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那些采礦人,也不知是如何取礦的?!标憣幍?。
“看來還是得找一下采礦人,即使不能從他們身上買到沉火砂,也要從他們口中得知采礦之法?!眲谔熘Z道。
陸寧擺了擺手,將刀插回腰間,略一沉吟后道:“讓我還試一試,我們再下去一趟,這次師兄你在纜繩上看著,我去從采礦?!?p> “師弟……”勞天諾道。
陸寧搶著道:“小弟結(jié)丹前也曾練過幾年身體,兼有法體雙修的天賦,說不定在這里能夠用上?!?p> 勞天諾聞言,點(diǎn)頭道:“既然如此,那便再下去一次。”
當(dāng)下兩人深吸一口氣,再次往土丘潛去。
這回土丘之上盤旋著兩條黑影,似乎在展示著對(duì)剛剛發(fā)生之事的警惕。
這一次在鱷魚目力所及之外,陸寧松開了纜繩,緩緩向土丘沉去。
距離地面還有十丈距離之時(shí),其中一條黑影瞬間轉(zhuǎn)向,向陸寧沖來。
這一頭鱷魚比剛剛的又要兇惡幾分,沖到眼前,一股巨大的水沖力先砸向了陸寧胸膛。接著面前一紅,對(duì)方已經(jīng)是張開了大嘴。
陸寧不閃不避,舉起右手,任其一口咬住自己的右臂。疼痛鉆心,陸寧眉頭微皺,目光卻是極其清醒,往手臂之上落去。
呼!
心里松了口氣,陸寧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果然,這鱷魚看似兇猛,還不足以咬破自己的皮膚。
此時(shí)另一條巨鱷也沖到了面前,兩顆龍眼大小的暗紅色圓瞳渾濁地注視著陸寧,毫無神采的眸光里只有疑惑與遲滯。
陸寧索性一動(dòng)不動(dòng),任由自己身體向下落去。兩只鱷魚在陸寧身上咬了幾口,并未嘗出血腥味之后,便悠然地離開,自任陸寧緩緩飄落。
陸寧盡量小幅度地?cái)[動(dòng)著雙腿,朝“紅河”邊緣靠去。最終四肢著地,輕輕地落在地面之上。
地面非常柔軟,表層全是黏膩的淤泥。
他落地后也不敢有大動(dòng)作,擔(dān)心再次引起兩只鱷魚的注意,只是微微躬身,打量著三尺之外,一條仿佛管道般的紅色的巖漿流。
出人意料的是,這“紅河”看起來似巖漿,但即使靠近三尺之內(nèi),仍只感覺到夏日般的溫暖,并未有砭人肌骨的炎熱。
此時(shí)兩條巨鱷都背對(duì)著這邊,陸寧連忙伸出一條腿,往前竄了兩尺。登時(shí)臉色一熱,到了此處,終于感覺到了一絲燥熱。
晶瑩透明的官道之內(nèi)巖漿泊泊流動(dòng),伸手摸上去,光滑軟膩,帶著一絲炙熱。陸寧摸出短匕,懸在直徑一尺來高的圓形管道之上,卻是沒有立即下手。
這管道往兩側(cè)背后綿延開去,只怕有三四畝地方圓,還看不見底,四周的靈氣隱隱有暴躁之意,只是被某種奇異的力量強(qiáng)行壓制。
到了此處,陸寧才發(fā)現(xiàn)這礦區(qū)原來就是一枚巨大的天然符篆。符篆的線條便是這有熔漿流淌形成的管道。
“這一刀下去,破了符篆,巖漿爆發(fā)開來,只怕我要當(dāng)場被煮熟在這里?!标憣幇碘?,抬頭看去,懸在半空中的勞天諾緊張地注視著這邊。
陸寧深吸一口,嗤地一刀斬下,猶如切開一條大動(dòng)脈,粉紅色的“血液”飄散在海水之中。
就在陸寧刺破管道的同一刻,兩頭巡邏的巨鱷猛地轉(zhuǎn)過身來,兩只淡橘色的眸子驀地充滿瘋狂之意,以迅雷之速倏地沖到眼前,一口朝陸寧箭頭咬下。
陸寧將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礦石放入兜中,身子一閃,躲過了這一咬,雙腳連踢,往勞天諾游去。
兩條絕顯然惱怒異常,分別咬住陸寧兩條腿,撕咬個(gè)不停。陸寧疼痛鉆心,卻不敢回首,怕鮮血引來其它守護(hù)者。
牙齒廝磨間,陸寧感覺撕裂感越來越重,兩條鱷魚卻絲毫沒有停下之意,當(dāng)即心中一凜,連忙從懷中取出鐵膚符貼上心口。
灰光閃動(dòng)之下,疼痛才稍減。
兩條巨鱷狗咬破麻袋般將陸寧撕扯了足足半刻鐘,發(fā)泄了一番后,搖著巨大猙獰的頭顱,緩緩游開了。
陸寧等它們走遠(yuǎn),立刻雙腿擺動(dòng),右手一伸,拉住勞天諾的手,一起出了海面。
上了火龍舟,陸寧氣喘吁吁地靠在船舷之上,摸出“管道碎片”托在眼前。陽光之下,橘紅色的碎片閃爍著鏡子般鋒利的反光。
“這沉火砂雖然柔軟,但看著卻是詭異地堅(jiān)硬鋒利?!标憣巼@道。
“經(jīng)過特殊手法鍛造之后,這沉火砂確實(shí)堅(jiān)硬無比,適合用在兵器上?!眲谔熘Z道。
“師兄的意思是,清心法師正要拿這個(gè)來煉器?”陸寧道。
“應(yīng)該不錯(cuò)?!?p> “這么一塊,足足有半斤了。”陸寧掂了掂,面露喜色地道。
“沉火砂是這礦石提煉之后形成的靈物,這還不是正品?!眲谔熘Z道?!安贿^提煉之后,這一塊應(yīng)該也有個(gè)一兩重。也就是說,三四個(gè)月咱們就能收齊十斤。”
“這可是上品的沉火礦!”兩人正商量時(shí),突然背后傳來一道女聲。
陸寧扭頭看去,一條破破舊舊的橘黃色火龍舟掛著一張褐青色漁網(wǎng),悠悠蕩蕩地靠近來。
船上也是只有兩人,一個(gè)是漁婦打扮的粗魯女子,約有四十來歲,膚似樹皮,但一對(duì)眸子恬靜清澈,溫柔如水,陸寧不禁登時(shí)對(duì)她生出幾分好感。
旁邊的漁夫身材壯實(shí),劍眉星目,但皮膚黝黑,顯然是被海上的烈日曬傷了,身上東一塊白西一塊白。
陸寧見他頭發(fā)濕漉,暗想看來他們也是剛采礦回來。
“今天收成如何?”陸寧笑問道。
“沒你們好。才兩塊低劣的礦石?!蹦菨O婦說著從包里小心翼翼地捧起兩塊煤渣似的橘黃色石頭。凹凸不平的石頭表面布滿灰黑色雜質(zhì),不像陸寧手上的礦石一般晶瑩剔透。
“這樣兩枚沉火砂,可值多少錢?”勞天諾問道。
“跟兩位的沒法比。兩位這一塊,就抵我二人一年的收成了。”漁婦笑道。
陸寧想了想,將礦石呼的一聲擲到對(duì)面船上。
兩人一愣,面面相覷,接著疑惑地看著陸寧。
“我二人初來乍到,關(guān)于這里的情況還有許多想討教的。”陸寧道。
那漁婦將礦石撿起來,送還給陸寧,擺手道:“費(fèi)用另算,這太貴重了。”
陸寧瞳孔一縮,有些詫異,如此珍貴的礦石,兩人只是初見之時(shí)略露兩分欽羨之色,卻并未起貪念,能夠把持得住。
“這兩人不是等閑之輩?!标憣幮南耄樕粍?dòng)聲色,笑問道:“在下陸寧,這位是我?guī)熜謩谔熘Z。敢問兩位高姓大名。”
“果然是修仙之人。在下滄海一介漁夫黃耿碩,這是拙荊嚴(yán)芷。”那高大漁婦拱手道,他見兩人居然能弄到如此大一塊高品質(zhì)礦石出來,心里也起了結(jié)交之意,于是道:“若蒙不棄,去我家中一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