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天將明,顧小天不由暗暗著急,接連著打馬揮鞭,恨不得再快點,好天亮前趕回莊子,可偏偏還是遇了點意外:“三哥,前面橫了個人,不知死活?!?p> “壓過去?!瘪R車?yán)飩鱽砝淠幕貞?yīng)。
車?yán)锏娜嗣活櫻?,是大齊國的三皇子,及冠后分封于楚地。楚王素有閑名,愛美人,廣為人知的當(dāng)屬其督造的逍遙泉莊,專門用于招徠受寵的女子。
此間美人自然不為外人道,但傳言還是很豐富的。比如泉莊里有一金屋,屋里的一應(yīng)物品全是金子制的,連女子的小衣都是金縷。
然而比傳言更豐富的是,楚王顧宴的經(jīng)歷。比如曾有柔弱女子倒在他的車馬前,被善良的楚王抱起纖腰送去醫(yī)館,最終入了王府的后院。這件事之后,楚王車馬路上常有人暈倒。
不勝其擾的楚王臨時起意,命令屬下直接壓過去,奈何執(zhí)行起來出了點偏差,顛簸之下磕蹭著了頭皮,一點點刮擦而已,惱火的楚王將那女子許給了路邊的乞兒。至此,碰瓷的終于消停了。
這不,一聽說壓過去,駕車的顧小天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可不敢顛簸著車?yán)锏闹鲀?,拉緊韁繩緩了下來,正打算繞過去,眼的余光意外瞥見旁邊黑幽幽的矮樹灌叢里一抹寒光。
“護(hù)駕!周圍也有埋伏?!彼麎旱吐曇?,說著從坐墊底抽出藏刀,掩在袖下,謹(jǐn)慎的盯著地上的人,又朝車后的十二人親兵小隊打了個手勢。
荒郊野嶺攔路的情況本就可疑,既然是埋伏,躺地上人當(dāng)是活的,且狡詐多端,意圖等人近前,一把匕首或者藥粉來個突襲,他才不會犯糊涂。
“敵不動,我不動?!鳖櫻缏曇粢慌伤钠桨朔€(wěn),可見沒少遇到這等事。
顧小天自以為理解了顧宴的意思,便停下馬車,將注意力放在的地上的人身上,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等著周圍埋伏的人出動。
然而,地上的人一動不動,樹叢里的人也沒動。
寂靜的山林,只??●R不耐煩的哼哧聲。
樹影里伺機(jī)而動的蒙面人也禁不住咒罵:“奶奶的,哪里來的瘋子!”
“真他娘邪性!擋陷阱前面就算了,還趕上楚王車馬到這兒?!?p> “大哥,楚王已經(jīng)警覺,援兵一至,咱們只有送死的份,要不撤吧!”
“慫貨!一對一咱不見得輸,拼他娘的!反正以楚王的秉性,逮住了,咱也沒有好果子。”
“就是!來都來了。”
王二武恨恨的瞪著車馬,有些猶豫,他手下弟兄雖不至于草包,但對上楚王的親兵,使下三路的手段都不能全身退,何況硬拼!
為了自己復(fù)仇,兄弟們講義氣,愿意搭上性命,也算你情我愿,但得犧牲的有價值才行。
他很不甘心,卻還是決定放棄,領(lǐng)十來號人麻溜的撤進(jìn)了身后的林子。
這邊顧小天當(dāng)示意親兵去追,見地下趴著的人毫無反應(yīng),不由眉頭一挑:“喂!地下裝死的,你同伙都走了,你還不撤?”
顧小天亮出刀,下車謹(jǐn)慎的近前,踢了兩腳,半晌還是沒動彈。
顧宴聽了,也拉開簾子,看了過來。
被稱瘋子的程云深,剛才從坡上連滾帶爬下來,累得力竭不說,正碰到腦袋,暈頭轉(zhuǎn)向,不知知今夕何夕。
瞑目之前聽到聲響,以為被人追來,不禁悲從中來,想著跑不掉,昏死算了,反正以后世間真的再也查無此人。
不料想,被顧小天用刀劃破指尖!
疼,是真疼??!
疼的程云深一個激靈,昏不下去了。
然而身子沒跟上意識,只微微縮了下手指,動作不甚明顯。
這在顧小天看來,血珠滲入泥土,人還是沒啥反應(yīng)。
十指連心,這都不動,要么是忍耐力驚人,要么是有更大的圖謀,除去這兩個可能,只能是......真的死了,或者暈了。
顧小天遲疑著,一邊橫刀防備,一邊用腳將人蹬翻過去。
“?。 北恢割^疼醒還迷糊的人,緊接著迎來錐心之痛。
尖叫破空而出,程云深疼的整個人蜷縮起來,身體下意識挺起躲避。
竟是女的?穿成這樣,怕不是個叫花子。
顧小天一怔,再看她這動作,才留意到掩在草下的鐵蒺藜。
他毫不懷疑自己聽見了鐵刺扎進(jìn)皮肉的聲音,拿刀扒拉了一下亂草,仔細(xì)看,旁邊還有幾個新挖的深坑,眼見坑底也鋪了一層鐵蒺藜。
毫無疑問,如果沒有這一茬,以他駕馬速度,馬蹄踩到鐵蒺藜上,勢必驚馬,連人帶車滾進(jìn)坑,后背不覺隱隱感同身受的刺痛。
蠢成這樣的敵人,除了眼前這姑娘,也是沒誰了。
如果她是敵人的話,也不好說,畢竟這姑娘手里拿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還沾著血。
或者她圖謀他車?yán)锏闹鲀?,這可真算下了血本。
但也不一定是姑娘,穿這種肥寬粗布花衣,可能是個婦人。
膽夠肥的,一介婦人竟敢來撩他家王爺?
無知!
逍遙泉莊里哪個不是正經(jīng)人家二八的花兒。
顧小天胡天胡地一陣亂想,當(dāng)然他也就心里打轉(zhuǎn)轉(zhuǎn),要讓顧宴知道,不脫層皮才怪。
他一把將程云深拽起,繳了她手里的匕首,押到了顧宴的車馬前。
押形容的并不確切,畢竟程云深感覺自己在被拖行,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心底涌上一股絕望:“這么努力,還是沒有逃掉么!”
絕望到就算被松開手,她直接癱在了地上,甚至已經(jīng)感覺不到后背的疼痛。
被拐賣進(jìn)大山后,這已經(jīng)是她第四次逃跑,結(jié)果一次比一次難,就算這一次她抱著必死之心,往更深的山里跑,竟然還是輸了,思及后果,身心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爺,怎么處理?”天已經(jīng)明了很多,他們必須快點趕回去。
顧宴略作沉吟,問道:“這位姑娘,可識得剛才那群匪人?”
顧宴說話溫柔起來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剛才說“壓過去”時的冷漠。
其實細(xì)數(shù)起來,被他策反的姑娘還真不少了。
顧宴嗓音實在是好聽。
東方暮落
慶祝建國70周年,國泰民安!十一開文,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