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管事一臉嚴肅,站在廳前的臺階上俯視著眾人。
“人到齊沒有?”
女管事飛速翻著冊子,開始點名。
點名的方式有些奇葩。
念念名字就好了,可卻要合著榜名一起念。
第一個便點到了嬈俤頭上。
“文首榜第三,嬈俤,來沒有?!?p> “來了。”
嬈俤應(yīng)聲。
嬈俤一應(yīng)聲,眾人便紛紛轉(zhuǎn)頭看向嬈俤。
“她就是那個天縱之資嬈俤?”
一旁的女子悄聲。
“她就是那個頭一次末考便壓倒性考過靈越公主的嬈俤的嗎?”
又是一問。
“我還以為有這樣天資的人,樣貌肯定是丑不堪言,可這姑娘竟然生得如此好!”
“是啊,是啊,竟然比靈越公主還好看!”
“你胡說什么?即使她再怎么好看,和公主殿下也是沒法比的?!?p> 臺階下一陣嘩然。
女管家也有些驚訝。
一早聽聞府內(nèi)有女史一來便住了偏院的廂房,她就不高興。
她任職多年,甚是討厭一來就特殊化之人,可如今得知,此人是嬈俤時,適才的怒意又煙消云散。
這天縱之才,住個廂房怎么了,就算去住正院,她也沒意見。
“安靜!”
女管家嚴聲。
“再說話就滾出府?!?p> 這一吼,偏廳又立馬靜下來。
“來了戰(zhàn)王府,你們應(yīng)該知道,這府里的事務(wù)可比外面難做。”
女管家開始訓話。
“戰(zhàn)王府做事,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倘若做錯了事,受的罰,可比外面多得多?!?p> 女管家又是一陣嚴聲。
“外面挨一個板子的刑,在戰(zhàn)王府很有可能就是斷一根指!”
這話一說,低下更是靜得連連呼吸聲都要淹沒。
“所以,你們要真的想在戰(zhàn)王府任職,就好好待,若不想,或有半分猶豫,現(xiàn)下走,我也絕不攔,就當放你們一條生路?!?p> 女管家一副凜然的模樣,嚇得低下不少女子一個機靈。
可來都來了,即使再害怕,眾人也沒有走的意思。
“很好?!?p> 女管家笑了笑。
“相信大家來之前都有這樣的準備了,可是我依然要提醒你們?!?p> 女管家頓了頓。
“前年末考在戰(zhàn)王府做事的女子,現(xiàn)下活著的……”
女管家眸色一冷。
“還有四分之一?!?p> 果然,只有現(xiàn)實才是恐嚇人最好的方式,臺下不少女子此時早早面路難色,不少女子已然有退出的想法。
“現(xiàn)下有要走的了?”
“姑姑,我想走!”
臺階下一名女子緩緩舉手。
說話的是一個小文官家里的女子。
她來戰(zhàn)王府之前就聽聞在戰(zhàn)王府里做事有多難,戰(zhàn)王殿下有多暴虐無情,她以為這只是外面的虛傳。
事到如今,她才開始怕起來。
她只是想巴結(jié)戰(zhàn)王府,讓家里的官路坦蕩些……
可這舍命之事,她斷不肯。
“很好?!?p> 女管家輕聲一笑,眼里帶著些許嘲諷。
“來人,給這個姑娘一千銀,順便派人將姑娘的行李和銀子放在一起,送回姑娘的住處?!?p> “謝姑姑?!?p> 女子一聽急忙謝恩,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戰(zhàn)王府果然是個多金多勢之地,走前還不忘送千銀。
嬈俤輕輕皺眉。
向臺上的女管家看了一眼。
女管家眼里閃過一絲狠戾。
嬈俤更加篤定了心里的想法,這戰(zhàn)王府里的錢,誰敢白拿?
她緩緩向姑娘送去了一個好走的眼神……
臺下不少人也躍躍欲試,想著趕快拿錢走人。
“姑娘等等?!?p> 女管家笑了笑。
還未踏出偏廳門檻的女子恍然間頓住,一臉不解地看向女管家。
“我說的是讓銀子和行李回府,什么時候說讓姑娘回去了?”
女管家眼里竟是嘲弄和不屑,玉手也輕撫上嘴角。
“姑姑適才說不想留可以走的……”
女子在廳口悄聲道。
“是啊,我說過你可以走?!?p> 女管家丹鳳眼微瞇,站在臺上顯得分外溫柔。
“可去的地方不是家里了,而是閻王殿那里?!?p> 此話一出,女子眼里滿是震驚,片刻便癱倒在地。
“走前,戰(zhàn)王府還贈你一千的棺材銀,這待遇,姑娘你去任何地方也是得不到的?!?p> 臺下適才準備舉手的女子,早早將手死死扣緊雙臂,頭埋得不能再低。
眾人靜謐得一絲風也透不過。
“拖下去斬了”
女管家話畢,癱坐在廳口的女子早早被人拉走,不知去向。
女管家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仿佛沾染了不干凈的東西一般。
“戰(zhàn)王府可不是什么污穢小輩能來就來想滾就滾的地方?!?p> 管家的眼睛在眾人面前掃視了一圈。
“入了府,就不要老想著自己那條命了,這里可不是隨便反悔的地方,一次不忠,終身不用,再附贈你們的命一條,這就是下場。”
女管家話語犀利,毫不留情。
低下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嬈俤也是將頭緊埋下。
“嬈姑娘。”
女管家眼神移到了嬈俤身上。
“適才我的處理是否得當呢?”
被這么一問,嬈俤愣了愣,心里百個念頭散過。
剛剛死一個人,你竟然還問我處理地是否得當?
心里那樣想可不能那樣說。
“適……當??!?p> 嬈俤口型一出,女管家本來露出一副滿意的表情,可這是反問句。
“不適當吧?!?p> 嬈俤抬頭,迎上女管家的眼神,絲毫不帶怕的。
“哦?”
女管家第一次被這么駁面子,眼里開始帶著怒意。
“怎么不適當?”
“叛府之人,死得這樣輕巧,連百道刑法都沒試過,走前還配得戰(zhàn)王府的施舍,管事你也太仁慈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就連女管家也是驚得說不出來。
嬈俤不過一個十四小女子一個,她竟然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這是女管家想不到的,也是和她站在一處的女子們不敢想的。
“你……”
女管家有些說不出話來。
嬈俤適才的話,可是死死捏住了軟肋。
在戰(zhàn)王府做事,最忌諱仁慈二字,可今日,嬈俤在這么多新人面前,冷不伶仃來一句仁慈,立刻下了女管家的面子。
那句“仁慈要是到了戰(zhàn)王那里……”
女管家不敢想。
嬈俤本來不想這么絕的,可適才見女官家那副得勢的模樣,事畢還要趕著趟子來問她感受看法,她就沒耐心忍了。
反正來戰(zhàn)王府都是背水一戰(zhàn),她不做絕點,這女管家還當她是個軟柿子,捏著玩。