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神父
神父，即神甫，只要是設(shè)立教堂的地方就必不可能缺少的人物。
通常作為一個教堂的負(fù)責(zé)人，是圣教會下最低一級的管理者，圣教會認(rèn)定的最低一級的神職人員。
像是修女、修道士一類，雖然普遍被認(rèn)為是神職人員，但其實是介于教徒和神職人員之間的存在。（和現(xiàn)實宗教可能會有一定出入）
作為圣教會下的孤兒院，魯?shù)碌壬倌晟倥鋵嵕褪切夼奘康念A(yù)備役。管理一個村鎮(zhèn)信徒的神父毫無疑問是他們直接上級的管理者。
和藹、仁愛、仁慈、睿智、博學(xué)，同時充滿了虔誠的光輝。
在魯?shù)卵壑?，巴普神父曾?jīng)就是這樣的存在。
哪怕是對神靈和教會并沒有多少忠誠心的魯?shù)?，可對于這個亦師亦父的存在仍不免景仰。
直到那一天為止。
或許是巧合，那一天夜里不知為何無法入睡的魯?shù)虏]有像過去一樣在床上干巴巴地躺著，而是被一種強(qiáng)烈的沖動所指示，一個人偷偷溜出了宿舍。
說實話，直到今日魯?shù)乱膊恢滥且惶斓淖约旱降资浅鲇谠趺礃拥男膽B(tài)，才敢在宵禁之后偷偷溜出來。
和那些已經(jīng)進(jìn)入叛逆期的少年不同，13歲的魯?shù)鲁练€(wěn)得就好像一個成年人。
但那一天他還是做了這種不守規(guī)矩的事情。
卻也因此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一直隱藏在自己、還有眾多孩子們身邊的秘密。
他欣賞了片刻的月色，忽然看到禱告廳里竟然還亮著微弱的火光，于是悄悄潛行過去。然后，他聽見了聲音……
即便被隔音效果良好的門扉遮擋著，可這聲音依舊清晰可聞。
他輕輕地推開了門縫，在并不明亮的禱告廳內(nèi)，他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巴普和伊莉莎。
他注意到，在伊莉莎身上不知為何布滿了鮮紅的傷痕，而巴普的表情無比猙獰扭曲。
魯?shù)虏唤貞浧?，?shù)月之前，他曾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瞥見過伊莉莎脖頸上的一道紅印，數(shù)日也未曾消去。當(dāng)他詢問時，伊莉莎只是笑笑說在燒菜時不小心被燙傷的。
巴普神父臉上的猙獰替代了平日良善的偽裝。在看到他扭曲的表情時，魯?shù)虏唤氲剑@才是神父真正的面目嗎？
憤怒、絕望、哀傷、無力……破滅的情感充斥了他的心靈。
他本該第一時間推開門阻止這一幕的繼續(xù)。
然而……
他沒能做到。
本該去做的，可身軀卻好像被灌了沉重的鉛水一樣難以動彈。
就連怒吼，也無法做到。
他只是瞪著血紅的眼睛，從頭到尾完整地目睹了這一幕。
“你只能在這里看著?！?p> “伊莉莎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一切，如果你此刻撞破了這一切，會有什么結(jié)果？”
“你想過后果嗎？”
“你什么都沒看到，一如既往的過日子的話，一切都會照常繼續(xù)下去?！?p> “而且，伊莉莎她，真的痛苦嗎……？”
好像他人的思考強(qiáng)行灌入魯?shù)碌哪X袋中一般，這與自身意志沖突的思考并不能完全主宰他的靈魂，可至少……讓他在這一刻什么都無法做到，只能干看著，目眥欲裂。
終于，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想好了嗎？”
巴普微笑詢問。他的表情再度變?yōu)榱似饺绽锖吞@仁善的樣子。
伊莉莎聞言身軀一顫，沒有回答。巴普如同慈祥的長者般輕撫伊莉莎的頭發(fā)，語氣和藹地說道：“有一批已經(jīng)都13歲了吧？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說過，不知你考慮得如何了？一半的留在這里繼續(xù)進(jìn)修，另一半，呵呵……將完成他們神圣的使命?！?p> 伊莉莎第一次抬起了頭，已是淚流滿面：“巴、巴普大人，我會更加努力的，可、可不可以……”
啪！
巴普突然間變得面無表情，一巴掌將伊莉莎扇飛出去。
“你不要太不知好歹了。就算是保留一半，也不知道花費了我多少力氣！想要全部留下來？你覺得你有這樣的價值嗎？蠢狗！”
伊莉莎面色灰暗，不再說話。
巴普看到伊莉莎面上的紅印，道：“趕緊用冷水敷一敷臉，別讓人看出什么來了?！?p> “是……”
在禱告廳的門縫間，那一只瞪圓的眼睛越發(fā)猩紅。
神圣的使命？
巴普用奇詭的語氣說出的名詞。直覺告訴魯?shù)拢墙^不是什么好事。同時，他也明白了伊莉莎甘愿遭受屈辱的理由。
“是為了我們……”
一想到此，魯?shù)略贌o法遏制想要沖出去的念頭，可那強(qiáng)烈的思考依然讓他無法動作。
漸漸地，伊莉莎和巴普都重新穿戴整潔。
突然間，那壓制著自己意志的念頭一下子消失了。
仿佛是那強(qiáng)烈的意志已經(jīng)形成了慣性，在魯?shù)略俅文芸刂谱约旱乃查g，他已經(jīng)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魯?shù)?？?p> 伊莉莎轉(zhuǎn)頭，驚詫地看著他。
“魯?shù)?。?p> 巴普面色一冷，聲音中完全不掩飾殺意。
巴普道：“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干什么？”
無論魯?shù)掠袥]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巴普已經(jīng)決定不留他性命。
魯?shù)聫?qiáng)壓下心中的緊張與震動，露出呆傻的表情：“巴普先生，半夜我的肚子突然有點餓，想看看禱告廳里有沒有食物……”
他眼睛一掃只有靜靜地擺著的餐具的餐桌之上，難掩失望之色，而后一臉希冀地看著巴普：“巴普先生，您有吃的嗎？”
說著，一臉興高采烈地朝巴普疾步走去。
“吃的？”
巴普猶疑了一下，而魯?shù)乱呀?jīng)走到了他面前。
他輕哼一聲，已不屑于偽裝慈愛的模樣，眼中不掩輕蔑：“大晚上打破禁令，你就是為了出來找吃的？”
“你沒有吃的嗎？”
魯?shù)碌哪樕祥W過恍惚之色，身體不經(jīng)意間又靠近了巴普一分，而后……
噗嗤。
巴普看著刺入自己腹部的餐刀，表情有些震驚。
只有微弱的燭光照明，他竟然沒發(fā)現(xiàn)魯?shù)略谧哌^來時偷偷拿走了一把餐刀。
“你——！”
但區(qū)區(qū)一把餐刀，不可能致命，除了劇痛外，甚至不影響巴普的行動。
那蒲扇大的手掌揮來，以巴普的體格，這一巴掌直接可以把魯?shù)屡牡乖诘亍?p> “快、快逃！”
然而伊莉莎在此時摟住了巴普的脖頸和肩膀，讓他的這一巴掌沒有扇到魯?shù)碌募绨蛏稀?p> “賤狗！你膽敢——”
巴普紛紛一拽直接將伊莉莎推開，他的面容扭曲著，卻不會忘記那個暗算自己的小鬼，可他剛剛轉(zhuǎn)過頭，餐刀戳進(jìn)了他的脖頸，并且狠狠攪動了一下，然后松手逃開。
魯?shù)聸]有逃跑，他要在這里殺死神父。
“嗬——嗬——”
空氣從破裂的氣管漏出來，巴普怒目圓瞪，朝魯?shù)聯(lián)鋪怼?p> 魯?shù)聸]能閃過，直接被按在了巴普身下，拳頭猛地朝他腦袋砸來。
魯?shù)旅嫔缓?，再次抓住了巴普脖子上的餐刀，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拉扯。
拳頭停在了空中，而后無力地垂落。
巴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