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賣詩下
晚風看著手中的銀票，又看了看身旁的幕千蘭，
此時她正在打量著自己，那眼神，倒是有點別意，好像意語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呢？
“蘭兒姑涼，那個！”
“這是上次借你的一千兩。”說著就把銀票遞給了靈巧，順便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靈巧看著小姐，只見幕千蘭微微點頭，示意靈巧收下。
眾人見那可愛的女子走后，也漸漸地散去了，街上的燈籠一串串的，可謂燈火通明，給這剛來的夜點上了亮。
這時候，晚風問起，“蘭兒姑涼，你來這兒干嘛？”
“聽說云公子賣詩，我作為朋友來光顧一下不可以嗎？”幕千蘭聽著云公子叫的自己甚是親熱，心中不敢多想。
“云公子，那些詩都是你寫的？”千蘭有點不信。
“對，不是我寫的，這些都是朋友的詩，我只是把它們記下來而已?！?p> “不知可不可以引薦這位朋友讓千蘭認識一下呢？”
“這個我倒是愿意，就是有點……”
“有點什么？”
“有點不可能?！蓖盹L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是這樣的，我的這些朋友，都基本是我的老師們，在有生之年，都是才華橫溢，恃才放曠之人，他們的一生或可歌可泣，或壯志難酬，或德藝雙馨，或淡泊名利……這些詩句都是他們的財富，不過留給了我們這些懵懂無知的后人，我們讀盡千萬遍，能懂其一其二也算是萬幸了?！?p> 看著幕千蘭半信半疑的神情，晚風又道：“總而言之，這些詩很難得，彌足珍貴！”
“那這些前輩們都已經(jīng)仙逝了，是這樣嗎？”幕千蘭聽著便有些感慨。
“對?！?p> “如此的詩句，倒是無比珍奇的瑰寶，只是前輩們，這……”
“對不起，是千蘭唐突了?！笨粗乒幽乔f重的神情，千蘭是信了他的話。
可是又問道，“不知云公子這些詩至今為止還有多少存在人世，又在何處？”
“這個，千蘭姑涼，恕晚風直言，其實有很多很多，可是我記得的卻所剩無幾了，至于何處去尋，這個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晚風一臉無奈，難道要告訴幕千蘭這些詩都是現(xiàn)實世界的，晚風搖搖頭，無話可起。
幕千蘭從晚風的神情中讀出了一種一言難盡之感，便轉(zhuǎn)移話題問道，
“不知云公子可有剩余的詩句寫給千蘭呢？”
“有。只是晚風不知蘭兒姑涼想要什么樣的詩句呢？”
“命運?！蹦磺m思考片刻，道出二字。
晚風聽之語氣鏗鏘，道不像初見她那般陰柔了。
可是自己該寫什么呢，他猶豫了。本來一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本湍軐懗鰜?，但是他猶豫了，因為他覺得這個姑涼的一生只是剛開始，不應(yīng)該給她這樣下定義的句子，萬一她以后以這樣的心態(tài)處事，怕是弊要大于利。
她這樣的女子，即便是人生跌跌撞撞，也應(yīng)該有一個好的收場。家族命運怕是要束縛她，讓她成為自己要討厭的人。
不過這僅僅是猜想，怎么可以這樣定義這樣一位女子的一生呢？
“好吧！”
“好吧！云公子這是什么意思呢？”
“哈哈哈?！蓖盹L笑了。
幕千蘭有些不解，他到底怎么了，在笑什么呢？
晚風忽而想到，的確，每一個的一生，都應(yīng)該像是一個或圓或缺的月，無論何時，都應(yīng)該有光，即便那光芒微不足道。
也許幕姑涼的一生應(yīng)該就是那月，不由得讓晚風想起最熟悉的一首《春江花月夜》。
“蘭兒姑涼，這樣吧，別人都是一人一句，我賣十兩，而你，我送你十八句?！?p> “不過我只念一遍，記不記得就看你了。”
幕千蘭更不解了，“這樣不妥吧！千蘭怎么受得起這么多句?！?p> “我不是你朋友嗎，這有什么的？”晚風解釋道。
“好了，我要念了?！?p> 晚風跳上了桌子，這個時候余強回來了，并且?guī)е慌杓t燒肉和些許米飯。
“大哥，我回來了。”并且把換好的一千多兩銀票遞向了晚風。
晚風沒有接，而且示意余強自己拿著。又看著那么多的紅燒肉，看來強子是餓了，自己肯定沒吃過。
“強子，你先吃，待為兄吟完這一首詩再吃?！?p> “好的，大哥?！庇鄰娡说揭慌造o靜地等著。
幕千蘭眉目之間透著些好奇，身旁的靈巧倒是嘴角一撇。
詩攤旁還是有十之八九的人，看著眼前這個奇葩的少年。無人察覺之間，詩攤旁又圍了三個女子，腳步甚是輕盈。
可那迷人的香卻泛濫了整個詩攤，新奇卻撲鼻。
而街旁的人見這仙姿玉貌的女子紛紛靠近，見之側(cè)顏已心之傾向。
伴著風兒，那香散延在這長流東街之上，眾人傾醉。
晚風抬起頭來，眼向夜空。
“千蘭姑涼，你可聽好了?！?p> “云公子請！”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zhuǎn)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p> 晚風吟之四句，眾人拍手叫好。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又吟四句，詩攤旁一女子眼神脈脈。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yīng)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p> 再吟五句，月光下一女子嫣然含笑，身旁兩女子掩面一笑。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
后吟五句，晚風神情凝固，定格在那兒，不知思什么，戀什么？
“大哥，大哥，”余強叫了幾聲打斷了晚風。
晚風回過神來，“蘭兒姑涼，這是我記得的最后一首詩，今日送給你?！?p> “奧，這，云公子，萬萬不可，千蘭可受不起，最后一首，當今世上，這首詩堪稱千古絕唱，無出其右，可謂價值連城?！?p> “詩是好詩，莫非蘭兒姑涼不把我云晚風當朋友，送人的東西哪里能收回呢？你說呢，蘭兒姑涼?！?p> 晚風心想，這詩的確難懂難解，每個讀詩的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只是希望她能感受得到詩中那春江花月夜的綺麗景色，品讀那即便人生短暫，仍然有可追求和向往的人生哲理就足以了。
“云公子，那蘭兒就收下了?！?p> “那借云公子的筆墨紙硯一用?！?p> “好。”
隨后晚風跳下桌子，和余強兩個人退在一旁吃了起來，而幕千蘭站在桌子旁，認真地寫起了剛才記得的那首詩。
眾人見那桌子旁的女子，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
而風凡柔兩旁的小麥和小谷嘀咕了起來，“小姐，那小子居然說是最后一首?！?p> “小姐，你看那小子吃的好難看，真的是狼吞虎咽之象。”
……
“住口。”風凡柔一句，兩個宮女瞬間停住了嘴。
“詩是好詩，是好詩?！憋L凡柔心里默念著那一句又一句的詩，不由得感嘆，“每一句，我都是很是喜歡，喜歡。
觀之公子，吃的隨意，吟之性情。
而又能吟此千古名句，世上奇人再無他。
這一首道是不差什么，就是一時半會有點難解。算了，還是回去以后再慢慢細讀?！?p> 只是來這不說幾句話倒是有點遺憾，還是想說幾句，可是說什么呢，她可是糾結(jié)起來。
風凡柔完全忽視了眾人好色的目光，眼神盯著眼前，在想和眼前的云公子說幾句什么而糾結(jié)又糾結(jié)。
此時又看到眼前這個花容月貌的姑涼，她又和這個云公子是什么關(guān)系呢？他為什么親切地叫她蘭兒姑涼呢？“為什么要送她那么多句詩呢，還是一氣呵成，句句貫通？”……
她一時間居然問了自己很多莫名其妙的問題。
無意間通過靈感感知其居然是一個火之境的修靈者，不由得驚嘆起來。
看這女子的眼神如此，難道是鐘意云公子？
風凡柔兩只手在互相打著架，緊緊地握了起來。
自己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難道是前幾日讀了那些詩，不是這樣的，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