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地上休息了許久,眾人才從疲憊之中走出。陸寧恢復得最快,只坐了一會,便起身往平地盡頭探尋。
盡頭與巖壁相接,巖壁上有著一條天然的裂縫,可容一人通過。鉆進裂縫,大概不到一百丈的距離,盡頭又是一片平地。
平地是峭壁之上伸出的一塊半圓形平臺,亂石嶙峋,與對面崖壁上的平臺遙相呼應。兩個平臺之間距離四五丈遠,中間是一條見不到底的深淵,冷風嗖嗖地從底部沖上來,砭人肌骨。
“有沒有帶鉤索?”成立侯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背后,說道。
“有,不過對面光溜溜的,好像不太管用?!迸孙L道。
眾人看去,對面平臺不見一棵樹,確實沒有下鉤的地方。
“難道他們都沒有料到這一點?”成立侯皺起眉頭,扭頭問張伊菟道。
“侯爺他們也沒來過,只是聽說此處有直達都城的路,并不知道上了峭壁之后,會有什么危險?!睆堃凛说?。
說話的關(guān)頭,薛臣和潘風已經(jīng)揚起鉤錨往對面扔去,但平坦的平地上只有幾塊滑不溜秋的卵石,即使勾住了,也是一扯即掉,不堪使用。
“怎么辦?這么遠跳是跳不過去的。”潘風道。
“附近看看吧,找找有沒有可以過去的地方?!睆堃凛说?,說著看向身后,嶙峋亂石的后門,是一片茂密的低矮林木。
亂石雖然難走,但也難不倒五名修士,不一會,五人便上了山頂,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密林,兩側(cè)懸崖往兩翼鋪開去,不僅離對岸越來越遠,甚至還越來越低矮。
“完了,沒一個可以過去的地方。”成立侯嘆了口氣道。
眾人正一籌莫展之際,潘風突然咦了一聲,道:“那是什么?”
眾人望過去,只見一群黑色羚羊從樹林深處慢悠悠地走過來。薛臣眉頭一挑,連忙道:“咱們躲起來!”
羚羊約有七八只,都有人胸口這么高,一邊啃著地上的草葉,一邊往平臺上走去。此時眾人已經(jīng)隱蔽好,羚羊群便從五人旁邊走過,在亂石之間猶如閑庭信步一般,跳到平臺上,接著走到懸崖邊,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對岸。
“抓一只來,不知道能不能帶我們飛過去?!背闪⒑町愊胩扉_地道。
“是個好辦法?!睆堃凛搜矍耙涣?。“剛剛那些羚羊跳過去明顯沒用全力?!?p> “誰去試?”成立侯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來吧。”潘風道。“我平時下盤功夫練得多,即使羚羊跳不到對岸,我應該也能借勢跳過去?!?p> “讓潘道友涉險了?!毖Τ嫉?。
“應該的?!迸孙L微微一笑。
羚羊的活動軌跡似乎有規(guī)律可循,每天都會往返平臺一次,似乎是到這片山間尋找食物來的。等它們回去之時,五個人從草地里一擁而出,抓了五匹羚羊。
隨后潘風翻身上了羊背,在其屁股上輕輕一刺——此時沒被抓住的羚羊都飛到了對面,這頭羚羊下意識地也是騰空一躍,在空中劃出一條略顯僵硬的曲線,“砰”地一聲落在對岸。
潘風一個翻滾,穩(wěn)穩(wěn)地站在地上。成立侯和薛臣見狀,也是依樣畫葫蘆,依次到了對岸。
陸寧幫張伊菟死死按住羚羊,道:“快上去吧?!?p> “有點怕!”張伊菟緊張得臉色發(fā)白。
“抱緊脖子,不要看底下?!标憣幍??!币幌戮瓦^去了“
張伊菟聞言,翻身上了羊背,緊緊閉上眼睛。陸寧手一松,在羊屁股上輕輕一扎,這頭頗為強壯的羚羊便一個蹬腿,到了懸崖邊,隨即往對面跳去。
陸寧也不猶豫,上了羊背,催動羚羊。不過張伊菟抓的那頭最為瘦弱,陸寧把她那頭接了過來,把自己這頭強壯的送給了她。因此那羊終究力道不大,距離對岸還有數(shù)尺時,生生地掉了下去。
陸寧往上一撐,想借力跳上去,但身在半空,能借的力極為有限,只躥高一尺,便跟著羚羊掉入深淵。
張伊菟驚呼一聲,連忙到懸崖邊往下看去,只見光禿禿的崖壁之上,陸寧正手持尖錐,手腳并用地向上爬來。
“陸兄好身手。”薛臣等陸寧上了平臺,拱手笑道。
“僥幸而已?!标憣幠税押剐Φ?。
“沒事就好,擔心死我了。”張伊菟拍拍胸脯后怕地道。
陸寧微微一笑,成立侯有點看不過眼:“別打情罵俏了,繼續(xù)趕路吧。”
張伊菟臉頰登時一紅,低著頭在前面帶路。過了深淵,前面的景色便正常起來,四周變成典型的鬼窟地貌——干草枯樹,在山間鋪開去。
走了四五個時辰,也不知翻過去多少座山,四周景色一直沒有絲毫變化,令得眾人辛苦之余,不免有種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感覺。
“還有多久到黑云城?”成立侯抹了抹汗珠,神情有些不耐煩。
“還要走幾日。”張伊菟道。
“那休息一下吧,走了這么久?!背闪⒑畹?。
“大家累了嗎?”張伊菟征求薛臣等人的意見。
“那就睡一覺再趕路吧?!毖Τ嫉馈?p> “進了鬼窟,接下來危險更多,確實應該睡個好覺。”薛風點頭道。
既然意見一致,眾人便在幾棵樹下隱蔽的草叢里席地睡下,分兩批輪流值班。先睡覺的是張伊菟、成立侯和潘風,陸寧和薛臣守夜。
說實話再次進入鬼窟,陸寧已經(jīng)沒有多少緊張感。今時非同往日,這鬼窟之中能威脅到自己的,估計也就只有“撲克”那種鬼物。除此之外,即使是被幾個棍鬼和石像鬼圍毆,陸寧此刻自信也絲毫不懼。
因此三人睡醒之后,陸寧便安心地睡下了。不過睡到一半,頓覺吸不上氣來。常年訓練養(yǎng)成的警覺令他迅速睜開眼皮。
這一看,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整個頭部都有擠壓之感,濕濕黏黏的,雙手往身前一摸,只摸到一片滑膩的蛇鱗。登時寒毛直豎,雙手奮力掰開蛇嘴,將腦袋拔出,左手迅速地插入其胃中,右手拔出彎刀,注入靈氣,往其七寸之處捅去。
這一套動作說來繁瑣,做起來卻極為干凈利落。巨蟒反應過來時,身上已經(jīng)吃了三四刀,當即纏緊身子......
陸寧從蛇吻里拔出頭后,依舊感覺呼吸困難,便知道胸腹被其纏住了,當下也不玩花里胡哨的,揮起注滿靈氣的彎刀只顧一頓猛刺。以彎刀之鋒利,很快就將巨蟒斬作兩段。
將自己身上纏著的蛇身解開,陸寧深深吸了兩口帶著濃重腥氣的空氣,這才有余裕觀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