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樞先開口道:
“哦豁,果然是對付王高斐的,看來這家伙的確不是好東西?!?p> “現(xiàn)在下結(jié)論有點早吧,萬一這黑妞是愛慕王高斐所以才跟蹤呢?”
聽到李鹿的假設(shè),趙樞再一次看傻子一般看著他。
這次不等趙樞出言反駁,李鹿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設(shè),
“不會不會,那小黑妞兇得很,肯定是要對付王高斐那狗東西。”
“十分鐘前你倆還稱兄道弟,現(xiàn)在又在背后罵人家?!?p> “方才做戲之時我也在心里罵他的?!?p> “好了,回館驛吧,馮榆雁也該回來了,王高斐到底是個什么貨色,希望他能給咱們個結(jié)果?!?p> 一行人離開酒樓回館驛,雖然趙樞嘴上說李鹿的酒量沒什么用,但看到喝趴了一桌子后李鹿還能騎馬,心里還是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到館驛后馮榆雁果然已經(jīng)回來了,趙樞正準備動手給自己倒杯水,卻突然想起了什么。
“伯林,讓你那幾個花魁過來倒茶?!?p> “哦?!?p> 李鹿把房間讓給來避難的花魁,自己住進梅竹楓屋里,他噔噔噔跑去自己房間把幾個花魁喊過來倒茶,倒完茶后又被趙樞打發(fā)走。
“我說,你讓我把人叫來只為倒茶?”
“不然呢,難道暖被窩嗎?現(xiàn)在天暖和了不需要。”
“就兩杯茶一杯白開水用得著六個花魁來伺候?”
趙樞攤開手,懶散地說道:
“不需要嗎?”
李鹿無語,趙樞本人能吃些苦,但只要有條件還是很講究的,尤其是幾個不要錢的花魁在側(cè),不鋪張一番才怪了。
趙樞朝馮榆雁揚了下頭,示意開始。
“郡王,李公子,卑職奉命去調(diào)查王高斐,的確有了些結(jié)果,但民間對其評價兩極分化嚴重。大部分人對他評價極低,說此人欺男霸女魚肉鄉(xiāng)民,政和五年,他借錢給章丘一戶農(nóng)民開荒,結(jié)果眼看就要收獲地里卻突然著了大火,那戶人家沒有收成無錢還債,便被他強行帶走了女兒,告訴卑職此事的村民說他們都懷疑是王高斐看上了人家的女兒所以派人放火?!?p> 趙樞評價道:
“嘖嘖嘖,心狠手辣,是個人才?!?p> “嗯,那家的女兒被帶走后沒幾天就被玩膩了,然后被扔進青樓當了紅倌人,她爹去求他放人還被打亂了腿,回家半個月就病死了,她娘后來也改嫁,還有個兩歲大的弟弟只能留給年邁的祖母,祖母出門種地回來后只發(fā)現(xiàn)被狗啃得不成樣子的尸體,大哭一場后一病不起,只過三天也病死了?!?p> “你確定這是真的?”
“李公子,十有八九是真的,因為這事周邊幾個村子幾乎都知道,而且這種事不只這一件。”
“嗯,還有嗎?繼續(xù)?!?p> “喏,郡王,還有就是賭場欺詐,不過此事真假難辨,因為都是在王高斐開辦的賭場中輸了錢的賭徒說的,不排除輸急眼污蔑的可能性。還有編造假消息低價收地,再哄抬糧價,比如前年東京發(fā)大水,明明只在東京上下游河段,但王高斐到處散發(fā)謠言說上游洪水太大,官府要再次易河道,屆時水淹濟南府周圍五百里,耕地中就會顆粒無收。由于他是知府的侄子,民間小民都信以為真,慌忙拋售土地,他和濟南府其他大地主便趁機低價收購耕地幾十萬畝,結(jié)果直到入秋都沒有發(fā)大水,農(nóng)民方才知道上當了,但買賣都有契約為證,王高斐在道理上完全站得住腳。想要回土地的農(nóng)民只得花三倍的價錢買回來,而買回來也耽誤了農(nóng)時,只得買他們賣的高價糧,買不起的又只得向他借貸,還不起錢又是賣兒鬻女……”
“嘭!”
李鹿一拳錘在桌子上,
“這狗東西!”
“啪!”
趙樞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王高斐這孫子可真是個人才……”
李鹿嘴角抽了兩下,
“你好像還很欣賞他?”
“能騙人也是能力,不過這孫子格局未免太小了,這么有本事應(yīng)該去做驚天動地的大事,或騙一君或騙一國求得名垂青史才對,竟然整天想著從老百姓那里騙錢?”
“所以咱們還要不要對付他了……”
“他已經(jīng)是死人了,老馮,你剛才說民間評價褒貶不一,還有夸他的?”
“是,郡王,不過也不算夸獎,他有一個姘頭,是明月樓的頭牌,叫瑤塵……”
李鹿突然發(fā)現(xiàn)了亮點,
“咦~明月樓?開封也有個明月樓啊?!?p> “這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全天下有一半的青樓都叫明月樓?!?p> “那姘頭又是什么意思?王高斐怎么不娶瑤塵?”
“朱孝章跟我說過一套理論,只有無趣之人才會把花魁娶到家里,真正會玩的都會養(yǎng)在外面,而且還把要對方捧出名氣,要讓無數(shù)男人夢寐以求,而她卻只對自己有意思,這樣才最是有面子?!?p> “嘖……這朱孝章也不是個好東西?!?p> “我也這么看,老馮你繼續(xù)說?!?p> “喏,郡王,那瑤塵是明月樓頭牌,她和王高斐二人是怎么勾搭上的卑職還沒來得及打探清楚,但這個女人不簡單,跟濟南府官員和上層商人都有來往,從中牽線搭橋,雖然是王高斐的姘頭,但在外卻一直以清倌人的身份露面?!?p> “就是個掮客唄?!?p> “郡王明鑒,正是如此,商人做的事情有些見不得光的就是通過她來聯(lián)絡(luò)濟南府官員的尋求保護,而官員要搞錢也靠她聯(lián)系商人,他們互相合作壓榨百姓。兩年前他們兼并土地時有不少農(nóng)民流離失所,她便發(fā)動官員和商人號召與他們對立的商人地主接收難民,若是他們不同意,就公開宣揚人家是‘惡之花’,對百姓說是那些地主商人巧取豪奪他們的土地才讓他們無家可歸。不明真相的百姓就信以為真,結(jié)果就是錢都讓王高斐一幫人賺走了,罵名卻讓真正有良心的商人和地主背上,而王高斐他們趁機施粥放糧,攻擊對手,反倒得了美名?!?p> 趙樞又掏出了他的小冊子,
“精彩,精彩,教科書般的把人賣了還讓人幫自己數(shù)錢啊,這么不要臉的招數(shù)我可得記下來,說不定以后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