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個結(jié)界里天色剛剛有一點兒泛白之后,赤云垂天感到河的上游靈氣已經(jīng)形成了沖擊波,一波一波不斷激蕩,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將要發(fā)生,于是他決定無論如何要去看看。
這次他沿著河邊走得比昨天來說小心翼翼,越往河上游走,他發(fā)現(xiàn)河里的大魚越少。當天光大亮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接近一個足球場大小的湖面,水邊修竹佳木環(huán)繞,水中青蓮怒放。
就在水面中央有一株蓮花周圍十丈之內(nèi)空無一物,唯一一朵盛開的蓮花居然釋放著淡淡的紅色光芒格外引人注目。
赤云垂天能夠確定,那濃烈的靈氣波動源頭就是那朵蓮花。
這難道就是陣眼?
赤云垂天心里狂喜,但是一想到昨晚那巨大的蛇影,他立馬冷靜下來。
于是他決定先繞著湖偵查一下,便沿著湖邊輕手輕腳向一個看起來視野很好的大樹摸過去,同時充分運用豬的嗅覺和自己的眼力耳力生怕漏掉一點兒蛛絲馬跡。
在距離那棵斜生在水邊的大樹還有大約三十米的時候,赤云垂天突然聞到從那棵樹上散發(fā)出一股讓他記憶深刻的腐臭味道。
這種味道他在一中門口羅紫盈被綁架那天聞到過,然后他又跟著這種味道找到了被綁架的羅紫盈。綁架羅紫盈的三個人中兩個人身上有很強烈的這種腐臭氣味兒。當然這種“強烈”是對于豬的嗅覺來說的。
這種氣味兒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了結(jié)界里這棵樹上,由不得赤云垂天不警覺。
那兩個身上有腐臭氣味兒的都是覺醒者?,F(xiàn)在赤云垂天雖然沒有感受到來自覺醒者的能量波動但是誰知道是不是被這里強烈的靈氣波動給掩蓋了。
赤云垂天的人生信條是萬事小心為上,所以他裝作什么也沒有察覺,腳下悄悄改變了方向。可惜,蛇的熱感能力達不到這么遠的距離,他只能用眼角余光盯著那棵樹。
但是他剛剛轉(zhuǎn)向不久,突然一個人從樹上輕輕爬下來,落地之后立刻向赤云垂天奔來。赤云垂天都沒來得及眨眼,那人就到了眼前而且沒有什么聲息。
赤云垂天心里有了判斷,這絕對是個比綁架羅紫盈的兩個人和修大爺都強大得多的力量系覺醒者,只是那人身上的氣息波動被這里強烈的靈氣掩蓋了?,F(xiàn)在他也確定了,此人身上的腐臭氣息和綁架羅紫盈的兩人一模一樣。
這人難道和綁架羅紫盈的人有什么關(guān)系?
赤云垂天才剛剛覺醒,雖然身上還有各種能力,但是也不知道與先覺醒者相比到底孰強孰弱,所以從萬事小心的角度來說,他決定不輕舉妄動。
他立刻做出一副剛剛發(fā)現(xiàn)那個人,驚訝得張大嘴的樣子,繼而臉上露出狂喜的樣子打量那人:“哎呀,可算見到人了。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往哪邊走能回山海市?”
那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寸頭、小眼睛、掃帚眉、蒜頭鼻,長得有點兒寒磣。中等偏矮的個頭兒,非常壯實,手腕手指骨節(jié)粗大,一看就是練過的。
讓赤云垂天印象最深刻的是這人的眼神有一副與其敏捷的動作,壯實的體魄完全不相符的渾濁呆滯。赤云垂天猛然記起當時與綁架羅紫盈的一個覺醒者對視時,那個覺醒者也是這種眼神。
這個發(fā)現(xiàn)讓赤云垂天后背一陣發(fā)涼,不由得再次打量那人手里拎著的一把三十多公分長的殺豬刀。
這個人身上衣服還很整齊。他能經(jīng)過那條滿是鱷魚的河過來而一點兒傷沒有,那他的武力得有多高啊?如果這是個壞人,那可就麻煩了,我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啊。怎么辦?
赤云垂天郁悶了。
“就你一個人嗎?”那個人開口了,輕聲說道??谝艉芷婀?。
“我們五個人,遇到野豬就趕緊跑,他們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赤云垂天剛一開口,那人立刻作了個禁聲的手勢:“輕聲,這里有……危險?!?p> 赤云垂天連忙左右看看,更加壓低聲音說:“我們就是上山玩兒,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走到這么個怪地方。這里太可怕了,你看我這褲子都讓野豬扯爛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就沒命了。那幾個人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山海市怎么會有野豬?還有鱷魚和蛇。對了,你有吃的嗎?我一晚上沒吃東西了……”
他竭力岔開話題,不讓那人注意他是如何過河的。
那人想了一下再次攔下赤云垂天的話頭兒:“你是覺醒者嗎?”
“不是!”赤云垂天頭搖得像撥浪鼓。“但是我跑得很快。我是學校體育隊的,中長跑和跳高可都是我們學校第一?!?p> 赤云垂天一邊說一邊忐忑地打量著那個人的表情,因為他的話里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如果那人問他沒有覺醒者的能力是如何渡過滿是鱷魚的大河,他還真不好回答。
可是巖田成一根本就沒有問,因為他是從另一個方向進入結(jié)界的,直接來到這個水塘,一直沒有離開,根本沒見到那條大河。
巖田成一看著赤云垂天被樹枝劃破的校服,尤其是破成碎片的一條褲腿,基本相信了赤云垂天的說法。畢竟在叢林里遇到老虎時你不需要比老虎跑得快,只需要跑得比別人更快就行了。
這不能全怪巖田成一不小心。作為曾經(jīng)的帝國特工,他認為自己了解人心。
當一個在生活優(yōu)裕的時代成長起來的不諳世事的少年突然深陷一個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孤立無助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個能相依為命的人傾訴還來不及,怎么可能編瞎話呢?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身上那種帶有死亡氣息的怪味兒會被赤云垂天聞到,而且赤云垂天偏偏以前就遇到過身上有這種味兒的人,所以一開始就對他存了戒心。
從理論上說這種味道只有達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和覺醒者才能察覺到。赤云垂天這么一副狼狽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強大的修行者和覺醒者。
最重要的一點是巖田成一有足夠的信心控制眼前這個少年。他可不是那些純粹是被派來送死的實驗型產(chǎn)品,他是成熟的初代“鬼士”,經(jīng)過強化的身體強度能夠達到島國修行者進一步覺醒后的力量系上等水平。他不相信隨便遇到一個唐國少年就能比他更強大。
現(xiàn)在唐語于巖田成一當年精通的唐語有很大的不同,現(xiàn)代唐語他只學了大約半個月,巖田成一擔心自己話說多了會露餡兒,再次開口便直奔主題:“我也沒有吃的。而且這里是一個禁制的世界,就像聊齋里的陰間一樣,如果不打壞禁制,我們就永遠走不出去,死在這里?!?p> 赤云垂天裝作嚇壞了:“那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