攔,見著孟熙雯手中的匕首,又遲疑了一下,這一遲疑,便錯過了機會。
“你去死吧!”
孟熙雯面目猙獰,匕首對著孟材光的胸口制止刺去。
哐當!
匕首在咫尺之處被一顆圓滑的石子打落,孟熙雯手腕一麻,身上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趴倒在地。
孟昭月見狀,立馬將掉落在地的匕首踢走,將孟材光拉起來,護在了自己的身后,她看著盛明珠,難得的一次眼中沒有含淚。
“這事不能怪哥哥,我哥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若不是他成日羞辱哥哥,不將哥哥放在眼中,哥哥怎么會氣急之下,做出這樣的事。”
孟昭月聲音嬌柔,楚楚可憐中又帶著倔強與堅強,瘦弱的身子緊緊護持著孟材光。
明明害怕的身子發(fā)抖,還緊緊的護在孟材光的面前,鼓起偌大的勇氣與孟熙雯對峙。
平日里孟熙雯兄妹二人趾高氣揚,如何對待孟材光和孟昭月的,他們都看在眼中,明明身為長兄嫡子,平日里被個庶弟頤指氣使,呼來喚去,比個下人小廝還不如。
這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還是孟材光這樣一看就是極好欺負的老實人,泥人還有三分煙火氣,兔子急的還得咬人,這孟二公子落得個今天這個下場,說起來,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盛明珠不想看孟昭月矯揉做作的模樣,扭頭對著旁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管家低聲吩咐了兩句,讓他趕緊飛鴿傳書,將孟材光身亡的事情傳回泗水郡。
又讓院中的下人再跑一趟,將這里的事情回稟了國公爺和林氏。
這么大的事,肯定瞞不住,最后具體怎么處置,她這個外人可做不得主。
盛明珠又指幾人上前,將昏倒了靈娘子和孟熙雯帶回房間,地上沒有氣息的孟材光也讓人收拾抬回了他的住處。
屋中此刻只剩下盛明珠與孟材光孟昭月幾人。
見沒了外人,盛明珠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質問道:“表哥,為何要殺他?我雖與你不熟,但也從父親耳中聽過你,知道你不是什么沖動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下這等駭人的事。”
盛明珠避開地上的血跡,跨步上前了兩步,鼻間除了血腥味之外,還隱隱的嗅到一絲酒味,循著味道繼續(xù)往前,才發(fā)現(xiàn)是從孟材光的身上散出來的。
“你喝酒了?”
孟材光早已酒醒,在將手中匕首刺向孟啟文的那一刻,他就清醒過來了。
平淡無奇,毫無特色的面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怯弱,任何看了,都是好捏的柿子。
他低著腦袋,袖擺中的手握緊又松開,嘴巴張合了半天,又緊緊的閉住,一言不發(fā)。
沉默了半響,才梗著脖子道:“這事與你們無光,與昭月更無關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殺人償命,我賠了這條命給他就是了?!?p> 盛明珠聽到他此番不知是熱血,還是沒腦子的話,直接被氣笑了,什么叫與他們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