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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墜太平

二十一 顯擺是個技術(shù)活(上)

魂墜太平 安樂難樂 1585 2022-05-13 14:24:20

  聽說“四王”齊聚在議事廳商量事情,趙杉暗暗在心里打著話稿,悶悶走了去。

  楊秀清斷事還算公允,見楊水嬌披散頭發(fā)衣衫不整,也不聽她的哭訴,沉著臉將她訓(xùn)斥幾句,趕了出去。趙杉見了,也就打消了賠情的念頭,剛要轉(zhuǎn)身離去,卻被楊秀清喚住。

  楊秀清站起身,向她抱拳拱手道:“先父母早逝,舍妹自幼任性胡為慣了。前番連累阿妹身陷牢籠,今番又來胡攪蠻纏,實在是我失于管教之過?!?p>  趙杉壓根不曾料想照他的為人做派,會在洪秀全等人面前代楊水嬌給她賠禮,忙還了一禮,道:“前番那事,阿嬌不是有意為之。今番的口舌是非,舍妹也有過錯。”

  楊秀清“嗯”了一聲,歸了座,道:“看阿妹舉止言行是再機(jī)謹(jǐn)不過,被困囚在王家的那幾日,定有些不尋常的見聞,說出來與大家聽聽?!弊屓税崃藯l小凳過來,示意她坐下。

  趙杉抬頭迅捷地瞥一眼居中而坐的“四王”,在凳上坐了,便把如何被團(tuán)丁們捉拿并在王家地牢的所見所聞都述說一遍。當(dāng)說到王家以妓院充作煙館大斂不義之財時,洪、楊、馮、蕭四人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滿目忿忿之色。

  “你可曾聽聞到王家都是把煙藏在哪里?”楊秀清問。

  “四哥,我在王家潛伏這么久,能探問的人都問過了,一無所獲,她如何能知得?”楊秀清身旁站著的一個額上生著癬斑的人插言道。他便是之前楊秀清口中所說的安插在王家的坐探,名叫傅學(xué)賢。

  “能瞞過上下所有人,定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壁w杉腦中忽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是谷倉?!?p>  “你因何知得?”楊秀清等人驚問其由。

  趙杉說:“只因那五座谷倉的位置奇怪,周圍十?dāng)?shù)里既不見一塊田地,也不見一戶人家。據(jù)說王家有地數(shù)百畝,會在那里單置幾座谷倉嗎?而且,那兒還有一間大牲口棚,外加十幾個潛伏在四周巡邏拿人的團(tuán)丁,就更可疑?!?p>  蕭朝貴聽罷,不屑的冷冷一笑道:“都是些疑神疑鬼的鬼話,還是拈你的繡花針去吧?!?p>  趙杉本不想多摻和他們的事,但聽了他這般取笑,心想:既開了個頭,就必得說出個尾,免得被他日后再以此為由頭思加編排嘲弄。于是就將心中的推算和盤托出道:“最可疑的就是牲口棚里的那些馬,生人騎上去,任你拳打腳踢,它們一步都不挪,可那千總一個口哨,它就又咆哮又發(fā)瘋。還有我敲那谷倉,里面空洞洞的,不像是盛滿了糧食,那就更沒有遣人看守的必要。”

  趙杉說著,掃了洪、楊、馮、蕭一眼,那四人都愣愣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都似在聽?wèi)乙晒适掳?。她初時對自己的推算并無十分把握,但眾人面前講述一番后,便覺有個八九不離十準(zhǔn)了,遂懇切說道:“諸位覺得如有不確實處,盡可派人去查?!?p>  楊秀清一口拍板:“那就麻煩阿妹你下山一趟去引路吧?!?p>  這可把趙杉難住了,一者,她實在是不想再受那顛沛跋涉之苦,再者,她根本就不知道去那里的路。

  蕭朝貴見她不應(yīng)聲,又笑起來:“你說那馬不動,是根本就沒有降服它的本事吧。若是那馬到我手里,只一巴掌就讓它奔出三百里。”

  “那路我只走了一次,并不識得。但是數(shù)良駒的馬定識得?!?p>  蕭朝貴的謔諷提醒了趙杉。她不再理會楊秀清等人的疑愕,而是如一個破了大案的偵探頗為自得的對尚蒙在鼓里的看客們做著講解。

  “阿嬌并沒說謊,那馬確是自己去的。因為谷倉那間牲口棚的馬匹就是專門訓(xùn)練好,往群芳園送鴉片的。數(shù)良駒的老板曾說過,他店里的馬都是從王家買過去的。而數(shù)良駒就在群芳園的對面。常言說老馬識途,那日阿嬌被我們追的緊,自然打馬打得狠急,那馬自然會按著慣性往谷倉那里跑。所以,如果想找到谷倉,只需要去數(shù)良駒買匹馬,讓它帶路就行了?!?p>  “阿妹所言是有些道理,但那王作新豈不是太傻了,把用過的馬從數(shù)良駒再賣出去,是故意引人去谷倉那里嗎?”洪秀全疑道。

  趙杉想起瓊花在地牢中曾對她說過的“凡是生面孔的外鄉(xiāng)人,王家男女都抓”的話,恍然悟道:“他們就是要引人去,以便抓更多的人,解官領(lǐng)賞販賣為妓?!?p>  楊秀清沉吟片刻,對傅學(xué)賢道:“阿賢,趕快下山,到數(shù)良駒買匹馬去試試看?!备祵W(xué)賢瞟了趙杉一眼,晃晃悠悠地去了。

  趙杉向“四王”道了擾,也跟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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