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木謹言便來到宮中史官那里尋找當年的檔案,企圖尋找已塵封多年的真相,不料上面只匆匆?guī)坠P帶過。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不可能沒有詳細記載,難道說有人刻意隱瞞些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一切似乎變得更復(fù)雜了,雖然她對當年的事印象很模糊,但她卻清楚地意識到存在著冤情。走在狹窄的路上,兩堵宮墻之間,挺立的墻面擋住了光線,顯得格外昏暗。
木謹言有些茫然,這么多年茍且偷生,忍辱負重,不就是為了活下去,不就是為了找到真相嗎?而現(xiàn)在,在安逸中生活太久,往往使人迷失方向,竟然把這件事拋之腦后,實在是愧于家人。
木謹言對自己說,一定要讓他們的亡靈得以安息。
木謹言回想當年之事的知情人,家中的仆人大都被遣散了,不知去向。只是依稀記得有一個老管家,似乎在城東的什么鎮(zhèn)上住著,或許,可以從他那兒找到突破口。
木謹言派人去向蘇洛錦求助,她交友甚多,人脈涉及各層人士,打聽個人應(yīng)是不難。果然,不出兩日,管家的地址已到手。
她不便自己前去,于是,她讓碧纖出宮前往該地請他前來一敘?;貋頃r,碧纖卻獨自一人回來了。
“怎么回事?”她很失望。
“稟公主,我按地址找到了那家,但已成了一片廢墟。鄰居的人說五年前一場大火,他們一家都葬身火海了?!?p> “死了?”
木謹言略有些頭暈,不可能這么巧,難道當年的事所有的蛛絲馬跡都被人有意消除了?她不相信這是意外。
“我要親自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蹦局斞哉f。
她不甘心就此放棄,無論計劃多么嚴密,總會有疏漏的地方。
“不行,公主。沒有一個正當?shù)睦碛扇ツ敲催h的地方容易惹禍上身。上次公主不是就差點被牽扯進那件事中,差點收到處罰,才沒幾天,千萬不要再出宮了?!卑⑻m在一旁說。
“上次那件事?”
木謹言有些發(fā)愣,現(xiàn)在細想,有些事情讓她實在不明白。
“燈節(jié)那日,我走后可有別人來過?”
“沒有呀?!?p> “沒有嗎?”
木謹言回想,當時她并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的行蹤,也沒有人來找過自己。她特別囑咐她們瞞著別人,怎么能就被人知道了?而自己除了身邊的人,誰也沒有告訴。
難道說?
事情似乎越來越不簡單了。
不管怎么樣,當年的事是一定要查的。既然決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去做,不管這個過程有多么艱險。
玄武宮中。
宇文頡站立在樹下,靜待一個人。片刻后,一個戴著黑色斗篷的蒙面人出現(xiàn)。
“簫,好久不見,怎么我一回來你就消失了,你該不會把我交代你的事都忘了吧。”
“卑職不敢。自從你回來后,我料想也就沒有我什么事了,因此我回家處理了點急事。”皇甫簫說。
“那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你的任務(wù)完成得如何了吧?!?p> 宇文頡的臉色已變,語氣也開始生硬。
“我辜負了殿下的信任,請殿下處罰。”皇甫簫恭敬地跪于地上說。
“我的確有些失望,但我更多的是奇怪,你的武功和辦事能力,怎會如此?你到底有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不答,沉默著。
“那你告訴我是何人所為?!?p> “是一批隱藏于深宮中的暗殺組織。其頭目在宮中具有很高的權(quán)勢,行動縝密,不留痕跡,尚且還未探出底細?!?p> “繼續(xù)查,不惜一切代價,下去吧?!庇钗念R的語氣中還有幾分惱怒。
“是,殿下?!?p> 皇甫簫離去,他略有些遲疑,步履有些凌亂。
趙國使者入朝。
在趙國,皇帝已病逝,周貴妃也死去,皇后總攬大權(quán)。她沒有皇子,僅有的公主是永桓公主趙云棠。
實際上,沈魅遣人來郯國的目的并不單純。在臨走時,趙云棠要求同去。
她說:“母后,我定能把妍兒姐姐帶回來,你的計劃就不用實施了?!?p> 這日,木謹言在去皇后宮中請安的途中,遠遠地看見衣著艷麗,氣質(zhì)獨特的女子在七八個侍女的陪同下閑逛。
她想,這應(yīng)該便是趙國公主了。不知為何,她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路經(jīng)一處橋臺,木謹言停下腳步,她聽到嚶嚶的哭泣,看到不遠處一個人伏在橋欄上。
木謹言走近,看到這是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人。這衣服似乎存放了很久,有蟲蛀的痕跡??此萑醯纳聿模^發(fā)散亂,不像宮中之人她從來沒有見過。
“你怎么了?”她問。
那人停止了哭聲,抬起頭來。
木謹言看到她的臉時被嚇到了,本以為是年輕女子,不料卻是已有皺紋的中年婦女。但這還不足為奇,關(guān)鍵的是她蒼白枯黃的臉上赫然露出一道長疤,面目滄桑,雙眼凹陷,眼神露出兇光,直直地看著她。
“你是皇后?不……不要害我的孩子?!?p> 那人捂著自己的肚子,表現(xiàn)出極其驚恐的神色來,散亂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更加凌亂。
“我不是皇后,你認錯人了?!?p> 那人安靜了下來,看了她幾秒忽而癲笑道:“騙人。你就是那個賤人。為了讓張貴妃失寵,強迫我去勾引皇上。之后呢,達到了你的目的后又把我一腳踹開,讓我喝下墮胎藥,把我扔到冷宮里。這么多年,我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我現(xiàn)在九死一生逃出來,你還不肯放過我?!?p> 她說著,一步步向她逼近,伸出她的瘦骨嶙峋的手來推她。
“你別過來?!?p> 木謹言看著她向自己走近,已十分害怕,忙向一邊躲開。那女人卻沒有停下來,徑直向前走,跳到了水里。
隨著一聲巨響,水面濺起來了一層層水花。她的雙腳已發(fā)顫,邁不開步子。她強忍著急速的心跳向一邊跑去,正逢皇后也向這邊走來。
“母后。那邊……水里……有人?!?p> 木謹言拉著她的手,心跳地特別快,語無倫次地說。
“怎么了?慢點說?!鄙瞎偈缌挠萌岷偷穆曇艨粗f。
“一個女的掉進了那邊河中。快點去救她。”木謹言終于完整地說了出來,拉著她往那邊走。
河水已恢復(fù)了平靜,依舊那樣清澈,看不到一點異樣來,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河水依舊永不停歇地流動。
“沒人呀,你是不是眼花了?”上官淑聊依舊溫和地笑了笑。
“不會的,真的有人,我親眼看見的。她還跟我說,她說……”說到這兒,木謹言停住了,她不知該怎么對她說。
“她說什么?!鄙瞎偈缌目粗f。
“沒,沒說什么?!?p> 木謹言把臉別向一邊,裝作不經(jīng)意說錯了的樣子。但就在這時,她看到水中的一抹紅色,時不時動幾下。
“看,就在那兒,就是她?!?p> 木謹言指著那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