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仁咬牙切齒:“不,還有一人,只是他現(xiàn)在有點忙……過會就來……”
子胥山
漢宮秋從虛空里跌落,滾到草叢里。
好在此刻這里空無一人,不然被發(fā)現(xiàn)擅自闖入的話,自己小命難保。
頭頂不時三三兩兩有人御劍往一個方向去,他心中一緊,連忙跟上,等走到人多處,才發(fā)現(xiàn)場面確實有些混亂。
子胥山的弟子站作一方,吳家的人站作一方,那一方除了吳家的風印圖紋標識,還有蛇紋,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為首的人叫陣:“交出蘇合香,此事作罷!”
子胥山這邊站出來一名藍袍道人,漢宮秋不識,但看到那談吐氣勢,應該也是長老之類的。
“吳家這是仗勢欺人么?竟敢公然上子胥山挑釁,逼迫我們交出子胥山的弟子?難道以為叫上瀛洲的人,我們就怕了?你等若不說個所以然出來,今日的賬,怕是不能善了!”
“牽牛子……”但沉封從吳家那一堆人里走出來。他目光沉沉,周身氣息翻滾,衣發(fā)無風自動,“我們敢來子胥山,自然不是無故鬧事。蘇合香在此受教,卻做出傷人害命之事。我那侄子吳半夏昨夜在常樂峰歷練,無意間碰到蘇合香,無緣無故竟就被剜眼斷手,我等若不來,還真當吳家和我但家無人么?!”
“果真有此事?”牽牛子側首看向后面一臉淡然的蘇合香。
蘇合香聞言,從隊伍里走出來,行禮。
“師尊,剜眼斷手,確實我所為?!?p> 人群里立刻炸開了鍋,李子梅和寒家兩位郡主挨得近,嗤道:“血統(tǒng)不高,做事也無能?!?p> “真想不到,這蘇合香表面看起來柔弱,冰清玉潔,竟也會做這種事!這世上,沒了手和眼睛,落下個殘疾,還能好好修行嗎?”
“表里不一,這冰清玉潔的好姑娘,不知背地里是什么樣呢……”
“雖說修行之人,手上不沾鮮血不可能,但無故傷人,還是傷的是吳家的。有這瀛洲但家做后盾,看這蘇合香可怎么收場!”
各種各樣的話冒出來,聲音或大或小,好在一個個也是皇家貴胄,沒接受過市井潑婦般的罵文,也不至于粗俗不堪。盡管誅心難受,蘇合香全當沒有聽見,行禮的動作不收,等牽牛子的下文。
李南星原本一句話沒說,但越聽越不舒服,冰霜似的眸子掃向說得正在興頭上的幾人。
后者發(fā)現(xiàn)那目光里的警告,紛紛住了口,不一會就安靜下來。
“蘇合香,你可學到了什么?”牽牛子這才問。
蘇合香站直,不帶情緒地掃視吳家那方的人,又看向身后,搖頭道:“人言可畏?!?p> “你可是要為自己辯解?”
“是!”
“荒唐!”吳家又站出一人,直指蘇合香:“難道半夏那身傷會有假不成?鐵證如山,你還不認!”
說完一道勁風襲來,蘇合香握緊手,知曉自己躲不過這一擊,全身力氣聚集起來準備防御。
牽牛子卻手一掃,廣袖翻動,頃刻間就化解這一記襲擊,同時颶風升起,向那攻擊者奔去,速度之快,連但沉封也沒能立馬做出反應,旁邊那人就被打出去,口吐鮮血,好生狼狽。
“牽牛子!”
“你等報仇心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我只聽了你等一面之詞,若就這樣把弟子交出去,以后還怎么在子胥山立足為師?”
但沉封臉色黑起,“你……”
牽牛子卻不理他,兀自讓蘇合香站出來,“蘇合香!”
“是!”蘇合香走出,從懷中拿出一張符紙,口中念念,熒光大盛,昨夜發(fā)生的一幕幕便在上空顯現(xiàn)。
“……不如你跟了我……我還可以扶持一下蘇長容那個廢物……”
“吳半夏,你若再糾纏不清,小心我不客氣!”
“你也不過如此!”
“蘇合香,蘇仲已死,你還傲什么傲?!難道還想靠你那個懦夫爹嗎?不過死了個娘們,真是沒用,就跑去出家……啊?。?!”
“賤人!……賤人!啊?。?!”
等所有的畫面看完,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精彩,而且,這件事發(fā)生的地點,也并不是在常樂峰,而是已經(jīng)進了子胥山地界!
“師尊!”蘇合香跪下,膝蓋在地上發(fā)出重擊聲,她卻眉頭也不曾皺一下,鄭重地行大禮,“請師尊為合香做主!吳家欺人太甚!明明是欲要毀人清譽,不得手卻反咬一口!合香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且,試想,若讓人知道,子胥山的弟子在境內(nèi)就遇到這種事還無力反抗,傳出去,讓世人怎么想子胥山?怎么想李氏皇族?!所以弟子擅自廢了吳半夏的一只手和一只眼睛,本來只是作警告,但吳家非要把事情鬧大……若說合香有罪,也只是錯在沒有上報給師尊,別的,合香不認!”
“如今吳家賊喊捉賊,欺人太甚,合香勢單力薄,但只想要討個公道!”
“你!”但沉封一張臉已經(jīng)黑得不行,硬生生擠出一道笑,道:“好……蘇家真是好,養(yǎng)出如此伶牙俐齒的人來……蘇仲也該含笑九泉吧?”
“不敢……”蘇合香跪直身子,側臉乜斜看他,“吳大人給二叔寫的碑志,通篇都承認二叔懷瑾握瑜、高山景行,教出的人不敢也不可能會辱沒他的臉面。倒是某些人,向來不分青紅皂白,顛倒黑白的本事讓在下愧不敢當!”
吳家那邊的面色如吃屎,更多滿臉菜色。
牽牛子撫弄一番衣袖,眼神略帶責怪。
“蘇合香,不得無禮,我有教過你這么說話嗎?含糊不清,指意不明?!?p> “師尊?”
“你且退下?!?p> 蘇合香便恭恭敬敬的退離,局勢轉(zhuǎn)換。
漢宮秋見事情沒那么嚴肅,也算是呼了口氣。
他就知道蘇合香不會毫無準備,他剛剛還在想,要是沒人護著她可怎么辦。如今看來,人精還是人精,哪里那么容易就被算計到。
事情很快就得到解決,吳家那邊的人吃癟,被從此勒令不得踏入子胥山半步。
吳家和瀛洲的弟子素質(zhì)被受到質(zhì)疑,子胥山與這兩方的合作,比如草藥采購等,怕也是會受到極大影響。
這次這兩家的梁子是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