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很快,期間李謙與葉劍都不再說話,只有楊秀偶爾開口,試圖打破奇怪的安靜氣氛。
待結賬后,三人離開圓夢閣,楊秀見李謙有些走神,便推了他一把。
“陪我去逛街嗎?”
李謙下意識想開口拒絕,因為實在不喜逛街,覺得太過無聊。
但忽然想到過幾日便要與楊秀分別,于是最終還是點點頭,然后詢問葉劍要不要一起去。
葉長歌的壽宴,不會很快結束,最快多半也得到夜里亥時。
葉劍卻未答應,他已多年未回晉安城,此次不只是為了討回母親的遺物,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比如到母親墳頭祭奠等。
隨后他倆便與葉劍在圓夢閣前暫時分別,約好都住在同??蜅?,接著乘坐獸車去到本城另一條極為有名的購物街。
此街名叫極樂街。
顧名思義,便是盡情娛樂的意思,也可說是幸福所在之處。
若探究其中深意,可追溯到凈土宗圣經(jīng)《凈土三經(jīng)》,指的是阿彌陀佛的凈土,或者阿彌陀佛的世界,也就是佛教中阿彌陀佛成佛時,依因地修行所發(fā)四十八大愿所感之莊嚴、清凈佛國凈土。
《佛說阿彌陀經(jīng)》載明,彼佛土以其國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此刻正是極樂街最熱鬧之時,只見人流如潮,有挑擔趕路的,有駕車送貨的,街道兩旁茶樓、酒館、當鋪、作坊等一應俱全,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不過這些都只是“聽風閣”、“憐香居”等銷金窟的陪襯點綴。
李謙其實對“憐香居”很有興趣,自穿越以來,還沒有見識過此界的青樓紅館是何等風采。
以前狗身的時候,去這種地方玩樂,委實極不合適。
現(xiàn)在身體大幅淬煉,褪去金毛,且塑形整容,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但也接近成年,若去玩樂倒沒什么不妥。
楊秀一直留意著李謙,見李謙向“憐香居”的方向看了數(shù)眼,立知李謙生出賊心,當即不滿的敲了下李謙的腦袋。
“想去的話就去呀!我又不會攔著你!”
“呵呵……”
李謙哪會信楊秀的氣話,著實沒想到楊秀盯得這么緊,就看了那么幾眼,居然還是被楊秀發(fā)現(xiàn)了。
“醉生夢死,虛度光陰,無聊之極,平庸之極,平庸之極……”
楊秀冷哼一聲,沒好氣的又敲了下李謙的腦袋。
“若我沒在此地,你定然去的比誰都歡騰!”
“此言有誤,大錯特錯,你卻是又冤枉我了?!?p> 李謙雖有些許想法,但確實也只是想法,最多只是好奇的進去見識一番,那些庸脂俗粉絕對是難以入眼的。
“今日,我便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文采斐然!”
他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將可能出現(xiàn)的煙火熄滅在萌芽之中。
爾后便往“聽風閣”而去。
楊秀生著悶氣,委屈的跟在后面,心里大罵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聽風閣”內(nèi)部裝潢、布局、擺設,頗為雅致,一股濃郁的書香氣息撲面而來,立身此處未久,仿佛整個人已受到強烈的熏陶,自身情操與文采皆大幅增長。
環(huán)境氛圍,確實在許多時候,都能大為影響人的性情等品質。
其中“孟母三遷”的故事,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在不同的環(huán)境生活,性格必然會不同。好的環(huán)境造就好人,壞的環(huán)境會把人帶壞。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如此。
李謙對此頗有感觸,前世父母為了給自己營造一個良好的學習氛圍,數(shù)次調(diào)動工作,其中良苦用心,年少時并不理解,只認為每次與朋友分別都很不舍,怪父母一點也不尊重自己的意見。
待到考上重點大學,經(jīng)歷現(xiàn)實社會的洗練,才終于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本以為在事業(yè)有成后,終于有能力好好報答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讓父母得以無需勞累,安享晚年。
卻沒想到蹲個廁所的功夫竟然也能穿越異界,初時委實恨到發(fā)狂,悲傷欲絕,無奈至極。
但既然能穿越,也定有返回的希望。
此界也許是前世的平行世界,待到能力足夠,足以自由穿越各界,便要尋找返回藍星之路。
屆時不知父母是否健在?
李謙長嘆一聲,已無甚心情在吟詩作賦。
他這忽然的哀愁,令楊秀很是摸不著頭腦,還以為是自己說話太過分的緣故。
可楊秀卻是拉不下臉道歉,便也沉默不語。
他倆在一樓尋了張空桌坐下,忽然被眾人的大聲喝彩之聲吸引。
本來彬彬有禮,謙讓和遜的文人們,因一首出彩的詩詞,再難保持矜持,多是發(fā)出真誠的贊美之聲,也有少數(shù)人嫉妒的挑刺拆臺。
“好詞好詞!最后這句回首淚滿襟,實為畫龍點睛之句,立時便讓立意升華多倍,吳兄的才華,當真令人佩服之極!”
“…夜雨泠風…回首淚滿襟,如此好詞已是數(shù)年難得一見,今日詩詞魁首,非吳兄莫屬!”
“或許是此前請人作好的,吳曦這草包,怎可能作出此等上佳之詞?!?p> “恩,但也可能是僥幸而成,不過以吳曦的底蘊,確實不能令人信服。”
“……”
被眾人簇擁著的吳曦,昂首挺胸,意氣風發(fā),今日他便是最璀璨的明珠,無比耀眼。
“多謝諸位抬愛,吳某也是厚積薄發(fā),若無平日里苦心研讀詩書經(jīng)意,絕不可能作出這等足以流芳百世的詩詞。”
“所以,諸位切莫過于羨慕吳某,需得從日常做起,切勿好高騖遠,踏踏實實研讀詩書經(jīng)意才是正理,或許日后也有希望作出這等上佳之詞?!?p> “今日詩詞魁首雖已必然是吳某的囊中之物,但諸位也無需太過心灰意冷,諸位的酒水便由吳某結賬,可敞開大喝,一醉方休,哈哈哈哈……”
吳曦此番話,便是與他關系親近之人,亦是聽了極為不爽,只是不敢在臉上表露出來。
更別說早已看他不順眼之人,更是恨不得扇他幾個響亮的耳光,好讓他清醒清醒,知曉得意忘形是會招來禍事的。
不過雖有多人是如此想法,奈何吳曦卻是四大家族之一,吳家的嫡系子弟,便使得多人有心無膽。
但他們是拿吳曦沒轍,卻可以避而不聞。
過不多時,一樓幾乎人去樓空。
只剩下三三兩兩零散之人,其中大多是攀附吳曦身份地位的諂媚小人。
吳曦見觀眾幾乎走光,他倒也不甚在意,得意勁仍未消退多少,但凡見著一個陌生人,便顯擺自己的好詞,好似不通告全世界,日后便難以入眠似的,其興奮得意之色,令在場眾人,皆是啼笑皆非。
“這位小兄弟,你可識得好詞?”
李謙見吳曦炫耀一圈后,跑他這來得瑟,著實有些無語,根本不想搭理吳曦,免得吳曦順桿子往上爬,膈應自己一臉。
但楊秀性子直接,看不順眼便一點也不會壓在心底,不說出來渾身難受。
“一首爛詞,也不知道從哪里偷來的,至于沒完沒了的惡心人嗎?真是文盲得道,不知自己幾斤幾兩?!?p> 未等臉色難看的吳曦開口,他身旁的狗腿子便邀功似的大罵起來。
“你這不男不女的陰人,懂什么是詩?什么是詞嗎?不懂就別亂說話!”
“吳兄這詞可謂百年難得一出,足以流芳百世,又豈是你這等凡夫俗子能欣賞的?!?p> “也就是吳兄出身世家大族,方才有如此底蘊,常人別說作出此詞,便是見也難得一見?!?p> “……”
楊秀被這幾個狗腿子噼里啪啦一通謾罵譏諷,氣得渾身發(fā)抖,奈何寡不敵眾,更可氣的是,李謙竟然無動于衷,且還笑了起來。
真讓她恨得牙癢癢,待到事后,定要好好的收拾一番李謙。
“你們以為老娘是好欺負的嗎?”
她的性格向來是說不過便打,當即便要幾巴掌將幾個狗腿子呼倒在地,讓他們知曉自己的厲害。
李謙好笑的搖搖頭,起身及時阻止正要“大開殺戒”的楊秀,示意她冷靜,此事必然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
“這位是,吳兄對吧?”
“很抱歉,我朋友說得有些過了,吳兄此詞確實是上佳之詞,并無過度吹噓,夸大其實?!?p> 他這番話說完,楊秀鼓著臉,更加生氣,怒瞪著李謙,眼中火光四射。
吳曦的狗腿子們滿意的點點頭,不同于出言不遜的楊秀,覺得李謙是個明白人。
“小兄弟看來也是飽讀詩書之人。”
“恩,若非熟讀經(jīng)史詩經(jīng),絕不能欣賞吳兄此詞的絕妙之處?!?p> “好詞更需明白人,小兄弟也是個妙人啊!”
“……”
李謙突然被他們的話語戳中笑點,忍不住“噗哧”一笑,委實沒想到他們?yōu)榱擞懞脜顷?,居然可以如此的不要臉?p> 憑良心說,吳曦這首詞確實不錯,但絕對當不起流芳百世之譽。
既然他們?nèi)绱嗣つ坎恍?,夜郎自大,李謙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們知曉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足以流芳百世的好詞。
這也是為了給楊秀出氣。
否則今日若不能給楊秀一個滿意的結果,事后楊秀定然要給他一個不滿意的結果。
李謙心念轉動間,已有應對之詞。
想到此界與前世古代有許多相似之處,便不宜借用前世古代的詩詞。
所以只能從近代入手。
近代可選之作亦是極多,其中頂尖之作,便是放到前世唐宋時期,與無數(shù)詩詞大家比較,亦是不逞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