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決斗
“閃開！”毀滅之錘怒吼道，砸倒攔在他路上的一個人類士兵，又踢開一個擋著路的獸人。
他看到那個人也沖進了戰(zhàn)場，用劍在身邊亂砍，絲毫不注意他造成的慘狀。那個人類首領的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
毀滅之錘他大踏步上前，用戰(zhàn)錘在糾纏碰撞的身體中清掃出一條通路，毫不在意他打倒的是獸人還是人類。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沖到那個人身邊。那個人類也在做相同的事，只是更加謹慎，并沒有攻擊他們自己人，而是希望他們能夠躲開他的戰(zhàn)馬和他的揮砍。
最終再也沒有別的士兵擋在他們之間，毀滅之錘近距離面對著那個人類。
那個人騎在馬上，占據(jù)著優(yōu)勢。毀滅之錘瞬間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的戰(zhàn)錘揮出一道弧線，巨大的石質(zhì)錘頭全力砸中馬頭。戰(zhàn)馬倒了下去，被敲碎的顱骨中涌出鮮血，四肢抽搐著。
那個男人并沒有倒下，而是在他的戰(zhàn)馬倒下時脫出馬鐙跳到了一旁，然后跨過死馬直接面對著毀滅之錘。洛薩碎了一口唾沫，他剛才沒能抽空反擊，這讓他有些沮喪，不過他還是做好了面對對方領袖的準備。
周圍其他戰(zhàn)斗的聲音仿佛都退去了，這兩名領袖舉起他們的武器，毀滅之錘臉上露出一抹狂野的笑容。
洛薩能聽到對方大喊了一聲“瑪克戈拉”，那應該是一句戰(zhàn)吼，也許意思不會比他們的“fuck”什么的要文明。
劍與錘撞在一起，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殺死對方。
戰(zhàn)斗異常激烈。洛薩是一個魁梧健壯的人類，和大多數(shù)獸人一樣高大而有力。
但毀滅之錘甚至比他更加高大，更加強健，還更加年輕。雖然洛薩在年紀與速度上稍欠一籌，但他的技巧與經(jīng)驗彌補了這一缺點。兩個人各有優(yōu)勢，決定這場決斗的轉(zhuǎn)折將在一瞬之間。
雙方都穿著厚重的板甲，飽經(jīng)風霜的暴風王國鎧甲對蹭亮的黑色部落板甲。
他們都揮舞著只有少數(shù)戰(zhàn)士能夠使用的武器，閃亮的暴風王國大皇家之劍和毀滅之錘家族的黑石戰(zhàn)錘。兩個人都不惜代價，決意要取得勝利。
洛薩首先出手。他的長劍從身前平砍揮出，突然轉(zhuǎn)變角度從下方閃過毀滅之錘的格擋，然后在獸人的厚重鎧甲上切開一道裂口。
部落的大酋長因為這一擊悶哼一聲，迅速砸下戰(zhàn)錘反擊，洛薩輕巧地退開一步閃過。
但毀滅之錘瞬間改變了攻勢，又直接向上揮出戰(zhàn)錘。
這一下擦過洛薩的下巴，讓他趔趄一下向后退去。
部落大酋長的戰(zhàn)錘迅速的另一擊緊隨其后，但洛薩及時舉起劍格擋了這一下。
那一瞬間兩人拼盡全力，毀滅之錘努力想砸下他的戰(zhàn)錘，而洛薩則希望把戰(zhàn)錘隔開，他們的武器顫動著，但并沒有移動。
隨后洛薩扭轉(zhuǎn)劍刃，成功地蕩開戰(zhàn)錘。他的手有些發(fā)麻，顯然還是獸人的力量更勝一籌。
他踏前一步，趁著毀滅之錘還在試圖轉(zhuǎn)回他的巨大的武器之前用劍檳砸中了他的臉，讓大酋長一時間暈頭轉(zhuǎn)向。
但毀滅之錘用他空著的手一掃，意外打中洛薩的頭。
聯(lián)盟指揮官被那一下打得腳下不穩(wěn)搖搖晃晃，毀滅之錘趁機收回自己的武器恢復了鎮(zhèn)定。
圖拉揚自己正在與其他獸人交戰(zhàn)，他猛力一擊擊倒一個獸人，發(fā)現(xiàn)洛薩正和一名高大的獸人纏斗在一起?！安唬 碑攬D拉揚看到自己的領袖與心目中的英雄正面對著一個怪物一般高大、穿著黑色板甲的獸人，不禁喊道。他重整力量，揮出戰(zhàn)錘，每一下都擊倒幾個獸人，不顧一切地向著兩名指揮官的方向殺開一條道路?！白鲂┦裁矗】ǖ录?！雷歐！快用你們無敵的魔法想想辦法！”
雷歐和卡德加對視一眼，“我知道圖拉揚，但是……我拒絕！”
因為他們已經(jīng)意識到了洛薩的決心，這是一場神圣的決斗，不是任何人能夠左右的了的，除了兩個領袖，還有命運，兩人都在卡拉贊見過未來的幻象，他們將會在那片備受詛咒的大陸上和獸人展開決戰(zhàn)，而洛薩……不再其中。
兩位領袖都踏步上前，揮舞著自己的武器。洛薩用獅頭盾牌接下毀滅之錘的全力一擊，沖擊打裂了盾牌，讓他跪了下去，但他的長劍正中獸人的胸膛，深深劃開了厚重的胸甲。
毀滅之錘退后一步，他的唇邊因為疼痛與挫敗發(fā)出一聲號叫，然后扯下身上已經(jīng)受損的盔甲扔在一旁。
就在此時洛薩也重新站了起來，把手中已經(jīng)無用的盾牌拋到一邊。他們都咆哮著再一次發(fā)起了沖鋒。
沒有盔甲的毀滅之錘動作更快，但現(xiàn)在洛薩雙手持劍，能夠揮舞長劍繞過獸人的防御，也讓他的攻擊更加致命。
兩個人都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吃了一下，毀滅之錘肚子上被劃開一道嚴重的傷口，洛薩則被重重打在身體右側(cè)，骨頭都碎裂開來了，兩個人搖搖晃晃地第三次分開。
在他們身邊其他獸人和人類則各自在進行血腥的戰(zhàn)斗，兩位強大的領袖一次又一次地碰撞在一起，每一次都在尋找著對手防御中的弱點，每一次攻擊都給對手造成了傷害，自己也受到了對手的傷害。隨著體力的漸漸消耗，這似乎變成了一場回合制戰(zhàn)斗，漸漸的戰(zhàn)斗從力量，速度，技巧上的比拼，變成了決心，信仰，精神上的決斗。
兩個人再次靠近，毀滅之錘重重一錘砸在洛薩胸口，沖擊讓洛薩向后倒去，胸甲上都被這一擊徹底錘碎。
在他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之前，毀滅之錘后退一步，高高躍起，雙手握住巨大的戰(zhàn)錘，全力砸下一擊。
洛薩舉起巨劍試圖招架這兇猛的一擊，劍身承受了全部的力量——
然后被沖擊震得粉碎。
當這把傳奇寶劍的碎片落到地上時，圖拉揚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毀滅之錘的攻擊現(xiàn)在變得不可阻擋，繼續(xù)著它向下的弧線，打在洛薩頭盔頂端，發(fā)出可怕的嘎吱聲。
艾澤拉斯的雄獅搖晃著身子，條件反射地揮出斷劍，用破碎的劍刃切開毀滅之錘的胸口，然后倒了下去。
雙方士兵都停止了戰(zhàn)斗，眼睜睜地看著聯(lián)盟的指揮官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著，生命力從他體內(nèi)逝去，四下一片死寂。
一切都靜止了，除了從他被敲碎的腦殼中涌出的鮮血。
雷歐長嘆一聲，洛薩還是沒能戰(zhàn)勝既定的命運……
毀滅之錘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抬起一只手按住橫貫身體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涌了出來，但他仍然站得筆直，然后費勁地高高把自己的戰(zhàn)錘舉過頭頂。
“我贏了！”他用沙啞的聲音低聲說道，他搖搖晃晃吐著鮮血，但仍然是勝利者?！拔覀兯械臄橙艘矔@樣死去，直到你們的世界屬于我們！”
但是毀滅之錘錯了，人類和獸人不一樣，也許獸人會因為領袖陣亡而全面崩潰，但是人類不會，因為這會激發(fā)他們體內(nèi)的斗志，因為他們的散漫，讓他們失去了一位敬愛的領袖。這足以讓他們爆發(fā)。
“不！”圖拉揚脫口而出，他推搡著穿過人群，跪倒在他的英雄、導師和指揮官的尸體旁。
然后他的視線轉(zhuǎn)到了挺立在面前的獸人身上，一個想法涌上心頭。
數(shù)月以來，圖拉揚的內(nèi)心一直因為他的信仰而掙扎，他一直為一個問題所困擾：既然部落獸人這樣丑陋、殘忍、純粹邪惡的生物都能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圣光又怎能將所有的生物、所有的靈魂聯(lián)結(jié)在一起？
他無法解釋這兩點之間的矛盾，因此他對自己、對教會的教義缺乏信心。
他羨慕地看著雷歐、烏瑟爾和其他圣騎士們授予他人祝福，因為他們的熱忱而散發(fā)著光芒，而他明白自己無法比擬他們的能力。
但這個獸人，這個毀滅之錘剛剛說的觸動了他潛意識里的什么東西，“直到你們的世界屬于我們，”部落的大酋長得意揚揚地說，“你們的世界”而不是“我們的世界”，甚至不是“這個世界”。
這就是答案。
當然，他回憶起了黑暗之門——卡德加在他們第一次見面，向他描述獸人威脅的時候就告訴過他，而在那之后還提到過許多次。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從沒意識到部落的本質(zhì)。
直到現(xiàn)在。
獸人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們是這個星球上的外來者，他們并不屬于這個星球。
他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而且被甚至更遙遠的惡魔注入了力量。
圣光的確能將萬物聯(lián)結(jié)在一起，這個世界上的萬物。但其中并不包括獸人，因為他們并不屬于這里。
這意味著他的職責很明確了。
他受命捍衛(wèi)圣光，并使用圣光熾熱的光輝滌清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外來威脅，并維持其內(nèi)部的純凈，他將帶來懲戒！
獸人們并不屬于這里，這意味著他可以殺死他們而不受任何懲罰。
“以圣光的名義，你們在這里的日子結(jié)束了！”他大喊道，站起身來。
他身邊涌出一道璀璨的光芒，這光芒如此明亮，使得獸人和人類都紛紛轉(zhuǎn)過頭去，遮住自己的雙眼——圖拉揚爆發(fā)了。
“你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并不被圣光所接納。你們不屬于這里！滾回去！”
部落的大酋長面容扭曲，后退了一步，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雙眼。圖拉揚利用這一刻再次在洛薩的尸體旁蹲下。他身上的圣光在這一瞬間甚至能和雷歐所匹敵。
“愿你與圣光同行，我的朋友?！彼吐曊f道，伸出食指觸摸死去的首席騎士破裂的前額，他的眼淚滴下，混入陣亡勇士的鮮血中。“你在圣光中贏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圣光將歡迎你進入他慈愛的懷抱。”
一道光環(huán)延伸出去包裹著尸體，發(fā)出純凈的白光，他認為自己死去朋友的面容逐漸回歸平靜，甚至有些安詳而滿足。他治好了他的傷口，卻不能帶回他的靈魂，他已經(jīng)回歸圣光的懷抱了。
圖拉揚一只手中握著破碎的巨劍又站了起來?！爸劣谀氵@個骯臟的生物，”他轉(zhuǎn)向頭暈目眩的毀滅之錘宣告道，“你將為你對這個世界和它的人民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毀滅之錘意識到了他語調(diào)中帶著的威脅，這位年輕的騎士比之前的指揮官更加——危險。
他雙手抓住戰(zhàn)錘向上揮舞，試圖招架他直覺中即將到來的攻擊。
但是圖拉揚雙手握住斷劍的劍柄，在一陣刺眼的光芒中向下?lián)]去。
這柄損壞的武器重重地砍在巨大的戰(zhàn)錘的黑石錘頭身上，沖擊順著沉重的木柄穿了過去，木柄搖晃著脫出了它主人的掌握。
戰(zhàn)錘無力地落在一旁。
毀滅之錘意識到他的體力已經(jīng)在剛才的纏斗中消耗殆盡，他瞪大了雙眼，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后來他意識到，人類并不理解“瑪克戈拉”的意義。
然后他閉上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安靜的等著這一擊繼續(xù)落到他身上。
但是在錯愕之間，這一擊并沒有落下，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的騎士身后站著一個熟悉的人，一把熟悉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后背，而對方也難以置信的轉(zhuǎn)頭，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刺客。
“奧戈什！”毀滅之錘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